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啞巴[古穿今] 第144節
這期節目一整天都在外面跑,看城市裏被好好保護的遺址,認真瞭解學習這座城市曾經發生過的歷史。
之前在歷史書上學到的那些事件好像落到實地,巫澄站在這裏看陌生的城市,好像都能想到千百年來這座城市隨着朝代更迭而發生的每一次變化。
他很快找到上次錄節目時候的情緒,很累,但異常滿足。
天氣很冷,在外面一天難免吹了風。原本計劃的是晚上八點錄製結束,沒想到七點多的時候下了場雪,聲勢浩大,地標建築上落了層雪,再加上鵝毛大雪隨風飄蕩,一下就沖淡了高樓大廈帶來的現代感,遠遠看上去,仿古建築一層雪白,好像真的回到古時候。
第二天早早起牀去錄節目。
第一季從生活中經常見到的事物爲主題,而第二季則是從城市爲中心,講述這座城市的古來今來。
他們早早出發來到本地很有名的早餐店,就在飯店門口,宗平曉看看鏡頭,微笑看着巫澄,示意他介紹自己。
巫澄接收到他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摸了下宋泊簡的手。
兩隻手在身後打架似的捏了又捏揉了又揉,面上還是若無其事。
大家又臨時停車,在大雪中拍了一會兒。
巫澄本來就喜歡雪,現在看着古色古香的建築蒙了層雪,有種回到過去的感覺。
雖然這個過去也不是南初,但終究離南初更近一點。他情緒很高漲,看了會兒雪,又用欄杆上的雪花團了個雪球立在欄杆上。
柳凝絲家在南方也不常見雪,現在看到這麼大的雪也高興,跟着巫澄一起團雪人。
他倆比賽似的把欄杆上的雪團成一排小雪球,排排站在欄杆上,乍一眼看過去好像一顆顆石珠。
最後宋泊簡揪着因爲緊張而作亂鬧人的手指,偏頭說:“去啊。”
被捏的酥軟的手指被放開,巫澄這才上前一步,笑着對鏡頭說:“《究古·吉光片羽》第二季正式開始啦!我是巫澄,很高興再次見到大家。”
費了勁說完這句話,他飛快轉頭,下意識看宋泊簡。
宋泊簡對他笑,示意他看其他嘉賓。
巫澄這纔看向其他嘉賓,一一介紹過去。巫澄被砸得抱着頭跑,羽絨服的帽子都掉下去了,頭髮亂亂散下來,在仿古建築暖黃的燈光下泛着光似的。隔着正不斷飄落的雪花,皮膚和雪一樣白,只臉頰被凍得泛了粉,可憐巴巴的。
宗平曉和夏雲兩個人站在欄杆邊,看着他倆打架,樂呵呵的笑彎了腰。
旁邊也聚了些來圍觀他們錄節目的遊客,拿着手機錄像,錄着錄着又團了雪球,等巫澄抱頭跑到這裏,就把雪球塞給巫澄,鼓勵:“快,砸回去。”
巫澄沒想到會被陌生人塞了個雪球,愣愣接過來。
在外人面前還是很內斂很容易害羞的樣子,拿着那個手心大的雪球,先是道了謝,又頗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團了五六個後柳凝絲放棄這種沒技巧的雪球,轉而發揮自己手工博主的優點,捧着雪團成一個小小的雪人,又脫掉手套用指尖細細雕琢五官。
她認真團着呢,就發現欄杆上的雪球越來越少。
忍不住順着欄杆看過去,發現剛剛還幼稚單純團雪球的巫澄現在一手拿着一個雪球,對準宋泊簡砸過去。
這裏不少遊客,再加上其他嘉賓和跟拍,他沒太用力。於是雪球沒碰到宋泊簡就落在地上,濺出一堆雪花。他並不氣餒,把另一隻手的雪球砸出去,同時又飛快拿了個雪球,再次砸過去。
柳凝絲:“……”
他站在路人旁邊,身後是圍觀羣衆,宋泊簡怕誤傷別人,居然真的不砸他了。就抱着雪球站在原地看他。
兩人隔着茫茫大雪對視,都等着對方動作。
給他雪球的女生看他身上還帶着雪痕,臉頰眼睛都泛着紅,覺得他好像在雪地裏打滾受凍的小兔子,頓時責任感爆棚,看他遲遲不動,主動說:“你要是怕砸不中我可以幫你砸。”
“我準頭超好的。”
但下一刻,就看到可憐巴巴的小兔子低頭看手心裏的雪團。
原來剛剛團那麼多雪球不是和自己比賽的,而是爲了團很多來砸宋泊簡。
他沒用力,所有雪球都砸出去也沒砸到宋泊簡。
又因爲剛剛團雪球的時候非常認真,雪球很硬實,砸在地上也沒完全散開。
宋泊簡就俯身把這些雪球都撿起來,抱在懷裏,轉過頭來砸巫澄。
他倒是一砸一個準。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剛剛在車上暖氣開得足,這時候再下車玩一會兒,冷熱交替容易感冒。
宋泊簡反握住他的手,哄:“不玩了。”
在車裏暖了這麼久,手指也是熱的,巫澄捏着宋泊簡指尖,皺着鼻子不高興。
他小聲抱怨:“砸完人就不玩了,煩你。”
宋泊簡笑着問他:“誰先砸我的?”
之前被那麼多人罵是啞巴不會說話,可現在一開口,聲音清朗。
他說:“不用了,我來吧。”
說着,他舉着雪球對準宋泊簡,擡手砸過去。
這一次倒是瞄準了,但距離太遠足夠宋泊簡避開了。
女生扼腕:“太遠了應該走近點再砸的,這樣他就跑了。”
巫澄不樂意他這麼說,翻舊賬:“明明一開始是你先砸我的,我最開始只是想堆雪人的。”
宋泊簡說今天,他卻從一開始說起。
不過確實如此,宋泊簡反駁不得,道歉:“對不起。”
巫澄又捏了捏他的指尖,目光注意到前面的攝像機,什麼話也沒說。
宋泊簡明天有考試,早上七點多就坐飛機回燕城。
卻看着宋泊簡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看着那枚雪球,任由雪球砸在自己肩膀上。
女生:“?”
腦海裏一時波濤洶涌,還沒來得及品出更細緻的味道來,就看到剛剛還站着不動任由巫澄砸自己好像巫澄做什麼都可以萬分寵溺的人,揮手砸過來半個雪球,準確砸在巫澄小腿。
巫澄又開始抱頭亂跑。
明明是自己先砸的,但唯一一次砸中還是宋泊簡站着不動讓他砸的,反而是自己被砸得身上都是雪漬。回去的路上巫澄猶還失落,下了車看到酒店附近小花園裏的學,興致勃勃要拉着宋泊簡接着去玩。宋泊簡嘴角弧度越來越深,看着他沒說話。
巫澄接着說:“你,ni三聲。”
宋泊簡笑笑,還是不說話。
巫澄被他笑得心煩意亂,低頭在本子上寫了好一會兒拼音。
他很隨意的寫着,並不按照粉紅熊講的內容,於是寫完後又從行李箱裏翻出字典,認真比對拼音有沒有寫對,聲調有沒有標對。
剛剛在外面還好,一回到酒店看到宋泊簡還沒怎麼動的行李,他就想起這件事了,整個人情緒都低落下去。
宋泊簡無奈:“又怎麼了?這麼不高興我陪你出去玩,站着不動讓你砸,好不好?”
巫澄煩得推了他一把。
他沒怎麼用力,但宋泊簡覺得他現在跟個被養野了的貓似的,時不時踩自己一下又咬自己一口,心裏好笑,假裝被推得站不穩,坐在牀上。
巫澄知道自己沒用力,不知道宋泊簡反應怎麼這麼大,有些失措的看他。注意到他眼裏的笑意後又開始羞惱,不高興的看着他,鼻子皺巴巴的。
剛剛在鏡頭前落落大方矜貴禮貌如雪後青竹的人,現在坐在酒店小桌子前,面前攤着拼音本和木鉛筆,手機放着粉紅熊早教課,手裏捧着巴掌大的字典。反差巨大,顯得可憐巴巴的又分外惹人憐愛。
宋泊簡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問:“寫了什麼?”
剛剛還對着字典查拼音的人下意識遮住本子,偏頭看了他一會兒,又放開了手。
宋泊簡看過去。
本子上先寫了“宋泊簡”三個字,後面跟這個雙箭頭的小標號,又跟着“巫澄”和“幼清”兩個名字。
宋泊簡拍拍自己身邊,叫他:“過來,陪我一起復習。”
巫澄看看他手拍到的位置,蹙着眉頭想了一會兒,悶悶去自己行李箱裏翻出自己的小本子和筆袋,坐到桌子前了。
宋泊簡就從牀上站起來,跟着坐到桌前。
巫澄點開一集粉紅熊。
他從頭開始看拼音,看了一會兒後皺着眉頭看宋泊簡,說:“煩,fan二聲。”手背被整個裹在手心裏,感受到宋泊簡手裏的溫度。巫澄身子都僵了,腦子稀裏糊塗的也記不住什麼,就看着宋泊簡捏着自己的手,帶着鉛筆在紙上留下好看的字跡。
宋泊簡寫完,指着小箭頭上那兩個字的拼音,問:“怎麼拼?”
巫澄腦子混混沌沌的,人也跟着不聰明,盯着這並不難的拼音,就好像第一次學拼音那樣,需要想好一會兒才能想出具體讀音來。
明明都認識這兩個字了,都對宋泊簡說了那麼多次了,現在還是根據粉紅熊的教導一聲一聲拼出來。
“xi、huan。喜歡。”
小箭頭上還寫着喜歡兩個字。
很明顯他並不常畫箭頭標號,兩個箭頭都直愣愣的棱角分明,看上去冷硬無情。可上面那個喜歡又寫得圓滾滾很小學生。
巫澄還在翻着字典查這些字的拼音。
他也不會查字典。
查字典要麼知道字的偏旁要麼知道字的拼音,這兩者他都沒怎麼學好,依舊像是用手機輸入法打字一樣,嘗試着查一查,查到了就知道自己寫對了,查不到,他甚至不知道是自己寫錯了還是自己查錯了。
他小聲:“喜歡你。”
第二天宋泊簡就按照一開始計劃的那樣,早早出發回燕城。
巫澄送他到機場,之後又自己回酒店收拾東西,跟着其他嘉賓又跑了兩個博物館,下午才飛機出發去另一個城市。
知道授之以漁不如授之以漁。
但看他這麼慢吞吞抱着字典查拼音的樣子又實在太可憐了。
宋泊簡沒辦法的握住他的手,重新寫了一遍。
從宋泊簡到小箭頭再到後面巫澄的名字,甚至小箭頭上面的喜歡。
寫完漢字再一個字一個字標上拼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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