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哪吒想到這裏,面含期待地呼出了白錦玉的名字。
“哥哥想要說什麼？”
聽見哪吒的聲音，白錦玉立刻回頭看向他，卻是看見哪吒滿面爲難的表情,剛要開口說點什麼，卻又聽見哪吒停頓了一瞬,語氣平靜道,“此事有些私密,待回頭再說吧。”
哪吒的確是想要詢問白錦玉是否願意同他定親，但這種事情卻不應當是在此地提起的，便是做不到有多麼莊重,好歹也應當是在無底洞內好生商議。
如此提起,雖然他心中的誠意不假,可未免顯得太過隨意。
“那便等哥哥覺得合適的時候,咱們再細說？”
白錦玉卻是未曾想到哪吒竟然是想要同她談論定親的事情，若是早知曉哪吒的想法,哪裏還會語氣這般平靜？
只不過是看見哪吒此時的神情略有些忐忑,天庭上的機密事情也不少,擔心對方在這裏說出口會被旁人聽了去，白錦玉也沒細問,只是順着哪吒的意思應了下來。
聽見白錦玉這般體貼自己，哪吒一面心中有些高興，可一面又有些懊惱與急切。
等到回了無底洞再說，這可得等好久呢。
可看到白錦玉興致勃勃逛着集市的場景,哪吒又不忍心打斷她。
這集市中其實並沒有多少有趣的東西,但總是能夠叫白錦玉大開眼界。
純粹的妖怪世界,就顯得白錦玉是真的很沒有見識。
“春荔,咱們這裏沒有賣人的吧？”
一路逛下來,白錦玉滿意地點了點頭，但不免還是有些擔心，尤其是看見許多妖怪攤位上擺着的各色野獸皮毛和骨肉，忍不住出聲問道。
“自然是沒有的。”
春荔雖然不知曉自家夫人爲何有此一問，但還是依照實情回答了。
但凡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走大路過大河，哪裏還會特意往荒郊野嶺來？
更何況這些山野小妖們一個個都怕人得很，哪裏還敢捉人？不被人捉走就不錯了。
而且，春荔偷偷看了哪吒一眼，這有三太子在，她們自然是不許小妖做這種事情的，萬一惹惱了三太子，那可就不好了。
面上仍是掛着笑意，春荔不由開始思索，爲何自家夫人會想到這個？
隨後好似想到了什麼，春荔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笑着道“先前那張三，乃是咱們去黑松林才遇見的，若不是去黑松林，這陷空山只怕好幾百年也遇不見一個行人，這些小妖們雖然住處不一，但大多是在山野中，尋常也是不見人的。”
她思來想去，也只能想到這茬能夠與夫人口中的話撞上，不然，總不可能是自家夫人又起了什麼害人的心思吧？
不說自己夫人喫齋唸佛，只要三太子在這兒，便絕無此等可能啊。
“沒有就好。”
聞言白錦玉不由鬆了口氣，朝着春荔點了點頭，“人如果作爲貨物出現在這裏，是什麼下場你也應當知道，也不知道會進了哪個妖怪的肚子，實在不是什麼正道。”
“玉娘說的沒錯。”
哪吒原本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但也沒忘記分出關注放在白錦玉的身上，此時一聽見白錦玉的聲音，立刻附和道，“這可不是什麼正道。”
雖然此處便有許多尚未作惡的小妖，不過一是因爲沒那個作惡的能力，二沒有作惡的條件，這才如此。
而像是玉娘這般有能力，又有條件，還能堅持正道的卻是少之又少。
這樣的玉娘，是自己的心上人啊，哪吒忍不住生出幾分竊喜來，他的心中忍不住升起了一絲渴望。
或許是這目光實在太過熱烈，白錦玉剛要和春荔說話，卻是忍不住停住了嘴巴，先朝着哪吒的方向望了過去。
“玉娘”
哪吒忍不住又呼喚起了白錦玉的名字，緩了緩心神之後，才提出了自己的請求，“我可以再牽着你的衣袖嗎？”
？？？
白錦玉一臉不明所以地看着哪吒用出了一副鼓足勇氣的模樣，提出了這個異常好滿足的請求。
居然就這個？
她還以爲哪吒要說出什麼話來呢。
白錦玉看了哪吒一眼，看着對方可憐巴巴的模樣，還是沒能狠心，雖說沒有直接伸手遞過去，卻也沒保持着方纔的動作，儼然是默認的意思。
哪吒頓時一臉開心地伸手牽起了玉孃的衣袖，面上的表情也迴歸了滿足。
真是個呆瓜。
看見哪吒的模樣，白錦玉忍不住搖頭嘆息，要是這年頭能有個戀愛進修班，白錦玉定然立刻將哪吒送過去好生學一學。
唔，也不知道月老和紅鸞星君的水平怎麼樣啊？都是管姻緣的神仙，哪怕沒喫過豬肉，也應該見過豬跑吧？
還有那張月鹿，也不知道能不能讓哪吒去和這幾位神仙學一學。
實在不行的話，她記得大聖的情商也不低啊，要不然她多帶着哪吒去幾趟五行山見見大聖？
可是一想到哪吒每次都要和大聖嘴上爭鋒的場景，白錦玉忍不住又是一陣頭疼，這貌似也不太行啊。
看來只能靠着哪吒自己參悟了。
實在不想再看哪吒如今的傻樣，白錦玉擔心自己再看下去，只怕又要心軟了。
“春荔。”
白錦玉趕緊將頭轉向一旁的春荔，想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你”
可這突然轉移注意力的法子，卻是叫白錦玉一時之間也沒想好該說點什麼，只能看着春荔皺眉，琢磨着要說點什麼纔好。
春荔最是伶俐，一看見白錦玉這神情，立刻便遞上了話題
“夫人放心。”
春荔隨口扯了件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的事情，“小的將前些日子從宋大人處取來的律法挨個發了一份。”
“甚好。”
雖然白錦玉也並不明白爲什麼春荔突然將話題拐到了這裏，背對着哪吒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
春荔頓時心領神會，解釋道，“方纔小的還看見了宋大人。”
其實若不是看見了宋大人，春荔也未必能夠想起那一大沓紙張。
這東西如今可是被無底洞的小妖們深惡痛絕的，每日看得幾乎要痛哭流涕，但是礙於自家夫人的一句隨口吩咐，又不得不去看。
方纔一聽見她要將這律法分出去給外面的山野小妖，眼中的迫不及待幾乎要溢了出來。
原來如此，白錦玉瞬間明白了過來。
難怪春荔會突然提到了這個，原來是看見了宋大人。
“宋大人？”
一聽見這個稱呼，哪吒瞬間從心滿意足之中醒了過來，他可是記得這個大半夜在庭院中衣衫不整的人，差點污了玉孃的眼睛。
此時突然聽見了這人的名字，哪吒頓時心生疑惑。
“我怎麼記得這是個人啊？”
人怎麼會來這裏？
白錦玉先前還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如今突然聽見哪吒這麼一說，頓時也朝着春荔看了過去。
“小的也不清楚。”
春荔哪裏知道這宋大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不過是今天一大早巡視場地的時候，就看見了那宋大人端端正正地立在了這裏。
“那宋大人在哪裏？”
白錦玉對這人的印象也算深刻，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想到要和妖怪普法的。
這個想法，不僅獨特還十分離譜。
若是旁人來此，白錦玉也不會特意問起，不過這人乃是山下府衙中的父母官，若是被哪個妖怪傷着了，那可如何是好？
“也來擺了個攤位，正和小妖們講學呢。”
春荔說完，朝着那地龍精的方向指了指。
白錦玉和哪吒順着那方向望了過去，果真看見了一個穿着直裰的文士站在那裏，擺了個攤位。
不是宋大人又是誰？
方纔她只顧着去看那地龍精現切現賣，那地龍精的雙腿化作原形好似蟒蛇一般，正好將宋大人擋了個嚴嚴實實。
“他不會講的也是律法吧？”
白錦玉不免驚異道，轉頭正好看見春荔一臉沉重地點了點頭，她已經聽見過不少小妖的抱怨了。
唔，雖然離譜，但如果幹這事的是宋大人，好似離譜中又帶了那麼一絲合理。
聽着遠遠傳來的聲音，白錦玉不由生出了幾分興趣，扯了扯衣袖，拉着哪吒就往那方向去了。
？！
突然被扯走的哪吒一臉茫然地望着白錦玉的背影自從自己扯了玉孃的衣袖之後，玉娘竟然連話都不與他說了？
這是在怪他扯了衣袖？還是在怨他只扯了衣袖？
哪吒不能理解，哪吒心懷困惑。
一直到隨着白錦玉走到宋大人的攤位跟前，哪吒瞬間升起了警惕。
這宋大人可是長居府衙的，仔細算算，還有什麼比山下和山下更近的距離嗎？
那正緣中的“身邊”，莫不是指的是這人吧？
哪吒這些日子特意偷偷去找了人間流行的話本子來看，好似女妖精都偏愛讀書人？
這宋大人還是考過了科舉的，豈不是更加附和女妖精的心意？
這絕對不可以！
哪吒也是一時被怒氣衝昏了頭腦，頓時“惡”向膽邊生，將手從白錦玉的衣袖處鬆開。
？
白錦玉腦子中全然被疑惑所佔據，這哪吒怎麼突然放開了他的衣袖？
方纔不是還一臉開心嗎？
“哼”
哪吒從鼻腔中發出重哼，隨後他直接看着白錦玉，好似在宣告着什麼“我要牽你的手。”
“好啊！”
若不是還等着哪吒過來牽手，白錦玉幾乎要拍掌叫好。
這哪吒終於，終於開竅了嗎？
哪吒將信將疑地看了白錦玉一眼，爲什麼玉娘好似這般開心的模樣？
“玉娘，我剛纔說我要牽手！”
擔心白錦玉聽錯，哪吒再次鼓起勇氣又說了一次。
“哥哥，我聽見了呀。”
白錦玉奇怪地看了哪吒一眼，卻見他光是嘴上說說，半天也沒動手，乾脆直接伸手牽上了哪吒，“喏，是這個意思吧？”
哪吒看了一眼兩人輕輕握着的手，輕咳了一聲
“是，是的吧。”
原來玉娘方纔是嫌棄他只扯了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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