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與仙人掃落花 第170節

作者:未知
蕭清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頓了頓才道:“父親,我好像找到我的命定之人了。” 蕭澹低頭看向他。 “他叫江顧,果真如父親所說,他是平澤大陸的修士,不過……”他緩緩皺起了眉,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不過他好像對我不怎麼喜歡。” “無妨,慢慢來。”蕭澹撩起了他的袖子,看向他手臂上的傷疤,“這傷疤中封印着一些記憶,若是時機恰當,可以試着讓他幫忙給你解開。” 蕭清焰道:“父親您幫我解開不行嗎?” 蕭澹只是笑着搖了搖頭,伸手點在了他的眉心處,無數記憶涌入了蕭澹的腦海,只是其中有些許的違和之處,“阿濁,你的記憶被人動了手腳。” 蕭清焰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蕭澹失笑,拿開了手,“不過沒關係,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可以了。” 蕭清焰點了點頭,“我聽父親的。” “楚觀山懷有二心已久,溫自衡也犯了錯,五年前我不動他們是還沒到時候,這回你找到命定之人,他幫我們除掉了楚觀山和溫自衡,是該好好謝謝他。”蕭澹不急不緩道:“現在玉階和劫玉都在天地閣,阿濁,看好他們。” 蕭清焰有些反應不過來,茫然道:“誰是玉階?誰是劫玉?” 蕭澹指尖凝聚出一點光芒,重新點在了他的眉心。 —— 天地閣,蕭府。 姚立冷臉站在門口,眼睛緊緊盯着地上渾身是血的乞丐,他周身的大穴全部都被數寸長的魂釘釘穿,姿勢隨意地靠在牆根邊上,從那頭亂糟糟的頭髮裏露出了兩隻猩紅的眸子,一笑便從嘴裏溢出許多血來,即便如此,他還是在笑,斷斷續續的笑聲讓人渾身都不舒服。 江向雲坐在離他不遠處的椅子上,不緊不慢地喝着茶,“風水輪流轉,陸離雨,你有想過會有落到我手裏的一天嗎?” “當然。”大概是疼得厲害,他咬着牙調整了一下坐姿,咧嘴笑道:“我還知道像你這種金枝玉葉的小公子,看着斯斯文文,其實折磨人的手段比我們這些殺手都多,早知道當初在平澤大陸,我就該再多哄哄你,起碼把你哄上牀,只神交了幾次實在有些喫虧,都對不起我現在受的這些苦。” 江向雲端着茶杯的手指驟然收緊,姚立的劍尖距陸離雨的眼睛只剩咫尺,卻被人喊住。 “小舅舅,別爲這種人生氣。”江向雲起身,笑眯眯道:“你去外面散散心,我同他說幾句話。” 姚立的劍停懸片刻,陡然收起,他恭敬地對江向雲點頭,“是,公子。” 言罷,他提着劍離開,還順手關上了門。 室內光線暗下來的瞬間,一道沉悶的響聲便在房間內響起,緊接着便是骨頭斷裂的聲音,陽光下塵埃飛舞,地板上凝聚起一灘黏膩的血,江向雲乾淨的靴子踩住了陸離雨的臉,他居高臨下地看着陸離雨,語氣卻依舊溫和戲謔,“激怒我對你半點好處都沒有,情契雖然暫時無解,但我也能讓你活得生不如死。” 陸離雨猩紅的眸子轉動了一下,發出了聲沙啞的笑。 江向雲鬆開腳,俯身下來抓住他的頭髮將人提了起來,笑眯眯道:“所以你最好聽我的話。” 陸離雨盯着他眯起了眼,“那我也奉勸你一句,乖乖滾回平澤當你的江家公子,望月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江向雲緩緩斂起了笑容,“帶我們進古神殿,就幫你解開和八閣的生死契。” 陸離雨猩紅的眸子倏然一定。 —— 隔壁院落。 “古神殿?”衛風有些詫異道:“師父,這裏的古神殿與試煉之境和平澤大陸的神殿遺址相比還要兇險萬分,通常都是那些通過了十重試煉的八閣修士去探索,即便如此,每次進神殿也要死個十之八九,貿然進去定然不妥。” “我們現在需要機緣和神器。”江顧道:“江向雲會說服蕭清焰,屆時你與我們同去。” 衛風聽見他肯帶上自己,瞬間就不再勸說,“好!” 闖古神殿而已,他肯定能護好師父。 那一小團元神喫飽喝足,躺在桌子上拍肚皮,江顧擡眼看向衛風,“啓程時會告訴你,回去吧。” 衛風愣了一下,“回哪兒?” 江顧道:“你的房間。” “我跟師父一起,這裏就是我們的房間。”衛風一臉嚴肅道:“師父,你不好好看着我,萬一我再被陸離雨楚觀山那些混蛋捉走了怎麼辦?雖然是具木頭軀殼,但他們歹毒得很,一刀一刀片開我的元神——” 江顧冰冷的眼神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他心虛地別開眼睛,手賤去戳桌子上那團小元神,小聲道:“我自己一個人住多危險吶。” 江顧不再搭理他,自己去榻上修煉去了。 衛風嘚瑟地衝那傻了吧唧的小元神挑了挑眉,捏住它的翅膀將它塞回了鼎裏,在它想冒出頭來求救時一腳踢到了牆角喫灰,自己則走過去挨着江顧坐了下來。 江顧正修補着元神上細小的傷口。 誠如衛風所言,他的鬼紋療愈效果極佳,神交過後江顧原本千瘡百孔的元神也恢復了多半,連帶着之前金盈袖給他下過的餘毒都清走了不少,靈力在經脈中運行亦通暢許多,只是他原本燦金色的元神裏多了些漆黑渾濁的元神雜質,需要費些時間才能清除。 江顧做這件事情心情頗爲惡劣,不過想起自己也有元神殘留在了衛風的元神之中,莫名地平靜了許多,他分出了絲靈力去探查衛風的元神,想看這廝如何修煉元神。 江顧剛進衛風的識海,便看見他的元神吊兒郎當地翹着腿躺在識海里,手指間纏繞着絲絲縷縷的燦金色元神殘餘,伸出舌頭捲進了嘴裏,慢條斯理地吞進肚子裏,金色的元神殘餘便在他漆黑的元神上的某個地方顯露出來,他又喜滋滋地撕下來纏在手上,樂此不疲地重複這個過程。 “……”江顧看得一言難盡,“你在幹什麼?” 他冷不丁出聲,衛風嚇了一跳,整個元神都蹦了起來,驚恐地望着他,“師父,你怎麼來我識海了?” 江顧蹙眉道:“神交過後的元神殘餘無法被本體吞噬,將這些雜質清出去。” 衛風猛地將手藏到了背後,面紅耳赤地看着他,“我、等一會兒再清。” 江顧見他臉紅,面無表情道:“現在。” 衛風被抓了個現行——雖然他覺得這也沒什麼——但也不得不屈從於江顧的威懾,不情願地將那些金燦燦的元神雜質清除到了元神之外,江顧只分了一抹神識進來,是淡淡的金色,他看得心底發癢,低頭掃了眼自己的元神,放軟了聲音道:“師父,我的元神是縫起來的,你看。” 他之前對江顧有怨,心裏憋着口氣逞強,元神外面都是裹了層障眼法,不肯將醜陋的傷口暴露在江顧面前,但現在卻主動朝着江顧露出了傷疤。 密密麻麻,全都是用細長的鬼紋縫合起來的猙獰疤痕,甚至連臉上脖頸都沒有例外,江顧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是看得心底一沉。 衛風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重新裹上了那層障眼法,讓自己變回了俊朗好看的青年模樣,有些難過道:“殺楚觀山的時候又添了許多新傷,神交後這些傷雖然好了些,但還是很疼,這木偶軀殼的識海狹窄又不好用……” 江顧聽出他話裏有話,沒反應,便見他可憐兮兮地擡起頭來,“師父,我能不能進你識海里養傷啊?我保證,肯定老老實實地待在角落裏,絕對不會碰你的元神一下。” 雖然他說得情真意切好像真的可行,但江顧還是被他氣得笑出了聲:“做夢。” 他腦子進水了纔會放別人的元神進自己的識海,別說是衛風,就是他親爹孃都別想。 衛風眼裏滿是失望,“對不起師父,是我冒昧了。” 江顧冷聲道:“你元神上的傷我會想辦法,不必爲此煩憂。” “好。”衛風乖巧地點了點頭,還偏要再補充一句,“其實神交就很管用,我的六慾道道心突飛猛進,傷口都癒合了……不少。” 頂着江顧冰冷的眼神,衛風聲音越說越小,偏偏四肢百骸都升騰起酥酥麻麻的興奮和刺激,嘴好像不受腦子控制,他聽見自己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師父,你與我神交時舒服嗎?” 這就是活脫脫的調戲了,江顧臉一黑,拂袖便離開了他的識海。 下一瞬,衛風整個人就破窗而出,被人一腳踹出了房間,重重砸在了院中的假山石上,身後的石塊炸得粉碎。 他捂着胸口咳嗽了兩聲,嘴角溢出了血絲,驚恐地看着提劍出來的江顧,知道自己是觸了江顧的黴頭,趕忙討饒,“師父我錯了,我真的只是好奇——” 轟! 雪亮的劍光在他眼前閃過,周圍狂風大作電閃雷鳴,衛風剛要操控着自己的元神逃竄,結果發現自己的元神被束縛在了這具軀殼中,絕靈陣從地底升起,隔絕了他操控靈力的一切可能,下一瞬赤雪劍便結結實實抽在了他的肩背和大腿上,留下了道道深紅的傷痕。 衛風被揍得哀嚎出聲,“師父!師父我錯了!輕點!嗷——” 隔壁院牆上露出了顆腦袋,江向雲趴在牆頭看得津津有味,甚至還吹了個響亮的口哨。 他轉頭對姚立感慨道:“嘖,七弟這麼好脾氣的人都被氣得動了手,幸好我沒徒弟。” “……”姚立。 自己爲什麼不是個聾子。 第177章 煙雨八閣(五) 衛風被一腳踹回了房間, 法陣閉合,隔絕了外面看熱鬧的視線。 赤雪劍停懸在頸間寸許,江顧擡手,長劍入鞘, 凜冽的劍氣將他的前襟劃破, 露出了大半肩膀,白皙的皮膚上還有道被抽出來的紅痕。 雖然只是具木偶軀殼, 但衛風還是習慣性地伸手拽了一下, 結果剛碰到衣服, 就觸發了更多的劍氣, 原本完整的衣裳瞬間變得七零八落,凌亂地掛在身上,一副欲遮還休的模樣。 “……”衛風怔愣了一瞬,忙爬起來欲自證清白,“師父, 我沒、這衣服——” 他話未說完, 就被人扣住了脖頸抵在了牆上,獨屬於江顧身上的暗香自四面八方而來, 將他包圍地密不透風, 他微微睜大了眼睛, 眼底倒映着江顧那張冷淡的俊臉,江顧離得他極近,近到江顧稍微湊近便能親到他。 衛風的呼吸不受控制地有些急促,他喉結微動, 本能地擡手想要摟上江顧的腰, 卻又僵在半空不敢放肆,呼吸交纏間, 江顧的視線從他鼻樑滑落到了他脣間,又擡眼對上了他有些發懵的目光,淡淡道:“你當真想知道?” 明明這軀殼沒有心臟,衛風卻恍惚聽見了心臟劇烈的跳動聲,他張了張嘴,剛要回答,便聽江顧道:“你什麼感覺,我便什麼感覺。” 衛風直勾勾地盯着他,臉卻紅透到了耳朵根,“我——” “你與誰神交都會是同樣的感覺。”江顧無情地打斷了他的話,面無表情道:“之前神交是陰差陽錯不得已爲之,我對你無意。衛臨明,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到底要幹什麼,若你能想明白,你我之間師徒情分尚在,若想不明白,我不會再留你。” 江顧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潑下,衛風從他眼睛裏看見了自己難看的臉色。 扣在他頸間的手微微一用力,透過木偶軀殼,將他動用障眼法小心藏好的燦金色元神殘餘全都清除得一乾二淨,只留下了幾分涼意。 直到江顧離開,衛風都站在原地沒有動,他腦海裏只剩下江顧那句—— ‘我對你無意。’ 原來那些插科打諢的貼近,撒嬌耍賴的癡纏,那些不管是意外還是刻意爲之的親吻和擁抱,甚至連無比親暱密不可分的神交,在江顧眼裏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不,怎麼會是一廂情願呢? 若真是他的一廂情願,師父恐怕連衣角都不會讓他沾到,他做了這麼多過分的事情,師父卻連殺了他都不捨得。 衛風緩緩握緊了拳頭,若真的只是他一廂情願,那江顧當初就不會一次又一次地進鬆綏幻境找他,更不會賭上性命救他出試煉之境,他這樣說不過是——衛風咬牙,不過是想將他嚇退。 照他師父的定力和算計,他若真被唬住往後退一步,那以後就永遠別想有翻身之地了,江顧能用師徒名分將他框得死死的。 休想。 他要江顧當師父,也要江顧當道侶,他纔不顧慮什麼天道什麼渡劫,他只知道自己想要江顧,江顧也在意自己,那他就該死纏着不放,能活幾天算幾天,能多神交一次都算自己賺。 反正江顧就是他的。 —— 江顧與江向雲商議完有關古神殿的事宜,剛出房門,便看見衛風站在院子裏等他。 江顧眉梢微動,有些出乎意料。 他已經將話說得如此直接,還以爲這混賬東西能消停一段時間,或者爲了保住師徒名分直接斷了心思,總之不該是現在這麼……精神抖擻。 衛風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眼神比之前還要炙熱上幾分,“師父,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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