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與仙人掃落花 第53節 作者:未知 他說完,不再管路真儀如何,直接用傳送陣消失在了原地。 路真儀立刻用靈力將路自明的元神護了起來,但那紅繩竟不受靈力阻隔,緊緊貼在路自明的元神上。 “哥,你怎麼不去殺了他!?”路自明齜牙咧嘴的揉着自己被掐紫的脖子,“這種不知死活的東西還留他一命幹什麼?” “閉嘴。”路真儀直接用本命法寶將他的元神籠罩了起來,正要強行煉化那紅繩,誰知對方卻先他一步撤走了紅繩,最後一點靈力在空氣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路真儀皺起眉看向了江顧逃跑的方向,“此人法器詭譎,狡猾善變,不宜糾纏。” 路自明神色憤憤地揉了揉手腕。 兩個時辰後。 江顧纔不緊不慢地從那洞窟中走了出來,繞了一大圈路的木偶人也回到了此處,那縷元神歸位進了江顧本身,青年化成了個巴掌大的小木偶落在了江顧手上。 小木偶的身上多了道追蹤的印記,這是路真儀趁機刻進他的神魂中的,像這樣各式各樣的追殺印記在木偶身上密密麻麻成百上千道,顯然這已經不是江顧第一次這麼幹了。 不過木偶這種死物,刻上再多印記也無濟於事,江顧靠着這招躲避了不少追殺。 他隨手將小木偶扔進了儲物袋中,左手腕上的紅繩也隱匿在了血肉之中,他感受了一下衛風的氣息,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 這廝又快要死了。 —— 溪源祕境另一邊。 衛風奄奄一息躺在血泊中,渾身佈滿了血痕,而在他身邊躺着個金丹期靈獸的屍體,一柄長劍沒入心口將它牢牢釘在了地上。 他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麼差。 傳送點離師父遠也就罷了,竟然上來就碰到了個金丹期的靈獸,對方一口險些咬掉他的腦袋,他同對方鬥法鬥得天昏地暗,硬是拖着耗光了這靈獸的靈力,最後握着柄長劍生生將對方砍死了。 衛風不由想起這段時間被江顧按着練劍煉體,倘若是遇到江顧前的他遇到這種情況,肯定連一刻鐘都抗不過…… 他這樣想着,意識逐漸變得模糊,淹在血泊中的手指艱難地動了動,最後勉強擡起手摸向了心口的儲物袋,他帶的所有丹藥在鬥法時都被嗑光了,渾身上下只剩師父送他的那兩瓶丹藥—— “吼——”一道震天的獸嗥忽然在他頭頂響起,對着他身邊的異獸屍體發出了悽切的哀鳴聲。 衛風臉色霎時一白。 這異獸竟然是一對! 他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猛地從地上翻滾起來,下一瞬巨大的獸掌踩爛了他方纔躺着的地面,緊接着一道火焰便直衝他而來。 方纔翻身那一下已經耗光了衛風的所有力氣,他知道這火焰靈力有多強,他現在靈力全無根本躲不過,只能下意識地擡手擋在了臉前。 但死亡並沒有如期而至。 他被人一把攬住腰釦進了懷中,他倉惶擡頭,只看見了江顧冷淡的側臉和靈力爆發時刺眼的白光。 那隻無法被戰勝的金丹期靈獸在江顧手下半招都沒撐過,便轟然倒地成了具屍體。 “師父……”衛風怔怔望着忽然出現的人,有種做夢的不真實感。 江顧往他嘴裏塞了幾顆丹藥,“撐住。” 丹藥苦澀的滋味在嘴裏蔓延開來,衛風緊緊抓住他的前襟,喃喃道:“我不是在做夢吧?” 江顧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還不如做夢。” 連一隻金丹期的異獸都對付不了,學的東西簡直都餵了狗。 衛風鼻子一酸,但緊接着就哇得吐了口污血,染了江顧滿身,他想伸手給江顧擦,但血洇得極快,江顧按住他已經抖成了篩子的手,“先找個地方療傷。” 衛風聞言,有氣無力地趴在了他的肩膀上,渾身因爲失血過多一陣陣地發起了冷,江顧不算高的體溫對他來說溫暖得要命,他忍不住往江顧懷裏鑽,哆嗦着聲音道:“師父,我……是不是快死了……” 江顧看着周邊逐漸包圍上來的異獸羣,面無表情道:“還早。” 衛風頓時放下心來,眼皮逐漸開始發沉,但當他看到江顧身後靠近的數十頭異獸時又猛地清醒過來,一邊吐血一邊喊:“師父身後!” 江顧扣住他的腦袋將人按進了懷裏,不耐煩道:“閉嘴,睡一覺。” 衛風兀得被他身上冷冽的味道撲了滿臉。 悄無聲息紅了耳根。 第49章 陽華雲海(三十六) 漫山遍野的獸屍倒在血泊中, 江顧看了眼懷裏已經昏死過去的衛風,伸手抹掉了濺到他臉上的血漬。 他手上力道沒個輕重,衛風生生疼醒了過來,看見江顧後呼痛聲卡在了嗓子眼裏, 雖然臉頰火辣辣得疼, 但還是聲音虛弱地喊人,“師父。” 江顧盯着他腫起來的一側臉頰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嬌氣的東西。 半個時辰後, 衛風靠在樹上抱着杯丹藥化開的溫水, 眼巴巴地看着旁邊拿着令牌的江顧。 他的內傷已經被江顧進入識海快刀斬亂麻治好, 外傷也都敷上藥包紮, 整個人被洗得乾乾淨淨換上了清爽的外袍,連經脈都充斥着靈力充裕酥麻的舒適感,這會兒看江顧的眼神滿是崇拜和依賴。 江顧垂眸看着令牌,三十六個小白點已經滅了十來個。 天色暗沉冷風呼嘯,時不時傳來淒厲的獸嗥。 衛風喝了口溫水, 小聲道:“師父, 我們今晚要在這裏過夜嗎?” “不過夜,去找人。”江顧擡頭看向他, “現在能站起來嗎?” 衛風遲疑地點了點頭, 緊接着就被江顧拎到了飛劍上, 他雙腿一軟險些摔下去,江顧從他身後扶了一把。 “對不起師父。”衛風愧疚地耷拉下腦袋。 “全身無力很正常,重傷痊癒過快並非好事。”江顧冷淡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以後若受了重傷, 先找個安全的地方療傷, 三到五個時辰最佳,像現在這種情況雖然靈力充沛, 但經脈堵漲運行不起來,如果強行運功只會爆體而亡。” 正打算強行運功的衛風立馬不敢動彈了,轉過頭來眼睛瞪得溜圓震驚地望着他。 “……”江顧伸手抵住他的額頭將他的腦袋按了回去,“現在知道也不晚。” 衛風看着腳下飛快掠過的山林,周圍是黑漆漆的天空,他嚥了嚥唾沫,道:“師父,咱們是要去找陽華宗的弟子嗎?” “嗯。”江顧瞥了一眼他因爲無力在哆嗦的腿,在他悄摸摸往後靠的時候扶住了他的肩膀。 雖然沒能如願靠進江顧懷裏,但江顧微涼的手掌貼在他肩膀處存在感也極□□風還沒來得及想明白自己這樣做的緣由,就被身後若有似無的體溫烘得頭昏腦漲。 “師父,你爲什麼、爲什麼先來找我啊?”他緊張得說話都磕巴。 江顧看了一眼令牌上還有段距離的白點,冷聲道:“你離得近。” “可我好像離你最遠……”衛風腦子一抽,恨不得把舌頭打結吞下去。 江顧面無表情道:“你看錯了。” “哦。”衛風暈乎乎地點頭,但嘴角卻不受控制地彎了起來,心裏一朵朵地炸開了小煙花。 江顧是他親師父當然要先來救他! 師父當然最在意他! 師父還特意留出時間來讓他休息……他受這麼重的傷師父肯定心疼壞了。 他忽然又有些遺憾,要是他現在還昏迷着師父肯定會將他抱在懷裏,但那樣他就看不見師父了,這樣也看不見,但能和師父說話,要是他假裝暈倒的話——不行,師父肯定會發現,到時候免不了要挨頓教訓…… 衛風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胡思亂想,江顧已經御劍接近了令牌上的白點,他帶着衛風落了地,在他周圍結了個匿息陣,“你在這裏調息。” “師父。”衛風緊張地喊住他。 江顧看了他一眼,“我很快回來。” 不等衛風再說話,他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衛風靠在樹上緩緩地坐下,擡手揉了揉僵直了一路的脖子,嘟囔道:“我是讓你小心一點別受傷。” 不過他師父這麼厲害,尋常修士肯定也傷不到他。 江顧很快找到了白點上的人。 喻千凝捂着受傷的胳膊,神色驚恐地望着馬上要撲過來的修士,手中的劍在顫抖,“你別過來!” 那修士笑得一臉淫邪,“娘子,你若同我雙修定然有享不盡的好處,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何苦來這祕境闖蕩?你便從了我,日後——呃!” 他緩緩地垂下眼睛,看見從咽喉刺出的長劍,上面的血滴滴答答落在了土裏,他驚恐地想要轉頭看清偷襲自己的人是誰,但對方壓根沒給他這個機會,手中長劍狠狠一擰,頓時血肉飛濺,連帶着他的神魂一起碎成了渣滓。 喻千凝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現的江顧,手中的長劍再也握不住,咣噹一聲落在了地上,“江、江長老?” 江顧看了一眼她身上破爛的弟子服,喻千凝難堪地抱住胳膊遮住了肩膀,江顧移開了目光,從儲物袋裏拿了件外袍扔給了她,“還能站起來嗎?” 喻千凝披上了衣服點了點頭,小聲道:“能。” “隨我來。”江顧召出了飛劍。 喻千凝已經耗盡了靈力,江顧便將人拎到了自己的飛劍上,很快便帶着人落到了之前衛風所在的匿息陣。 “師父!”衛風一察覺到江顧的氣息立刻站了起來,在看到飛劍上的喻千凝時愣了一下,“喻師妹?” 喻千凝紅着眼睛對他點了點頭,“衛師兄。” 她下飛劍時晃了一下,江顧便伸手扶了她一把,喻千凝抓着他的胳膊抿了抿脣,“多謝江長老。” 江顧道:“你同衛風在此處調息。” “是。”喻千凝應聲點頭。 她身上披着江顧的外袍,還抓着江顧的胳膊,方纔也是從江顧的飛劍上下來……衛風忽然有種微妙的不爽,但又不好表現出來,只好快走一步將喻千凝扶住,讓她不必再抓着江顧,“喻師妹,這邊。” 喻千凝有些動容地望着他,“衛師兄。” 衛風的目光卻緊緊盯着江顧,“師父,我調息得差不多了,可以隨你同去。” “不必,”江顧在看令牌上另一個白點,已經隱隱有些發灰,“你在這裏守着。” 說完他便又御劍離開。 衛風只好扶着喻千凝坐下,見她想要說話,趕在她之前開口道:“喻師妹,快些調息,此處也不安全,我們隨時都要趕路。” 喻千凝見狀也來不及再驚懼訴苦,畢竟和逃命比起來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 小半個時辰之後,江顧帶着奄奄一息的莫道津和另一名女弟子回來,衛風和喻千凝趕忙將人接過來。 “喻師姐!”那女弟子沒有受傷,但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剛從飛劍上下來就抱住喻千凝哭了起來。 “好了芷卉,別怕別怕,沒事了。”喻千凝抱住她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