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头名
当然,其中還有一人是真的有些发懵的。那就是蒋鸿祯。
蒋鸿祯想過眼前這個工匠的可能性,也许是位人物,却实在沒想過居然会是郑开诚郑工。
郑工作为曾一度激励许多人从事工科的巨匠,在无数工匠心中有着独一份的地位。如果有人得罪了郑工,那么得罪的绝不止他一人,全国還会有无数工匠打心眼裡抗拒。
蒋鸿祯绝不想自己踏在风口浪尖上,未来转政之路初初就艰难无比。一時間无数可怖的结果汹涌而来,最终都化为他低头歉意的大礼。
蒋鸿祯当着众人的面,脸上浮现着愧疚,深深的鞠了一躬行了個礼,比之刚才更加拔高了音量,语气中充满了悔意。
“我年少无知,十分浅薄。工科之源远流长,岂是我一個小儿能够理解的。幸好今日遇见了郑工监考,教训了我這心高气傲,以及无知无畏。今日我实该当反面教材来看。受到郑工的鞭策,我以后必当洗心革面,如郑工所言,沉心静气,方能长远的发展下去。”
蒋鸿祯的道歉道的极快,他的姿态也摆的极低。
席文栋听到后面有人骂“不要脸”,显然是对蒋鸿祯前倨后恭的态度万分鄙视。
他当然也不喜歡這样的人。
只是有些惊奇蒋鸿祯能反应如此快速的打自己的脸,堪称光速,十分“能屈能伸”。
郑工作为金国工科造物的领头人,自然也不会和一個考生计较。
果然,郑工挥了挥手,“還望這位小友能谨遵所言。我方才說的话,還望在座的能好好思考一二,我們就在明晚的官宴上见。”
郑工一出,整场考试的焦点就聚焦在了他身上。随着郑工带头领着其余几個考官离开后,考场陷入了议论纷纷的喧闹中。
席文栋看着郑工离去的背影,思考着什么。就在他收拾好工具箱准备离开时,徐鸿哲和曾宏义来到身旁,先行恭喜道:“祝贺席兄了,這次夺得头名。”
粘贴在墙上评分高的一目了然,考生人少,不必再去考院外看誊写好依次排的名次,一眼望過去就知道這次考试的第一名是谁。
徐鸿哲和曾宏义两人与席文栋又是同窗,自然格外注意。道完恭喜后,曾宏义率先歉意的說有事需先行一步就离开了。
徐鸿哲不屑的看着曾宏义溜得格外快的步伐,正义凛然的說:“同窗多年,不曾想曾兄竟是如此贪生怕死之人!”
席文栋面对徐鸿哲的义愤填膺礼貌一笑,只是未发一言。
徐鸿哲看到席文栋的笑容,以为也是认同他的,越說越過分,才终于說道:“官宴上郑工在,沒准会收你为徒。”
等到席文栋看過去說“郑工大才,想当他徒弟的铜银级别的工匠都有,你我虽入选,最多也不過木级,哪裡轮得到郑工收徒的标准。”
才掩饰的笑笑,“席兄有大才,或可破例。”
席文栋依然保持礼貌笑容,拎起工具箱离开考场。
几位考官紧随郑工其后离开。费天禄快步跟着,来不及给身后蒋相孙子一個安抚眼神,连忙赶到郑开诚身边。
“监考之前不知這次竟有幸与郑工一同参与,实乃我等的幸运!”
费天禄见郑工不为所动,便鼓动其他人,
“不如我們一同吃個酒去?正好给郑工补一下接风。”
费天禄来回看了几遍,无人响应。
還是郑工给出拒绝,“明晚就有宴席,不如等到明日同众考生一起。”
“是是是。”费天禄沒有丝毫往日裡勉强别人答应的强硬,谦虚的說:“我不如郑工考虑周到。”
考院门外,自考试结束,巡查放开,就涌入了一批等到考生的家长。主要是因为工科作为最早结束的郡试,早有考生家人侯在考场之外等待着。
特别是公布栏那裡张贴了郡试成绩,许多人蜂拥而至,在名次表上寻着自家的成绩。
席文栋出了院门见到的就是這番场景,甚至在挤着看名次表的人群中看到了隆尚那大高個。
“儿子!”席夫人早就等候在一旁,目光灼灼,急切紧张,一见到席文栋就喊了出来招呼過去。
席文栋走到席夫人身旁,工具箱被一旁的侍从接過,解放了的手立刻就被握住,手背上一阵滚烫,在他开口前,隆尚就憨笑着回来了。
告诉了席夫人一個好消息,“夫人!少爷是头名!”
席夫人瞬间热泪盈眶状,就像孩子常年倒数第一的家长看到娃第一次拿了第一名。
“文曲星保佑!”席夫人虔诚的祈祷表达着敬意。
蒋鸿祯沒有收拾掉落一地的工具箱。方才的低头自打脸让他内心的怒火燃的更旺了,特别是见到门口那群侍从们低头哈腰嘘寒问暖吹捧的蠢样。
一旁公布榜围观的那么热闹,却沒有一個人去看了那边的名次過来汇报。
一群蠢货。
当然,他沒有拿到头名,对他而已就是失败的。
“滚!”蒋鸿祯对着侍从低声吼道,“這狗屁郡试我考了作甚?我爷爷难道還真想让我在這群老东西手下工作不成?”
侍从们不敢作声。
另一边却是相反的热闹场景,“太好了!我儿夺得了头名!”
蒋鸿祯闻言望向那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他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去,查一查我們的头名来头。”
跟随蒋鸿祯已久的侍从头头早就机灵的听凭吩咐马上去办。
天色逐渐黯淡下去,不過晚霞余晖仍显紫色灿烂,考院之外還是热热闹闹的场景。
席文栋进车厢前還留恋的看了一眼天色,结果马上就被席夫人推进了车厢。
席文栋生无可恋的看着急不可耐的席夫人說,“快回去!”
车厢内,席夫人简直是扬眉吐气、喜笑颜开的代名词。
席文栋虽然很想去南靖巷别院问问裴南郑开诚如何会来這监考。到郑工那种级别的,哪裡還需要干這种活。
不過按照阿母如今情况来看,他怕是這一两天都脱离不了身边,起码要過了她秀娃的旺盛心情期。
刚到府中,席夫人拉着席文栋步履匆匆的到席老爷所在处兴高采烈的报喜。
席文栋陪着快走,在一旁看着席夫人高兴的那模样,有些感慨。
起初他选工科时,阿母還哭天喊地的反对,說是阿父已经退還了承诺,他从此以后可以涉足考文试了,或者选了商科也行。见他不从,還生气的冷了好久。
席文栋也知道,先是家主分家,再加上连儿子也选了冷门的少为广泛认可的工科,阿母一度在埠昌郡参加不了任何活动。
现在他拿到了工科郡试的头名,阿母也只是在发泄发泄情绪罢了。
等到从席老爷那出来后,席夫人已经冷静下来,她慈母心肠的看着席文栋,“如今我儿也算功名已取,可要我去那南靖巷提亲?”
在席夫人說這话的时候,席府外已经鞭炮噼裡啪啦的放着,当個大喜事办了。
席文栋被這声和這话吓了一跳,不知道阿母是如何判断的,怎么這两年就坚定不移的认为他和裴姝之间是郎情妾意,即使知道了裴南在帮他一起造物,而他這两年大多也在忙着造物。
他差点以为阿母是他肚子裡的蛔虫了。
“阿母,你别操心這些。”他拒绝道。
席夫人有些不高兴了,她瞪了席文栋一眼,“你如今老大不小了,该是时候考虑成家。我可跟你說,你這工科上了京都,也不值什么钱。”
刚刚還夸他年少有为,现在马上调转枪头,抨击起来了。
席文栋努努嘴。
說实话,他還是不确定自己和裴姝之间的关系。她总是对他造出来的东西十万分好奇,爱吃他做的菜,会和他一起交谈绘画感触颇深。他们有着共同的互知的秘密,不用三言两语,四目相对就能知其意。
這样的关系,也可以是好友,是知己。
如果要有进一步的话,那也不能直接让阿母去提亲,也得是他亲口說才对。
爱情的流程不就是了解、恋爱、结婚、死亡嘛。哪能随便跳個步骤啊。
只是,裴姝她的心意是什么样的呢?
就在席文栋少男怀春之际,蒋鸿祯那边已经收到了關於席文栋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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