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保護像這樣的他
本子社雖已成立,斯潘塞卻還沒從休學的封印之中脫身,只暗暗在plane上與安樂聯繫。
遠月的教學工作如常,倒是顏歡領導的遠月學生會爲了準備社團大戰變得格外忙碌起來。
顏歡在學校一邊讀書一邊忙學生會的事,晚上還去健身房鍛鍊,週四還去童瀅瀅的酒館裏上了一天班,可謂是一身使不完的牛勁。
就連老闆兼美女私教的童瀅瀅都對顏歡的耐造程度感到嘖嘖稱奇。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週末的門關,週五。
遠月學院,遠月樓。
所謂遠月樓,乃是四十多年前遠月學院在麟門最初成立時唯一的教學樓,現如今學生們上課已不在其中,其餘的一切樓房亦推倒重建。
唯獨這幢承載着遠月輝煌歷史的、以“望月鐘樓”爲特徵的中央教學樓保存至今。
平日會撞鐘報時,而又能作爲外者參觀遠月學校文化的必經之處。
“各位來自麟門全國各個初中的同學,歡迎你們來到遠月學院參觀。我是遠月學生會的副會長,櫻宮瞳。”
鐘樓中的展廳內,身着遠月校服的櫻宮瞳對着眼前許許多多揹着書包、來自於麟門各個分區、島嶼的初中生如此說道。
在場的不少初中生都被櫻宮瞳優雅的姿態所驚訝,便憑空對這所學校有了嚮往。
當然,哪怕不需要櫻宮瞳,遠月的名聲在麟門也是遠近聞名。
“四任麟門首相,都是從遠月畢業,保送大學後被麟門政府選拔的。”
在那些初中生跟着櫻宮瞳遊覽遠月校史的時候,隊伍中,一位穿着櫻國服飾、頭上黑髮到髮梢漸變爲櫻色的女孩仰着頭,對身邊一知半解的同學如此解釋道。
“這樣啊”
那位穿着櫻國服飾女孩微笑着輕哼一聲,看着不遠處正在對着展示櫃內各種物品講解學生會制度的櫻宮瞳說道,
“遠月學院奉行‘學生管理自己’的制度,學生會的權力相當之大,有自我安排學校各類事件、制定規章制度、監督教師教學的權力。”
下面幾位學生張了張嘴,嘀咕道,
“真的假的。我聽我老家的老哥說,他學校的學生會只會用菸頭燙他屁股”
“不,你這才更像是假的吧。”
除了幾位來搞笑的,更多的對學校聽之任之的學生都感到了新奇,
“真真的嗎?”
櫻宮瞳微笑着點點頭,對他們解釋道,
“沒錯哦我們學校一律允許攜帶電子產品,而且可以自主決定穿戴服飾。雖然仍然有許多需要同學遵守的規定,但這些規定也全是會長公示後投票通過的。”
“這這也太好了吧”
幾位同學被說得心嚮往之,但就在此時,先前那位在隊伍中開口說話的櫻服少女卻笑着說道,
“學生會權力大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吧?如果所託非人,管理層很快就會變成魚肉同學的壓迫者,只會制定有利於他們的策略”
“.”
櫻宮瞳看着眼前與自己髮色相同的少女,笑容一如既往,
“是啊,所以統領學生會的會長,非強者不能擔任。作爲‘三考三投’最終誕生的會長,必然是整個遠月學院都認可的存在。
“所謂三考,即爲“履歷考”、“理念考”以及“辯論考”。”
櫻宮瞳接着解釋道,
“履歷考,便是向全校展示參選者的過人之處”
下面的櫻服女孩攤了攤手,不屑地聲嘀咕道,
“也就是混個臉熟,反正履歷可以造假,誰知道你到底哪裏優秀了?”
櫻宮瞳依舊微笑,
“理念考,即向全校通過演講方式宣講自己成立學生會後的行事理念。”
下面的櫻服女孩依舊攤手,聲道,
“畫餅嘛,到時候當選了實不實現再另說唄,你還能把我從位置上踢下來不成?”
櫻宮瞳:
“辯論考,與參選對手正面競爭。”
櫻服女孩:
“先用手段拉攏投票的同學,在臺上彼此演一演,和唱戲似的。”
櫻宮瞳沒搭理下面那碎碎唸的姑娘,只是伸手撫摸過身後的玻璃窗,其中躺着三件專門定製的黑色校服。
分別對應着春秋、冬、夏三季。
每一件上方都用鎏金的字體書寫着,
“遠月學院第一屆學生會會長”
而在前方,還用3D投影,投影出了一個放在胸口的、精雕細琢的金色明月徽章。
下面的同學捂着嘴指向了那三件定做的衣服,對同伴兩眼放光地說道,
“那三件是爲每一屆學生會會長專門定製的衣服,每一件後面還有用其母國文字專門書寫的獨特評語。
“第一屆會長,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麟門首相李澤文,背後的評語是他祖籍龍國的成語.”
其他的同學張大了嘴,看着那在玻璃櫥窗中旋轉而來的定製校服,每一件其背面,以金線草書縫製出了四個文字,
“上根大器”
那位櫻服少女又不屑地搖了搖頭,對滿臉冒汗的同伴道,
“那人來家裏拜訪過,什麼上根大器,我媽媽說了,不過銀樣鑞槍頭。”
可說着說着,此刻前面的幾位同學卻十分好奇地看着櫻宮瞳說道,
“等一下.櫻宮學姐不是會長,是副會長啊?那現任的遠月學生會會長是哪位啊?”
櫻宮瞳微微一愣,對着那同學剛要開口解釋,身邊一位低着頭的同學卻突然舉手了,
“現任的會長顏歡,我我認識.以前是我們學校的。”
“顏歡.你們學校的?同學,你哪個學校的?”
“南區.南區景河初中。”
“南區?”
其他所有同學都投來了目光,似乎有些訝然。
他們這些同學,要麼來自於京合區,稍弱一些的北海區、洛橋區,再不濟也是來自麟門四外島的。
怎麼偏是那亂糟糟的南區來的人當了會長?
那位來自南區的同學被這眼光看得不好意思,卻又連忙急切地解釋道,
“那位學長很厲害的!去年麟門第一次全國全區統考,全國全區,只有兩個人拿了滿分!
“其中一位就是這位遠月會長,另一位是如今秀智學院的學生會會長!”
所有人聞言都微微一愣,就連先前一直擡槓的櫻服少女都愣住了。
第一次麟門全國聯考,那比麟門教育司下手沒輕沒重的,給大大的學校全部上了一課。
難!!
這位櫻服少女顯然也知道其考試難度,知道全國唯二人滿分的含金量。
然而,她還是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又對着身邊的同伴說道,
“唯唯成績論”
但轉頭一看,先前一直聽她叨叨的那位女生像是已經受不了一樣跑遠了。
她張了張嘴,對着那位女生離開的方向伸了伸手,但人家畢竟不可能再回來了。
看着眼前的同學紛紛滿臉震撼地竊竊私語起來,櫻宮瞳則笑着對着門口指引道,
“好了,各位同學,最後一站遠月鐘樓參觀就到此爲止了。大家請有序排隊離開,不要在學校內逗留。
“目前學校正在進行社團大戰的準備工作,不要給哥哥姐姐們添亂,好嗎?”
大家都齊聲地回了一聲,
“好~”
隨後,都若有所得地一邊交流一邊向鐘樓外走去。
櫻宮瞳微笑地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唯獨那位櫻服少女走過她身邊的時候,對着她掩嘴一笑,說道,
“看來,在異國他鄉的生活讓你很滿意嘛,姐姐~”
櫻宮瞳回過神來,看向身邊與自己身高差不太多的嬌櫻服女孩,嘆了一口氣,說道,
“是啊,不像你,來麟門也有一段時間了,應該一個朋友都沒有吧?”
“.”
那櫻服少女掩嘴輕笑的動作瞬間僵硬起來,隨後氣急敗壞地指着櫻宮瞳說道,
“哼,櫻宮瞳!強者從來獨行,弱者纔會抱團取暖.看來遠離家族許久,你已經變得如此弱了呢哈.哈哈”
櫻宮瞳看着眼前哈哈大笑的少女,沉默片刻後,她說道,
“想哭就哭吧,這裏沒別人了。”
“哈哈哈我怎麼會.嗚嗚嗚.”
說着說着,眼前的少女便可憐兮兮地流下眼淚來,十分不解地說道,
“嗚啊啊啊!!他們一個都不搭理我!!嗚嗚嗚.都已經幾個月了.我還是.還是一個人我想回國不想再待在這破地方了”
櫻宮瞳露出了無語的表情,隨後輕輕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腦袋,說道,
“把你這喜歡擡槓、好爲人師、不坦誠的性格改一改,說不定很快就能交到朋友了。”
“真真的嘛?”
“真的.”
櫻宮瞳收回了手,表情變得似笑非笑起來,
“還有,櫻宮涼表妹,要懂得禮貌,好好叫我的名字,不要直呼姐姐的名字,知道嗎?”
“!!”
櫻宮涼看着櫻宮瞳露出如此的表情,瞬間就被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沉默着點了點頭,旋即退後了幾步,要離開的時候卻又突然臉色一變,對着櫻宮瞳比了一個鬼臉,
“纔不呢!!笨蛋櫻宮瞳!!才大我幾歲就擺長輩的架子,哼!”
櫻宮瞳的額頭青筋暴起,然而下一秒,眼前的少女便一溜煙地轉頭跑走了。
看得櫻宮瞳生氣又無奈。
她轉頭走向鐘樓外的觀景走廊,繞着走廊一圈,便能從中央處將偌大校園一覽無餘。
“那個笨蛋是個路癡,和我在這聊了這麼久該不會跟不上大部隊吧.”
櫻宮瞳憑欄遠眺,微風拂過,將她臉上如面具一樣的客套微笑無聲消弭,最終變成了生人遠離的冷漠。
就在櫻宮瞳像是觀景時,旁邊一個女聲倏忽響起,
“櫻宮大姐。”
櫻宮瞳依舊看着下方遠月學院的風景,已然認出了來者,聽着那女聲接着說道,
“沒想到堂堂櫻宮家的大姐,在學校裏竟然會被安排做區區導遊呢。”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
櫻宮瞳嘆息一聲,說道,
“如果不是表妹也在參觀隊伍裏,我纔不會親自跑來呢,奈良。”
身旁,一位穿着西裝的高挑嫵媚女性從暗處走出,來到了櫻宮瞳的身邊,與她一同眺望下面的風光。
“你們是親戚,談不上‘爲利’吧?”
“人做任何事都是爲了利益,所謂親情,也不過是利益的一種。”
櫻宮瞳面無表情,伸手試圖抓住微風,它卻在手中流走,怎麼也抓不住,
“家族以血脈爲聯繫團結在一起,彼此抱團取暖、輸送利益、抵禦風險。
“血脈就像是一紙天生的盟約,時常維繫、走動,不過是爲了證明這盟約依舊牢固。哪怕遠在故土海外,依舊如此。
“櫻宮涼是姑姑的女兒,雖然那個入贅的姑父沒什麼本事,但姑姑卻還是有話語權的。來都來了,維繫一下也沒什麼壞處.”
奈良看着外面的風景,沒有回覆。
此刻已經臨近黃昏,快要放學的時刻,卻依舊能看見戴着“遠月學生會”袖套的同學領着一幫子志願者在各個設施之間穿梭。
檢查設備、清理游泳池等場地、與各個學校行政部門溝通
整個學生會忙碌得不成樣子,皆爲還有幾周就到來的【社團大戰】。
就在奈良打量着下方時,她好像突然看到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對着旁邊櫻宮瞳嫵媚一笑,問道,
“那個孩子,是不是你先前說的,顏歡的青梅竹馬?”
聞言,櫻宮瞳的目光看向下方,入眼的,是揹着書包在夕光下低着頭行走的安樂。
“哇哦,胸好大哎。”
一聽這話,櫻宮瞳原本面無表情的俏臉便陰沉了幾分。
她收回了目光,不屑地說道,
“都什麼年代了,奈良你居然還是原始社會的審美。可悲,可嘆。”
“.”
奈良沒回話,只是覺得櫻宮瞳喫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但她同時也注意到了什麼,對櫻宮瞳問道,
“那孩子,在學校內人緣不好嗎?怎麼感覺,周圍有好多人都對着她竊竊私語啊?”
“只是因爲前天早上,尤安麗娜那個大嘴巴知道了她和會長的事,然後傳得全校都是,僅此而已。”
櫻宮瞳捧着下巴,看着安樂有些不適應地在其他人的目光中狼狽逃竄,不屑一笑,
“至於人緣不好.在我看來,十有八九都是因爲她自己太弱了。”
奈良疑惑地看向櫻宮,問道,
“怎麼說?”
“宣稱她會長青梅竹馬的身份,這事有好有壞,就看怎麼把握。”
櫻宮瞳面無表情,好像判官一樣盯着在“生死簿”上行走的安樂。
沉默片刻後,她執筆下了判詞,
“強大者,只會將這種議論當做是冠冕,坦然受之;而弱者,便會將這種議論當作是如芒在背,只想尋個地方躲個清淨。
“那個葉詩語和會長姐弟的身份也在範圍流傳,你看她有所恐懼嗎?反倒因此,她那種性格的傢伙都交到了不少朋友
“反觀安樂,哪怕有了機會能憑藉會長在學校內的威望,一雪在班上被忽視、欺負的境遇,她卻連抓都抓不住
“這種人,哪怕是救贖的路擺在她面前,她也沒有勇氣踏上,只因爲看到前方有一兩叢荊棘。”
櫻宮瞳收回了目光,不想再看那邊的安樂,
“這等人最後必然會因爲身周的壓力而死無葬身之地,看似是因爲外力,實則是自己太過脆弱。”
奈良聞言,卻笑着說道,
“那你之前還主動親近她,在plane上各種對她噓寒問暖,還幫她鋪好了加入社團的路?”
櫻宮瞳看向奈良,說道,
“如果不是因爲她和會長有這層關係,你覺得我會管她死活?沒有利害關係,我纔不會閒得去多管閒事。
“無論身處何處,誰會無緣無故、不求回報地幫助別人?這樣的人只會一直喫虧,被環境傷害得遍體鱗傷”
櫻宮瞳閉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氣,轉了話題,問道,
“比起這個,你這個時間來學校,是我託你查到的東西查到了?”
“當然。”
奈良從懷中抽出了兩沓紙質資料,遞給了櫻宮瞳。
櫻宮瞳接過,細緻地閱讀起來,首先入眼的,便是葉詩語的照片。
“葉詩語,母親葉瀾,祖籍龍國天京。父母離婚後,跟隨母親來到漢東蓬城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