401：韓家謹渝
“我送你回去吧。”韓謹渝不知道韓老爺子與樓汐到底說了什麼，但卻能看出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並不尋常。
似乎並不怎麼友好……
而且，韓謹渝是知道樓宇闕已經開車離開了。樓汐現在要離開，恐怕在外面很難打到車。
韓家大宅所在的位置屬於郊外了，從這裏出去，至少要走出半個小時，才能到大馬路上。出去的這一段路很難打到車。
樓汐搖了搖頭。“不用了，有人來接我。”
這一點樓汐倒沒有敷衍，她的確已經感受到了某位爺的氣息，就在韓家大門口。所以，她纔會這麼着急提出告辭的。
“那我送你出大門口吧。”這回韓謹渝並沒有給樓汐拒絕的機會，也沒有給韓老爺子開口的機會，而是直接擡腿往門口走去。
韓老爺子眸子微微眯起，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樓汐倒是怎麼樣都無所謂。
韓家的前院挺大的，從主屋走出大門口，需要走大約十分鐘左右。韓謹渝抿着脣，走在前方一直未開口。
直到快到大門口時，他突然輕聲開口。“小汐，我們還是朋友嗎？”
樓汐先是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不過很快就聽明白了。“當然了，我們一直都是朋友，不是嗎？韓醫生。”
看着淺淺一笑的少女，韓謹渝的心口劃過一絲傷痛，不過被他隱藏的很好。
“其實，我更想喊你一聲，小汐妹妹。”
樓汐邁開的步子，微微一頓。抱歉的看着韓謹渝。“抱歉，我當時並不知曉你……”
韓謹渝擡手揉了揉少女的頭頂。“小丫頭，別多想，外面那人，應該等急了。”
就在韓謹渝擡手揉上樓汐發頂的那一瞬間，其實兩個人心裏都不平靜。樓汐是因爲除了家人和池瞑以外，不喜歡別人這麼親近，甚至有過一瞬間的僵硬。
而韓謹渝內心也並不平靜，尤其是揉上少女那軟柔的發頂，心裏一陣刺痛。
在下樓前，他就在樓上窗口，看到了一輛低調奢華的豪車停在韓家的大門口。那輛車子，他見過。
那日，與樓汐喫飯後，也是這輛車子接走了她。而且，剛剛在窗口，車後窗剛好打開，他清楚的看到了裏面坐着一個男人。
雖然看不太清那男人的模樣，但那氣勢，絕非一般人所擁有的。而且，能擁有一輛定製版的豪車，家世必然不錯。
尤其是剛剛他揉上少女的發頂時，一股寒意就從車子內射過來。那股涼意，比醫院的停屍房還冷。
韓謹渝嘴角劃過一抹苦笑。
“如果我爺爺跟你說了什麼過分的話，我替他向你道歉。他並不知道你是……”
樓汐搖頭。突然似是想起了什麼。“對了，韓醫生，去年跟韓老爺子一起去陵都的那個婦人，是不是韓湘玖的母親？”
韓謹渝擰了一下眉頭，思索了一下，韓老爺子只去過一次陵都，那就是去年跟小姑一起去陵都找他。
然後在機場老爺子突然出事，被樓汐所救。這件事情，韓謹渝是知道。他點了點頭。“對，那是我小姑。怎麼了，她有什麼問題嗎？”
韓謹渝倒是不覺得樓汐會突然無緣無故問出這個問題。樓汐淺淺一笑。“沒有，只是突然想起了，所以就問問。”
剛好此時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大門口。樓汐跟韓謹渝告辭後，就走向了車後座。
車後座伸出一隻修長，骨節分明的大手。樓汐自然的把手放了上去，然後車後門關上，車子揚長而去。
車子雖然離開了，但韓謹渝卻在車門關上的那一刻，看到少女撲進了那個男人的懷裏。
然後男人正低頭落下一吻……
韓謹渝擡起剛剛揉過少女發頂的右手，韓謹渝有一雙好看的手，尤其是在拿手術刀的時候，曾被無數女醫生，女護士癡迷過。
可如今，他也癡迷這隻右手了，因爲這上面，還殘留着少女清冷的味道。
韓謹渝回到客廳時，韓老爺子動了一下嘴巴，剛想開口說什麼。但韓謹渝臉上褪下了溫和，修長的手指拿起桌上的請帖，沒有多停留直接轉身上了樓。
韓老爺子看着韓謹渝的背影，閃過一絲擔憂。“阿謹，你跟那個樓小姐……”
“呵呵，爺爺，多想了。有您在，我跟她不可能。”
簡短的一句話，韓老爺子竟然聽到了一絲冰冷。這是一種疏離和陌生的感覺，等他回過神時，韓謹渝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樓梯口。
這是第二次韓老爺子感受到韓謹渝對他的寒意和冰冷。
第一次是在韓夫人，也就是韓謹渝的母親突然發瘋的時候；第二次便是今日。
不知道爲什麼，在聽到韓謹渝的那後半句：有您在，我跟她不可能時，韓老爺子的心裏莫明的“咯噔”一跳。
似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樓梯拐角處，韓謹渝上樓，剛好遇到了韓湘玖。韓湘玖開口想說什麼，韓謹渝直接一個冷眼掃過，直接讓韓湘玖閉上了嘴。
韓謹渝沒有多看韓湘玖一眼，直接錯身進了自己的房間，韓湘玖全身冰冷，後背發涼，差點軟在了地上，她停在原地，久久纔回過神。
剛剛韓謹渝的那一眼，着實太可怕。她有一種被死神鎖定的錯覺感。
韓謹渝坐在書桌前，看着面前的簡單卻不失莊重的請帖。
明明是一份簡單的請帖，卻在韓謹渝的心間有千斤重。他擡手翻開，入目便是樓老爺子那熟悉的字體。
對於樓老爺子的字體，韓謹渝並不陌生。可以說，樓老爺子在寫毛筆字方面，是他的啓蒙老師。
樓家的家宴，落款是樓老爺子。
樓老爺子親自寫下的請帖，樓汐親自來送的帖；而且邀請的對象是：韓老爺子和韓謹渝前往，如果韓老爺子稍微打開看一眼，立馬就會對樓汐改觀，甚至會發現樓汐與樓家的關係。
可他並沒有——
其實，在樓宇闕的車子上看到樓汐時，韓謹渝就已經猜測到了樓汐的身份。
半個多月前，京城上流圈，就傳出樓家多了一個寶貝孫女，雖然流傳的很少，樓家人也沒有出聲，這件事情，隨着秦、陸、溫幾家出事，就漸漸平靜了下來；但韓謹渝還是聽到了一點消息。
而他也打電話，試探過樓家三兄弟，三兄弟倒是誠實並沒有隱瞞，甚至跟他說，很快他就能見到小幺兒了。
小幺兒，不就是樓家失蹤了十九年的小公主，最小的孩子就叫小幺兒。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兩個人是以這種方式相見。
他甚至沒有想到，那個他等着十九年的小姑娘，他早在一年前，就已經見過了。
如果是一年前，或許他還會爭取一下。可如今，他看得出，那個少女心中已經有了別人，那是別人插足不了的感情。
一年前，在醫院，她剛剛醒來的時候，眼睛裏一片冰冷，彷彿無論什麼事情都入不了她的眼，她的心。
哪怕她笑着，那笑意都是不達眼底；可如今，她的眼睛有了別的情緒。
韓謹渝懂，這一切估計都與那個車子裏的男人有關。
韓謹渝合上請帖，轉身回了臥室。他已經連續三十多個小時沒有休息了，幾臺手術已經讓他疲憊的很；或許，他需要一個好的睡眠。
至少，她找到了。不是嗎？她過的好就好，其他的，又有何關係呢。
韓謹渝一覺便睡到了晚飯時分。
餐桌上，韓謹渝突然擡眸對韓老爺子說道：“湘玖在家裏休假這麼久了，明日也該去上學了。月底國際交流會也要開始了。”
聽韓謹渝這麼一提，韓老爺子這麼一想，倒也點了點頭。“湘玖，你不是說你要參加那交流會嗎？可要好好準備，可不能丟了咱們華國人的臉呀。”
韓湘玖握着筷子的手一僵。去學校，她寧可呆在家裏。她現在的名聲，走出外面，不是被人人都看輕嗎？她不願意去面對那些不屑和輕蔑的目光。
而且不用想都知道，這交流會的名額在她的那些事情曝光時，估計就被取消了吧。
而事實也的確如韓湘玖所料，當日交流會的名額，就已經轉給別人了。
韓湘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韓謹渝，她甚至懷疑韓謹渝是故意這麼說的，是因爲樓汐的事情才故意這麼說的。
可韓謹渝一臉的平靜，完全不像是發現她跟韓老爺子說了什麼的樣子。
韓謹渝突然擡眸，嘴角還掛着溫和的笑。“怎麼了？”
韓湘玖搖了搖頭。“沒有，爺爺您說的對，我明天是該去學校好好準備一下。”
韓謹渝點頭。“嗯，小劉前段時間請假回家了。明日我讓嚴叔送你去學校。”
韓湘玖本來可以自己開車的，但一想到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她就沒有拒絕韓謹渝的意思。
不過韓湘玖開始有些弄不懂韓謹渝到底是怎麼個態度了。她的事情，在韓家隱瞞的嚴嚴實實。
韓老爺子到現在都不知道。但是韓湘玖不覺得韓謹渝是真的爲她好，在幫她。
可是，偏偏事實又是如此。不管是從什麼方面看，韓謹渝都是在幫她；韓湘玖即使再不相信，卻又說不出哪裏有不對勁的地方。
反而是韓老爺子在聽到要讓那個嚴叔的接送時，發現了一絲不對勁。“如果小嚴有事，可以換別的司機。”
這位嚴叔並非韓家的司機，而是一直在幫韓謹渝做事。韓謹渝答應回京了，現在也回到了京城，那麼自然就要接下韓家的家業。
而韓老爺子也逐漸把韓家的家業放權給了韓謹渝。這位嚴叔，就是韓老爺子特意安排在韓謹渝身邊的人之一。
韓謹渝優雅的放下筷子，修長的指尖抽出一張紙，擦拭了一下嘴角；緩緩的說道：“最近京城不太平，讓嚴叔跟着安全些。”
韓老爺自是知曉最近京城發生的事情，就連溫家和秦家都出事了，而且，似乎一切還沒有結束。
現在整個京城人都怕下把火就燒到自己身上；這麼一想，韓老爺子倒也覺得韓謹渝的安排沒有問題。而韓湘玖，倒是有些受寵若驚了。
“湘玖畢竟是小姑的女兒，是咱們韓家人。”
韓謹渝一句話就打消了韓老爺子所有的疑惑。韓家，隱在暗處的敵人也並不少。最近京城起起浮浮，謹慎一些終歸是沒有錯的。
“湘玖，最近你就不要自己開車去了，就讓小嚴接送。”
韓老爺子都開口了，自然就不允許韓湘玖拒絕了，最後只能點了點頭接受這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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