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海神們的最後掙扎
怒濤之神仰望深海上空，發出了長長的嘆息。
埃吉爾所說的話，祂又怎麼會不清楚？
自從神王奧丁斬殺巨人始祖尤彌爾、用祂的屍體創造九界以來，每一種生命都有屬於自己的歸屬世界，不得隨意僭越，即使是神明也是如此。
當初如果不是爲了鎮壓耶夢加得，神域也不會決定下派一名神祇親下凡間掌管海洋權柄，自然更不會有他這個怒濤之神出現。
所以尼奧爾德很清楚，神域的支持對自己的重要性。
但正因如此，祂才更加需要除去舊日之子這個隱患，而且越快越好。
神域爲了防止諸神黃昏的誕生，需要有一位神祇在中庭執掌海洋權柄，以確保無邊之海里的耶夢加得永遠不會掙脫束縛。
諸神並不信任巨人，他們爲了對抗埃吉爾，才決定扶持尼奧爾德成爲怒濤之神。
所以對於尼奧爾德來說，埃吉爾根本就不算是威脅。
不管埃吉爾在中庭鬧出多大的動靜，執掌多少海洋權柄，都不會威脅到尼奧爾德。
因爲祂是諸神眼中的敵人，是凡人眼中的反派，祂越是強大，只會讓神域對尼奧爾德的支持越大，凡人也會越來越信奉尼奧爾德這個友善的海神，尼奧爾德這個怒濤之神的位置也就越坐越穩。
所以從某程度上說，埃吉爾不僅不是祂的敵人，甚至可以說是祂的“戰友”。
因爲只要埃吉爾存在一天，神域就不得不繼續依賴祂在中庭抗衡埃吉爾，凡人也會越來越崇拜祂，希望能通過祂在大海上獲得庇佑。
然而另一方面，這個名爲舊日之子的存在，卻是完全不同的情況。
這個舊日之子並不是以敵人的姿態出現，他和尼奧爾德一樣標榜自己爲海洋的神明，不僅幫助凡人抗擊海之死神埃吉爾，甚至還將一處魔鬼海域徹底淨化了，取得了空前的勝利。
若是放任這個舊日之子繼續發展下去，祂不僅會獲得凡人的支持，甚至還有可能贏得神域的青睞，成爲祂們在凡間對抗埃吉爾的新寵兒。
換句話說，舊日之子完全可以取代祂在中庭的位置。
這，纔是尼奧爾德真正痛恨和忌憚舊日之子的原因，也是爲什麼祂這麼迫切地想要把他除去的原因。
祂不懼怕強大的對手，但卻懼怕這種能取代自己的人。
正如周曉先前領悟出來的那個道理——在九界之中，神明是恆變的，唯有權柄纔是真正永存的東西。
對於神域來說，誰是怒濤之神祂們根本不在乎，祂們只是需要一個怒濤之神在中庭鎮壓耶夢加得罷了。
這個神祇可以是他尼奧爾德，自然也可以是舊日之子。
先前托爾和祂之間的對話，已經隱隱然出現了這種換人的意向，所以祂必須儘快除掉舊日之子，趕在他得到神域的全面支持之前。
中庭凡世只能有一位怒濤之神，也會有一位，那就是他尼奧爾德。
“如今各界通往中庭的通道都已被封鎖，只有神域的彩虹橋和死之國的靈魂通道可以自由穿梭，只要我們的動作足夠快，諸神就不會察覺到有什麼異樣。”
尼奧爾德再度開口，對埃吉爾說出自己的想法。
自從門匙之神封鎖了中庭入口之後，除了彩虹橋和死之國，再也沒有神祇能隨意踏足中庭，就連神域的諸神也只能通過化身才能降臨到此。
祂們確實有一個短暫的機會。
“沒想到我埃吉爾一世英明，到頭來卻要跟你這樣的人聯手……”埃吉爾的臉色顯然不悅，然而祂卻並未拒絕尼奧爾德的要求。
尼奧爾德雖然算盤打得很響亮，但祂至少有一句話說的沒錯。
舊日之子確實已經成爲一個非常麻煩的威脅，必須儘快從中庭的大海上剷除掉。
“既然如此，那我們算是達成短暫的共識了？”尼奧爾德開口確認道。
“嗯……但我不會給你很多時間，一旦舊日之子倒下，你我的共識就算是結束了，到時候可別怪我不客氣。”埃吉爾也不躲躲藏藏，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尼奧爾德擡頭望去，在祂這座神之宮殿的上方，隔絕海水的泡膜處已經如同倒影一般顯現出陸地和海洋上的情形。
祂們兩個海神看到深潛血族正漫天飛舞，跟隨騎乘着亡靈坐騎的死亡騎士們大步往前衝鋒，看到舊日的神使帶着海怪克拉肯接近了南部沿岸，正帶領着北海艦隊大舉入侵。
“那，讓我們開始吧。”尼奧爾德冷聲說出了這句話，深海的神之宮殿頓時從祂們頭頂開始消散。
兩位海神的身影瞬間朝着上方涌動而去，帶動着同樣龐大的海洋權柄，分頭朝着聖潔羅馬帝國的北面和南岸同時進發！
其中一股較爲渾濁、漆黑的海洋洪流直接竄入深海，神權之力爆發在海底，將信息瞬間傳遞到遠方，喚來那些爲祂而生、爲祂效力的超凡存在。
整個大海都變得動盪不安，兩股同樣龐大的海洋權柄史無前例地神力大開，引發海面上無盡的風暴和浪濤，彷彿大海本身震怒了起來！
漆黑的海水很快浮現在聖潔羅馬帝國的南部沿岸附近，迅速將這裏染成了和魔鬼海域一樣的顏色。
那些焦躁不安、驚恐受怕的海水全都劇烈翻滾起來，攔住了迷霧之門號和北海艦隊的航向，生生打斷了他們的大好計劃。
“聖女大人！前方的海水……好像不對勁啊！”此時船首負責觀察的北海戰士大聲喊道。
芙蕾雅登上船首往前望去，他們的航道前方竟然浮現了一個巨大的旋渦出來，正瘋狂捲動着這附近大量海水，形成一個漏斗狀的巨大風暴！
“這是怎麼回事？”
芙蕾雅疑惑不解，因爲就在一分鐘前海上明明還是風平浪靜，他們藉着迷霧入侵沿岸的計劃明明很順利，怎麼突然就天色大變，海面大亂了？
此時拉萊耶也從水下收回觸鬚，攀爬着船身躍上迷霧之門號，收回身後的幽綠觸手。
“芙蕾雅姐姐，海水好像全都瘋了一樣，不受控制地在亂竄，我根本沒法控制它們！”拉萊耶撥開溼透的長髮，對芙蕾雅喊道。
“有巨大的神力降臨到這裏來了，伱趕緊……”
芙蕾雅抓住她的手正想對她說些什麼，忽然就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一股空前龐大的權柄神力此刻正從她背後猛然升起，讓她體內的海洋權柄催促震動。
芙蕾雅和拉萊耶轉身望去，在迷霧之門號籠罩的那層迷霧之外，一個如同海市蜃樓般的巨影赫然站在了海上，彷彿俯視天地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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