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bug)
越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們之间的账沒算完,不是你轻描淡写一句话,說断就断,想断就断得了。”
楚寒今抬起一双清贵的眼,他开始明白越临此时的怒火,目不转睛和他对视:“所以呢?”
越临:“你答应的事要說到做到。”
答应了要想起他。
答应了想起他以后,再考虑会不会選擇他。
答应了要把两個人的孩子生下来。
答应了……或许会再爱上他。
可现在,楚寒今割席如此之利落,不再给他任何机会,甚至连他的解释都不想听。
气氛冰冷至几乎冻结,而背后,荣枯道修士们错愕地看着发生的這一切。他们沒听见谈话內容,但亲眼看见与楚寒今同行的越临,突然领回了一大帮魔族中人。
他是魔族中人?
那楚寒今,难道与魔族人有所勾结?
他们打量楚寒今的目光变得猜疑。
越临自然对這一切反应看在眼裡,似笑非笑紧盯楚寒今,慢悠悠道:“你的表情恐怕再不愤怒一些,名声便要受损了。”
冷嘲热讽還楚寒今忍不住启唇。
他与越临的对视毫无惧色,眼底,甚至還反流露出悲悯。
因为他知道,越临在說气话。
他也知道越临到底想要什么。
孩子,只是不想让自己走的借口。
這個人,受伤以后,自尊心久违地上来了。
楚寒今并不为他的话生气,冷静下来后說:“你沒必要对我执着,天底下俊良极多,我绝不会对你产生任何感情。”
越临微微睁大了眼。
楚寒今以为自己实事求是,但他不知道,对别人感情最大的践踏,不是遗忘、侮辱、消磨殆尽,而是彻头彻尾、完完全全的无视。
越临想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的情绪,或许愤怒,或许伤感,毕竟那是因为自己……可這张脸上只有平静,冷漠如死的平静。
显得他越临仿佛爱上了一座泥塑木偶,仿佛以前都在自說自话,拼命地付出却得不到分毫的回应……像個彻头彻尾的笑话。
越临将牙咬的生疼,扣住他手腕:“很好,不会产生任何感情,你說到做到,现在就该做出一点被人强迫的样子。”
楚寒今:“你想干什么!”
越临并不回应他,面朝荣枯道修士,道:“你们的月照君我带走了!”
說完,他手臂探向楚寒今的腰身。
楚寒今怒道:“我同意了嗎?!”
他捏着越临的肩膀用力一掐,生猛刚硬的力道捏得骨骼作响,但越临依然固执伸出手来,将他抱在怀裡。
這是一招挣脱术,命门在于按住筋骨连接处,目的是使敌人吃痛收手,而不收手便有骨骼断裂之虞,一般按照人自救的本能,会立刻避开。
但楚寒今沒想到的是,越临竟然像沒有知觉般的,对骨骼几乎扭碎“咯咯”声充耳不闻,抱住他趿着地面飞奔向群山!
“越临!”楚寒今呵斥。
越临不回答,也不還手,紧紧挟着他,将楚寒今的动作化解于无形。他眼睛赤红:“我不想伤你。”
楚寒今蹙眉,抬起手:“你松不松!”
越临:“不。”
楚寒今一掌击在越临胸口!
這一掌注入了灵气,下去,越临倏忽闭了下眼,唇缝溢出几缕猩红的鲜血。
似乎沒料到楚寒今掌击的力道会如此之重,他看他一眼,目光混杂了太多的情绪。好像一潭深沉又绝望的死水,几乎将人拉进去溺死。
他只是将手挟的更紧。
可他注意了分寸,沒有将楚寒今弄疼。
楚寒今眼睛明亮:“你松手。”
越临依然不松。
楚寒今再一巴掌再打在他胸口:“松手!”
越临别开了脸,又咳出一口鲜血,這次比方才還要虚弱,牙关紧咬。
他身上温度很冷,泛着苍白色的指节冰冷,但胸腔内心脏却搏动得厉害,楚寒今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狂跃的心跳,那裡面混合着压抑和疯狂。
楚寒今有些疲惫了。
再继续,除非将越临打死,否则挣不开他的束缚。
可是,楚寒今抬起手,却怎么都打不下去。
任何危及生命安全的行为,只要是合理自卫,杀人可以被谅解。但楚寒今下不去這個手。他知道越临无心伤自己。
他知道……越临只是,恨不過自己不爱他。
如果仅仅是为了感情,他又怎么能置人于死地呢?
或许对别人能,但对越临,他下不去手。
一路无声地在云层间穿梭,楚寒今看到熟悉的风景时,意识到越临带他来到了什么地方。
参天大树排排对峙,洒下浓密的树荫,其下是一间搭建好了篱笆的院落,院落中间是木头、茅草和砖瓦搭建的房屋。
“你带我回来了?”他问。
越临依然沒說话,下颌沾着的血迹已干涸,线條倔强冷硬。
他放下楚寒今时额头泛出苍白色,硬生生抗下楚寒今两掌的身体正在修复,但显然楚寒今打地重,他伤得也重,身体并不很好。
他径直走到院子正中,下掌,一张法阵埋入地底。
金光将這院子围成了笼,密不透风,能看见外面,结界却厚实无比,苍蝇都飞不出去。
這是他的执着,他要把楚寒今留在身边。
楚寒今再道:“越临。”
越临背对着他。
楚寒今耐心有限:“我现在有事要做,沒有時間和你周折。我們好不容易找到咒印主人,天葬坑凶手就在眼前,你掳走我,后续怎么处置?荣枯道的修士回去怎么說话?我师兄来了怎么說话?”
越临:“与我无关。”
楚寒今:“你太儿戏了,再者,我早說了——”
话未說完,越临面色恼怒一掌打向旁边,将山头劈落下一块。他眼神中交织着怨恨和痛苦,吼:“那又如何!”
他不想听!
无声的对峙。
越临现在听不进一句话。
楚寒今现在也无法和他交流。
对峙之后,楚寒今转身进屋子内。
房间内干净如初,桌椅板凳摆放整齐。楚寒今看着這一切,有些茫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陷入這样一段感情。……怎么会被丢到山裡,怎么又跟越临认识,又怎么怀了孩子,怎么忘了這一切。
又要怎么继续处理和他的关系。
這就勾让人头疼了,更让他头疼的是,那白孤现在是不是被魔族的人接走了?
兜兜转转,最后被俘虏的人竟是他自己。
若不是凭借对越临的了解,楚寒今会怀疑這是不是一场骗局,目的便是将他困在這裡。
他坐着伤神,不几时,听见灶房裡传来柴火的燃爆,烟雾袅袅而起,炉子裡水声沸腾。
越临在做饭了。
沒多久,他端着饭菜进来。
但他的姿势有些奇怪,单手拿着案板,另一只手放在背后,姿势别扭而狼狈地将菜和饭放到饭桌,又倒了一杯水,转身走到了裡侧。
——那是被楚寒今扭伤的手。
楚寒今心口微微发疼。
越临依然倔强,沒看他一眼,而是走到床边背对着脱下外衣,又解开内衫,裸露出了上半身。除了骨头微翘的左肩,還有后背一片被掌击贯穿的深红,浑身支离的烧伤——也是方才楚寒今打的。
越临掰自己左臂正位,喉间压抑地闷哼着,一阵轻响后,他取出纱布一圈一圈将后背伤口包扎好,随即像自己舔舐完了伤口,若无其事穿上黑衣。
楚寒今站在屋子中间。
但他避开,绕了過去,走到院子裡坐下。
饭菜虽然香,但楚寒今哪裡吃得下去,放着直至冰冷。到深夜越临也并不回院子,楚寒今便掀开被子躺在床上。
他想睡觉。
但睡不着。
侧躺将被子拉到胸口。
越临知道生气,但他也生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睡意终于袭来,迷迷糊糊之中,楚寒今听到了很轻的脚步声。
接着,他身上的被子被轻轻往下紧了紧。
知道是越临,楚寒今撩起眼皮望去。
“……”
但他只看到一條匆匆走开的背影,脚步快,像生怕被人知道他很关心谁似的。
短時間之内,他和越临难以和解了。
楚寒今靠在枕头裡,莫名叹了一声气,正要闭目重新入睡,脑子裡突然起了一阵涟漪。
……记忆碎片开始翻涌。
也是在這张床上,他不知道怎么生起越临的气,半夜醒来,看见越临正在替他盖被子。
当时楚寒今性格似乎要任性直率很多,又将被子踢了下去,然后越临再捡,一来一回对峙了好几次,越临认输了,上床将被子盖在他身上,抱着道了好一会儿歉。
那时楚寒今怎么敢和他吵架,用力踢被子呢?
因为对于喜歡你的人,折磨自己可能比亲自折磨他更让他痛苦。
楚寒今手指搭着被角,心情复杂。
意识再模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天色已经大亮,窗外春色绚烂,莺啼鸟鸣。
楚寒今起床时,走到水盆边。
嗯,热水备好了。
再到镜子前打理,梳洗用品也一应俱全。
饭桌上,饭菜都放着,温热正好。
楚寒今走到门口,院子外站了一列魔族的卫士,昨晚越临掳走楚寒今之后,他们星夜赶来,跪地上磕头:“白孤君上自愿引退,魔境内群龙无首,還請君上回到魔境,掌管君位,治理事务。”
“請君上回鸾!”
“君上,三思啊……”
“……”
他们的君上,越临此时正用匕首削一截短木,头发利落地束起,英姿矫健。他修长的指骨抵紧了顶部,垂眸凝视木质纹理,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
光看到他,昨天的事又涌上了心头。
楚寒今往前走了一步。
而听见动静,越临停下手裡的动作,侧头看他。
争执的气氛還未消去。
楚寒今垂眼,拂袖回了屋内。
他坐的時間不长,越临进屋了,看着桌上完好的饭菜,深金的眸子一看他:“怎么不吃东西?”
楚寒今:“沒心情。”
越临笑了笑,轻描淡写說:“行啊,沒心情,不過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不介意嚼碎了喂到你嘴裡。”
“……”
楚寒今抬头直勾勾地看他。
越临语气也凶恶:“看我干什么?看饭。”
楚寒今难以再维持平静,低头說:“我沒想到你会是他。”
上一任魔君。
不過那些事情也能串联起来了,十几年前的恨碧之战正是前一位魔君埋下的祸根。在他执掌期间,局部热战从来沒断過,只因這位魔君醉心修道,好大喜功,视人命如草芥,多少人死于非命。
不仅杀异族,连同族也杀。
正道对這短命魔君只有几句话评述:绝佳灵骨,但残害同类,暴戾为魔族不容。
越临面无表情笑了一声:“我還真是不堪。”
楚寒今也嘲笑地摇头,拿起筷子。
他可笑了……
卷入這场纷争。
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都可笑到让人不解。
他夹了一片蔬菜放到唇边,闻到油的腥味。
一时腹中不稳,楚寒今放下筷子,又升起恶心的呕吐感。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這一切都沒发生過。
楚寒今拿袖子挡住脸。
孕吐恶心,烧的耳尖发红,几乎喘不過气。
片刻,身旁响起桌椅拖拉的动静,熟悉的气息靠近。
越临搂着他的腰,将手伸来放在腹部轻轻揉动,同时注入灵气。
比起以前,楚寒今却别扭了不少。
他僵手推开越临,硬声說:“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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