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只是有錢，也是無法移居伊奧斯的，必須要有可靠的接引人或者接引結構做擔保，纔有移居的可能。”
難怪機甲製造大賽報名的時候，那個人要看接引證明，原來是因爲她灰木星人的身份。蘇瑤恍然大悟，沒想到這些一點靈氣都沒有的貧瘠星球還有一段頗爲複雜的淵源。
“以你的能力，未來機甲廠願意爲你做擔保，以後在這邊上學工作都不是問題。”
蘇瑤看着柏文瀚語重心長的樣子，心中一暖，對方應該是真的爲她好。
“非常感謝柏管事，可是我還是想回去，畢竟我醒來的時候就在那裏。”她只關心靈氣的問題，既然這邊也沒有靈氣，哪邊不是一樣呢。而且按照柏文瀚的說話，她即使移居到伊奧斯，身份出生地不可以更改，不也還是打着灰木星的烙印？她可不想上趕着在這兒看那些人的臉色。
雖然灰木星上也有小肚雞腸的人，但是至少還是會有柏文瀚和恩公那樣的人，她還是回去吧，那裏有她的房子，還有她沒喫完的半袋大米。
柏文瀚看着蘇瑤堅定的樣子，勸說的話到了嘴邊又被他嚥下去：也許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願意背離自己的家鄉，即使那裏破敗不堪。
費爾頓家族的未來機甲實驗大樓裏，布倫特焦急地等待着。已經三個小時過去，依舊沒有動靜。而他不知道的是，隔壁的會議室裏早就吵翻了天。
“這明明就是一個新的組裝方法！爲什麼就是不願意承認！”瘦高的技術員拿手指狠狠點在屏幕上。
“可是歐文，你能用這個方法組裝出來嗎？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直接握着三個零件懟在一起。她確實成功了，可這種方法根本不適用於其他人。”溫妮莎向上推推眼鏡，一板一眼地反駁。
“那又怎樣？不適用於其他人，就能否認這是一種全新的組裝方法嗎？”
“我沒有否認，但是如果不能推廣使用，我們買下來又有什麼用？”
兩人針尖對麥芒地吵嚷了幾個小時，原本跟着站隊吵架的技術員都累了，他倆還和打了雞血似的。
坐在最中間的中年男人——技術組領導馬修痛苦地捏着眉心，如果他們擁有一位高級機甲製造師的話，就不會出現這種問題。如果這種技法出現在隔壁的海頓實驗室，估計人家眼睛都不眨地就買下來，因爲伊奧斯最頂級的機甲製造大師就在他們家，推廣的問題根本都不用費心。
他其實也知道歐文和溫妮莎的顧慮，但是他們未來機甲廠真的已經沒落，花大筆錢買下這項專利，到底值不值得，誰都不知道。
那種組裝技法他也是第一次見，作爲一個技術人員，看到一種全新又省時的技法堪比沙漠獨行的人看到綠洲一般欣喜。可問題就是他們居然沒有一個人能用這種方法組裝出k45，明明對方是那樣輕鬆完成的動作，他們就是做不到，而他們還都是不低於二級的機甲製造師。除了挫敗感之外，還有另一層擔憂，買下來，不能用，又該怎麼和費爾頓家族交代。
馬修不得不再次感嘆，要是他們擁有一位高級機甲製造師就好了，對方一定有辦法將這種技法推廣，要是有人能教教他們就好了。
教教他們？一直以來罩在馬修腦袋外面的殼子突然被敲碎：對啊！有人能教他們不就行了，有誰比創造者蘇瑤更適合呢！他到底在煩惱什麼啊，一定是作爲機甲製造師這麼些年受人追捧習慣了，他們忘記低下頭正視自己的謙遜。
“不用再吵了，我們買下來。”
“組長！”溫妮莎等人擔憂地看着他。
馬修衝他們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各位爲什麼不去向這位天才少女學習一下，到底是怎樣組裝的呢？”
“組長的意思是……”溫妮莎大大的鏡片透出一雙呆滯的眼睛，她顯然也沒想過向一個零件工人求教。
“我們也查過了，專利列表裏沒有相關技法的記載，這確實是一個全新的組裝方法。作爲技術人員，追求創新永遠是我們的目標，現在一個從沒見過的方法擺在我們面前，難道我們要因爲我們的驕傲或膽怯而放棄嗎？”
歐文與溫妮莎對視一眼，彼此露出一個笑容，他們看向馬修：“當然不能。”
柏文瀚等了半天，還以爲自己上司沒談妥被費爾頓實驗室扣押了，一直到下午纔看到他帶着一羣人趕回來。
“這是費爾頓實驗室的實驗小組，這位是小組負責人馬修，也是一名四級機甲製造師。”布倫特驕傲地挺挺胸膛，這還是他第一次帶着這麼多機甲製造師來自己工廠呢。
柏文瀚有點緊張，就在上午他還感嘆自己第一次見到活的機甲製造師，結果下午來了這麼一堆。好在他們雖然一副倨傲的樣子，說話倒是比較有禮貌，特別那個組長，說話非常溫和。
“帶我去見一下蘇瑤吧，我有事需要和她談。”
柏文瀚點點頭，帶他們來到操作間，剛想出聲招呼蘇瑤被馬修一個手勢打斷。
馬修示意衆人不要出聲，他悄悄靠近蘇瑤，盯着她手上的動作。那雙看似羸弱的手沒有任何遲疑地握住零件擰動，多一分太緊少一分太鬆，每一下都恰到好處。那個讓他們一直攻克不下的三個組件同時契合，在她手裏也似乎遊刃有餘，看起來就是隨意地拿住兩塊零件扣進第三塊零件裏。如果只是因爲做的太多，靠着手熟達到這種程度還情有可原，問題是她纔剛接觸這種零件兩天。
馬修的目光從蘇瑤的手指移到她的側臉，他有一種感覺，一種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一個剛成年的普普通通的工人，而是一個成名多時的大師。
這種感覺他只在跟着那位高級機甲製造師學習的時候有過——憧憬與激動。
“盯着別人看很不禮貌。”蘇瑤手裏一邊動作一邊冷冷開口。身邊這個傢伙怎麼回事，比柏文瀚還煩人，柏文瀚至少只盯着零件，這傢伙居然還敢盯着她的臉。
“哦，不好意思。你的技巧太棒了，讓我有些意外，失禮了。”馬修意識到自己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了這麼久，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我是費爾頓實驗室的馬修，來找你談一下專利的事。”
“專利？什麼專利？”蘇瑤終於停下手裏的動作，疑惑地看向馬修。
柏文瀚頭皮一緊，錄像的事是布倫特和他自作主張，蘇瑤還不知道，沒想到這個馬修居然這麼直接，他還沒提前跟蘇瑤說呢！他趕緊搶先一步，小心翼翼地跟蘇瑤交代了一下自己辦的事。
蘇瑤越聽越皺眉，柏文瀚敢懷疑她，還把她的錄像交給別人！
眼看着蘇瑤就要發怒，柏文瀚額頭上冒出一層薄汗，那個始作俑者布倫特正躲在人羣裏一聲不吭，而那個惹禍的馬修也發現失態不對，閉緊了嘴巴。柏文瀚孤立無援，驚慌之下脫口而出：“你這個方法申請專利的話可以賺到一大筆錢！”
果然，蘇瑤一聽到錢，眉頭有幾分鬆動。
柏文瀚再接再厲：“這個馬修就是負責爲你申請專利並且買下的人，他想跟你談談具體的價格。”
蘇瑤的怒氣徹底消散，驕傲地擡起下巴：“看來他還挺識貨的。”
馬修：“……”
蘇瑤孤零零地坐在談判桌的一側，另一側是馬修一羣費爾頓實驗室的代表。她面上不顯，內心卻又幾分忐忑，雖然非常高興連個組裝方法都能賣到錢，但是她根本不知道他們說的專利是什麼，到底能賣幾個錢。
馬修看着眼前淡定的小姑娘更加欣賞：“蘇瑤你有心裏預期的價位嗎？”
“你先說一下你們打算出什麼價位吧。”
“我們打算以一百萬買斷這個專利。”
一、一百萬！？蘇瑤瞪大雙眼，差點沒繃住把嘴咧到耳朵根。
馬修以爲她對這個價格不滿意，繼續補充道：“二級不算是高級零件，組裝方法還只有一種，一百萬已經算是高價。而且……說實話，這個方法我們暫時認爲不太適用於推廣，所以這個價格綜合來講你並不喫虧。”
只是賣個方法就一百萬，她怎麼可能覺得喫虧！這個冤大頭可別後悔纔是！
“好的，就一百萬，在哪籤合同。”
“……”馬修無奈地笑笑，這個小傢伙居然不是不滿意而是在炸他嗎？他把合同遞過去，繼續說：“除了合同之外，我還有個額外的請求，就是請教一下我們那些組員吧。”
“沒問題！”蘇瑤唰唰唰幾筆簽下自己的大名，終於忍不住露出一個傻笑，這可是一百萬啊，一百萬就這麼到手。
以後沒錢了去賣些組裝方法不就可以了？不行，蘇瑤掐自己大腿一下，疼痛讓飄在空中的她回落。她現在還太弱小，要是總是拿出一些別人沒見過的方法，肯定會引起懷疑。雛鷹要懂得隱藏自己，纔有可能長出尖利的爪子。
雖然這次賺到錢非常開心，可是柏文瀚的做法也讓她心生警惕，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到底還有多少隻眼睛在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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