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說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摸着鼻子將頭低下去,躲避楚寒今惱怒的視線。
不過,昨晚並沒有什麼異樣,沒惹的楚寒今反感,而午時他正好要睡覺。
楚寒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你隨便。”
越臨擡頭,脣角勾出了淡淡的笑意。
楚寒今喝完了這碗茶。
這種日日蓄積養分的生活竟然一天天過了下去。只不過察覺不到異常,沒影響到生活,也不覺得有什麼,只是楚寒今的身子一天一天變得沉重。
老在院子裏待着不好,楚寒今隔三差五出去走走,這天,小九陪着他,天上突然聚集起了暴雨,只好先到路邊找個地方歇腳。
等楚寒今擡起頭,才發現走進了那家書坊。
書生看見他,微微笑了笑:“又見面了。”
這書生模樣清俊,舉止溫和,書坊內賣的都是些□□……楚寒今略點了點頭,仰頭看屋檐垂下的透明雨簾。
小九正牽着他,替他拍打被水沾溼的衣裳。
書生道:“道長從哪裏來的?看着面生。”
魔境內有許多從正道叛逃而來的修士,被本門派逐出,又被追殺,只能在魔族安頓腳步。
這樣的閒談不爲過,楚寒今道:“江南。”
“書香之地,難怪氣性高雅端正,”書生整理着書冊,“道長有想買的書嗎?”
楚寒今眸子覷他:“這都是些什麼書?”
“哈哈哈哈哈”書生扺掌大笑,“你別看書名取得奇怪,其實只是我的惡趣味,內容十分正常,故事書罷了。”
楚寒今半信半疑,將書店掃視了一圈,擡指從書堆中扣出較爲正常的一本,翻閱——
“昨日與姑姑飲茶,添水時她笑罵夫家的人,紅脣往上一掀,十分好看。”
再翻下一頁,變了內容。
“那條路很長很長,低矮的木叢中密佈着漆黑的雲霧,鳥雀盤旋,野獸低吼,只有淒涼絕望,似乎永遠走不到盡頭。”
再下一頁,卻是:
“她朝我的眼皮吹了吹,一股潮溼涼潤的觸感抵入,火辣辣的刺痛感消失,變成了涼到會凍傷眼球的低溫。可這時,我的眼裏只有她秀麗的下頜。”
楚寒今合上書頁時看了一眼書目:《我與姑姑的禁忌之愛》。
“……”
楚寒今:“這不是故事書嗎?怎麼沒有劇情,寫的不連貫,反倒像生活中隨處記下的小事?”
書生笑着取了張新紙:“的確不連貫。或許是講述者的記憶不連貫吧,他記得什麼我就寫下什麼,如果對方敘述清晰,我也寫的清晰。如果對方記不清,那就沒有辦法了。”
“難道不是你自創的?”
“也是,也不是。他們在自己的世界生存得很好,而我只是一個記錄者,怎麼配稱爲故事的自創者呢?”
他神神叨叨的語氣,超脫世外的言辭,莫名讓楚寒今回憶起剛入魔境時遇到那位中年男子,林中置桌聽人講故事,觸發咒令,卻能幻化記憶魅惑人心。
如果這人不是文癡,那就是世外高人。
楚寒今擡頭,重新掃視整座寬闊的書架。
小九墊着腳往書架上撈了一撈,翻了幾次,回過頭來問他:“我上次看見一本,魔君和仙尊的書,放在這裏,怎麼沒有了?”
書生道:“我時常整理書架,也許不小心被我收到哪裏去了,不太清楚,如果道友和這位小道友想看,可以到處翻找一下。”
說是翻找,整間書坊擺滿了浩如煙海的書冊,且大多不厚,只有指寬,恐怕有成千上萬本,這怎麼翻得出來?
可小九攥了攥楚寒今的衣襬,堅持道:“想看。”
“……”
“那找找。”楚寒今沿着書架,來回地尋覓。
走到書坊的裏側,楚寒今看見一堆沒有封面的書,破破爛爛擺在一起,彷彿被廢棄了。他隨手抄起一本,白紙黑字上句子語序極其混亂,缺字嚴重,混亂到看不清內容。
楚寒今看到幾個字:此,毒,害,了,畏懼,白帽……
他分析着:這人毒害了一個戴白帽的人?
還是戴白帽的人毒害了他?
看不明白,楚寒今合上了書冊。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說話的動靜,吊着一隻斷了的手臂,是梁山。
“前幾天給你送來的紙筆,好用嗎?”
書生頭也不擡:“好用。不過用的快,你下次再給我帶一些。”
梁山說:“好。最近有什麼新書嗎?”
書生道:“什麼也沒有。”
梁山站了一站,轉頭沿着大街走了遠去。楚寒今和小九此時走出店門,望着他離開的背影,互相對視了一眼。
“改天再來找吧。”小九見雨勢變小,道。
走到街上,楚寒今問:“你對這本書感興趣?”
小九撓了撓頭:“我最喜歡看故事了。再者,近日全都流傳那魔君與一位仙尊的傳聞,話本紛紛揚揚,我當然也想看看。”
楚寒今揉他的頭:“愛湊熱鬧。”
天色不早,楚寒今嫺熟地跟他道了別,剛回到院子門口,又見怪不驚地和他重逢。
越臨站院子門口:“回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站了太久的緣故,楚寒今莫名腰部泛酸,總是走幾步就喘氣,看見越臨也沒想演,乏道:“嗯。”
“我這幾天讓你給你弄了些肉菜和牛乳,味道很好,今晚嚐嚐。”
楚寒今興致不高。
“知道你不喜歡喫肉,也不愛喫肝臟,所以是從山裏打的一隻靈獸,偶爾喫一點,營養就補得夠了。”
越臨輕輕攬着他腰,衣衫的褶皺被手臂壓下,顯出微微滾圓的腹部。他道:“明天,再讓人裁幾件寬些的衣服,你穿着出門。”
楚寒今只是懶懶地應了一聲,到飯廳落了座。
滿桌子的菜,他看着卻沒什麼心情。他的手也撫了撫腹部,現在懷孕處於中期,加之越臨每天努力,腹部沉了許多。
越臨將盛在杯中的牛乳遞來,濁黃色,道:“喝嗎?”
楚寒今接過了琉璃杯,聞到一股土腥氣,秀挺的眉微微一皺。
好久之前,除了茶與水他什麼也不喝,喫飯也務求清淡寡味,以免太多雜質沾污了身子,也讓靈氣變得不再至純至靈。
可現在,爲了腹中這個小崽兒,他什麼都得喫一喫,希望孩子能長得胖些,早日出生。
這麼一想,楚寒今嘆了聲氣,正要伸手接過牛乳。
越臨道:“等等,給你放些糖。”
他在用熱水蒸煮過的牛乳裏放了蜂蜜,這才送到楚寒今手裏:“應該甜一些了,喝着可口。”
楚寒今剛啓脣喝了兩口,便立刻放下了杯子:“呃……”
微黃的牛乳,喝到口中的腥味太重,引得他一陣嘔意,深紅的脣瓣溢出半滴,將脣弄的潮溼,泛出一片溼亮的水光。
他伸手想接帕子,卻不料擡頭,越臨目光放在他脣上,鎖牢了幾分。
楚寒今:“?”
越臨迅速低頭,遞過了帕子:“擦一擦。”
楚寒今擦拭着脣瓣,不知道方纔越臨腦子裏閃過的畫面,道:“我歇會兒再喝。”
“都行,要是實在喝的不合口味,不喝了也行。”越臨往他碗裏夾了幾筷子菜,“你的意願比較重要,孩子生下來還能再養,本來也不急着一時。”
楚寒今喫完了飯,再站起身時腳踝涌起一陣微微的麻木感。彷彿裹了許多層布踩在腳底,等他回到房間脫下了羅襪,才發現原本瘦削乾淨的腳背和腳踝,不知道幾時變得浮腫,白皙腳趾也變得渾圓。
楚寒今剛怔了下,門外,越臨走了進來:“要睡了嗎?”
侍從正端着一盆水,候在門外。
楚寒今指了指自己的腳:“腫了。”
越臨走到他跟前,蹲下了身,手扶住他的腳腕,將雪白的褲腳往上束起:“嗯,確實腫了,疼嗎?”
他手輕輕按着他白皙的腳踝。
不疼,傳來一股過了電似的酥麻感。
楚寒今剛想將腳縮回來,沒想到越臨依然大方,回頭道:“熱水送進來。”等侍從將木盆放到楚寒今腳下時,他託着雙腳,輕輕放進了熱氣氤氳的木盆中。
他十分嫺熟地替楚寒今洗淨了腳,用乾燥的帕子擦拭後,放在掌心。
“……”因腹部沉重,彎腰喫力,楚寒今此時說不出拒絕的話,只好承受着,垂眼看他的臉。
“胎兒長大,體積壓迫下肢的血管,迴流受阻,形成水腫,”越臨聲音挺低,“現在還不嚴重,揉揉穴位能好。要是疼了告訴我。”
他握着楚寒今的腳,找到了穴位後,手指緩緩按着那一點,緩慢地旋轉。
酥麻感從腳底傳來,不疼,只覺得麻木腫脹的腳底透出一股子清冽,消去了浮滯感,變得清爽舒適。
越臨手指修長,極巧,按摩的每一處穴位都十分熨帖。楚寒今本來瘦削白皙的腳,因水腫了稍微顯得胖了些,看得他莫名笑了一聲。
楚寒今盯着他:“你笑什麼?”
“有點可愛,”越臨道,“我覺得。”
“……”
哼。
不過此時,楚寒今心裏可清楚自己腳腫是因爲腹中的小孩兒,那就有越臨的一份兒,只覺得彆扭,不覺得羞恥。
越臨細長的手指換了方位,抵住了腳底的涌泉穴,揚起一張俊朗的臉,漆黑眸子望着他的眼:“舒服嗎?”
與此同時——
他的手指逐漸按下去——
楚寒今足底猛地泛起一陣難言的酥癢和熱意。
隨着他按得越重,他聲音越低,連着足底的經脈,一齊勾到了楚寒今心尖,升起驀然炸開的熱意。
越臨仰着頭,眼神深邃,神色卻帶着幾分無辜,繼續用力的同時低聲溫和地再問他。
“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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