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啞巴[古穿今] 第65節
下午從基地回去,在姥姥家呆了一下午,和姥姥姥爺一起吃了飯。
姥姥姥爺都住在學校裏,平時也不愛做飯,也都是喫食堂。
巫澄被姥爺帶去食堂時,看到這種大窗口和窗口裏的菜,自然想到中午的飯菜,想到每天喫很難喫飯菜的宋泊簡,臉色耷拉下來。
姥爺打了飯,看出他的不情願,告訴他:“我們學校食堂和他們基地食堂可不一樣。”
除了肉質很柴又不好喫外也沒什麼不好。
姥爺喫到後面滿臉漠然,沉痛對宋泊簡說:“這些牲畜被做成這樣也算死得冤枉啊。你們每天在這兒只能喫這種飯,也冤枉啊。怪不得這幾天瘦了那麼多。”
宋泊簡只是無奈笑笑。
而巫澄仰頭,認真仔細的看宋泊簡消瘦下去的輪廓,覺得剛剛喫下去的那口雞腿好像噎在嗓子眼,很不舒服。
他們中午有一小時的喫飯時間,喫完飯,宋泊簡回寢室午休,巫澄和姥爺坐上了回去的車。
巫澄半信半疑,回去後嘗試着吃了一小口。
真的不一樣。
沒有家裏阿姨做的好喫,但不鹹不淡,也能品嚐出食物應該有的味道。
姥姥姥爺都在沉默喫飯,喫相很好。
巫澄知道自己不應該,但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張晚飯照片。
本來還想着今天節目播出可以和宋泊簡一起看呢,沒想到這麼快就要走了。
來的時候多期待現在就多失落,巫澄歪在座位上,掰着手指算宋泊簡軍訓還有幾天。
要軍訓十五天,現在過去十天了,還有五天……
還要有五天才能見到宋泊簡。
巫澄蔫噠噠閉上眼,希望今天趕快過去。孜然羊肉加小餅子,菠蘿咕咾肉,還有一份蒜蓉青菜。
小糯米糰子還在說話:“你好慘哦,每天只能喫那麼鹹的飯菜,你晚上吃了什麼?”
宋泊簡說了自己晚上喫的飯。
“聽着就很難喫。”
他幽幽嘆氣,軟綿綿安慰宋泊簡,“好慘哦,等你軍訓結束就不用喫那樣的東西啦。”
喫完飯趕在天黑之前回了家,回家的時候發現奶奶正在客廳看《究古·吉光片羽》。
奶奶看到他,自然招呼他,問他今天玩得怎麼樣。
巫澄把今天發生的事大致和奶奶講了講,着重和她講了宋泊簡食堂的飯很不好喫宋泊簡瘦了很多,聽奶奶說了些心疼宋泊簡的話,這纔像是安了心,和奶奶一起看節目。
從電視裏看到自己有點奇怪,看到電視裏自己和宋泊簡的事情,巫澄滿腦子都想着自己和宋泊簡錄節目時發生的事。
羣裏大家都在看節目,時不時發一條消息出來,巫澄默默看着,不怎麼回覆。
“到時候我們一起來姥爺這裏的食堂喫孜然羊肉和小餅子。我今天一口氣吃了三個小餅子!”
食堂的飯只是難喫,宋泊簡是喫飽了的。
但看着手機上白軟一團的少年,聽着耳機裏他輕輕嘆氣的聲音,宋泊簡無法自制的感到一股飢餓感。
喉結上下滾動,他輕聲應巫澄:“嗯。”
巫澄沒注意到這細微的動作,又安慰了一會兒宋泊簡,和他說起節目播出的事。
晚上睡前依舊是和宋泊簡打電話。
巫澄給他發自己的晚飯照片,絮絮叨叨說話:“都是食堂,但姥姥學校的食堂就很好喫。”
“比你們食堂好喫一百倍!”
“這個孜然羊肉香香的,配小餅子很好喫!”
耳邊是小糯米糰子激動的聲音,宋泊簡把視頻通話框縮小,點開他發過來的照片。更難熬。
巫澄學拼音本來就已經很難了。他之前學字的讀音,都是從簡單的學起,然後用同音字來標註這個字該怎麼讀。他學習現在的語音,基本就是對照着書,記住宋泊簡的讀音,先記着讀音再記住文字,強行把過去的記憶覆蓋。
結果現在系統學習才發現讀音要用拼音拼,還要用聲調輔助。
可他已經知道音怎麼唸了。現在再學習拼音,基本上就是把音拆開,拆分成拼音,再按照讀音記音調。
這已經夠讓巫澄爲難了。
旁邊室友正在趁熄燈前的最後一點時間四倍速看節目,手機傳出宗平曉說話聲,快得好像在念什麼咒語。宋泊簡不在意那個四倍速的聲音,只看着自己手機屏幕裏一動不動的少年,聽耳機裏巫澄跟他講,節目裏自己和他都出現在哪裏。
巫澄平時看得最多的就是網課,只需要看着老師的板書再聽聽聲音就好。現在看這種綜藝,很有種走馬觀花的敷衍,那種所有人出現在同一個畫面裏時,他往往只看到最中間那個。對他來說,只有自己和宋泊簡單獨出現在畫面裏,纔算做他們兩個出現了。
所以他自覺鏡頭不多,不會太被人關注到。
他不知道的是,網上多的是拿放大鏡看節目的人。
尤其是他們身份已經足夠狗血,真真假假的瓜鬧騰了兩個多月,真假少爺原生家庭各種因素摻雜在一起,大家現在分外好奇他們的關係到底如何。看節目時恨不得一幀幀分析,再給他們對視的眼睛畫出扇形圖,準確分出裏面有幾分溫和幾分愛意幾分漫不經心。
最讓他難受的是,他還同時學習英語。
明明都是一樣的字母,拼音一個讀法,英語一個讀法。英語已經是字母了,還有自己的音標。
巫澄學得頭痛。
好不容易熬過這五天,最後宋泊簡要回來那天干脆就不想學習了,但把書放到一邊後又覺得無聊,又默默撿回來接着看書。
宋泊簡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窩在沙發上痛苦背單詞的巫澄。
一個叫“弄假成真”的CP,悄悄出現了。
上次去過基地之後,巫澄總想着再找個機會去一趟,如果能去還能給宋泊簡送好喫的。但姥爺學校的學生已經拍夠了素材不再去了,他也沒辦法混進去。只能在家裏等宋泊簡軍訓結束。
如果什麼都不做只是單純的等待,那麼五天就會難熬。
如果找到事情忙碌起來,用學習和知識來填充空閒時間以便熬過這五天。只會……巫澄感覺到臉頰兩側宋泊簡的溫度,還有從他身上傳來的淺淡洗衣液味道,心裏好像團了一樹的柳絮,輕飄飄的粘在上面,摘不掉的癢意。
之前他和宋泊簡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樣的。
洗漱用品是一樣的,洗衣液也是一樣的,但現在宋泊簡和他的不一樣了。
巫澄跟着宋泊簡晃了晃臉,直到宋泊簡把手收回去,他纔不自然的用手背貼貼臉,目光默默停在宋泊簡手上。
宋泊簡曬黑了些,可能是又瘦了些,指節更加分明有力。手背上爲他擋玻璃留下的傷痕原本有淺淺的一道印,現在也看不到了。
少年穿着柔軟睡衣,英語書放在膝蓋上,眉頭蹙着,小動物哼唧似的,嘟嘟囔囔含含糊糊背單詞。
聽到開門聲,巫澄含着半個英語單詞仰頭看過來,看到門口的宋泊簡,英語單詞飛到千百里外,他眼睛瞬間亮起來。
英語書被扔到一邊,巫澄飛快跳下沙發跑過去:“你回來啦!”
宋泊簡笑着摸摸少年的頭,回答他:“嗯。我回來了。”
學習的光芒再也無法吸引巫澄,他跟着宋泊簡,絮絮叨叨和他說話:“奶奶出去了,晚上回來。”
一陣風起,柳絮飄飄蕩蕩,弄得巫澄心情很奇怪。
他微微垂着頭,宋泊簡看不到他的表情,倒是注意到旁邊他剛剛扔下的書,想到剛剛少年背單詞事的可憐樣子,忍不住失笑。
把書撿回來,問他:“最近有什麼不會的題嗎?”
沒想到宋泊簡會先問他有什麼不會的題。
但當宋泊簡問出這個問題後,學習的光輝照耀着巫澄,他摒棄雜念,掏出自己的手機和小本子,默默把積攢半個月的疑難點都擺在宋泊簡面前。
“你回來的時候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啊?我可以去接你!我現在會自己坐公交車了。”
“我今天早上剛把飛船拼好,放回原處了哦。”
明明在基地裏每天晚上打電話也都是這樣說話的,但隔着屏幕和麪對面總是不一樣的。好像被短暫落在家裏的小動物終於等到歸來的主人,追着主人嗷嗚嗷嗚的叫,把自己這段時間經歷的一切都告訴對方,一邊叫一邊還要用柔軟的腦袋蹭着主人的腿,希望主人摸摸抱抱。
宋泊簡看少年烏亮的眼睛和帶着明顯驕傲表情的小臉,再也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臉,誇張:“好棒啊。”
被捏了,但不是很疼,反而更像是被捧在掌心左右搖晃。自從知道自己睡覺踢被子,並且試了幾天發現根本改不好之後,巫澄晚上睡覺就不開空調了。
宋泊簡剛走的那幾天他非常不習慣,當時還以爲可能過幾天就習慣了。但他現在還是沒有習慣,總覺得一個人睡的話牀很大,而且睡前沒有人可以說話,不管是睡前還是醒來,房間都只有自己一個人,很空蕩。
現在把東西收拾好,想到晚上可以一起睡,自然拉住宋泊簡的手腕回房間,告訴他:“我沒有亂動你的東西哦。模型也重新拼好了,在這裏。”
“我早上特地讓阿姨打掃過了!”
阿姨把房間的地拖了,把桌子櫃子擦得乾乾淨淨,還換了新的牀單枕套。
兩個人一個講一個聽,一個循循善誘一個舉一反三,很快把巫澄不會的題都講解明白。
喫完飯後,自覺被知識雨露灌溉的巫澄還翻出卷子,把之前因爲不會而空着的題目都做了。
做完之後對照着答案判卷子,確定都做對了,知識點也掌握了,這才鬆一口氣,把卷子和筆記都收起來。
看了眼時間,發現現在已經是十點多後,微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都這麼晚了?”
他默默加快收拾卷子的速度。
整個房間都乾乾淨淨又香噴噴的。
宋泊簡在這煥然一新的房間裏,沉默看巫澄。
這是他從小學住到現在的房間,前十幾年都是獨屬於他自己的。但今年夏天開始,住進了一個新的主人。桌上擺上了巫澄的東西,櫃子裏裝了巫澄的衣服,就連牀上也多了巫澄的被褥枕頭。自己離開半個月,現在好像整個房間都蓋滿巫澄的印記。偏偏那些他的東西也依舊好好放着,提醒他這個空間確實是他的,現在又被巫澄佔據。
巫澄就站在房間中間,一邊說着自己有好好打理房間,一邊彎着眼睛看他,透亮眼睛裏寫滿了“快來誇我”。
彎腰把卷子和本子都收到自己的小抽屜裏,俯身時柔軟輕薄的睡衣垂下,緊貼着腰背弧度。
單薄青澀的腰和拱起的脊骨映入眼簾。
宋泊簡一愣。
這邊巫澄做完卷子精神鬆懈下來,睏意瞬間涌上來。他輕輕打哈欠,催促宋泊簡:“我們快早點去睡吧。”
九月後下了幾場雨,天氣已經不那麼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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