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讚頌舊日，毀滅即是新生
所有正在趕往永恆之井海底的人全都驚呆了。
他們愣愣地看着怒濤之神尼奧爾德墜入那一輪巨大而無聲的猩紅太陽裏，彷彿深陷沼澤一般無法自拔，透露着一股說不上來的詭異。
芙蕾雅從猩紅球體的正下方脫出，顧不上自己的傷口，第一時間回頭緊緊看向猩紅球體的方向。
她想知道自己有沒有成功，有沒有辜負舊日之子賜予自己的神選冠軍之名，偉大的神明這次是不是能以她爲榮。
她擡頭望去，冰冷海底裏的猩紅球體瞬間爆發出太陽耀斑般的紅光，將整個海底徹底照亮！
外來的侵蝕魔力和本土的神力發生空前的衝突，尼奧爾德的身影在通紅的球體中間發出突兀而耀眼的金光，整個海底瞬間充斥着那些失落遠古的囈語，鑽進每個人的腦海裏。
除了芙蕾雅和泰因之外，海中所有人的腦裏都傳來劇烈的刺痛，耳邊不斷傳來超越他們認知的狂囈，讓他們全都扶着額頭露出痛苦的表情。
MOSS的量子魔力網絡全面癱瘓，連語言模塊都無法加載，拉萊耶的巨大身軀被強制收回，重新變回碧發少女的模樣，至於那些盧恩言靈召喚出來的林林種種祕法更是全部消失不見。
屏幕之外，周曉的黃金瞳孔暗自發亮，靜靜地看着墜入猩紅球體裏的尼奧爾德。
但他的目光分明沒有落在電腦屏幕上！
他剛剛不由自主地擡起了頭直視前方，視線沒有切實的落點，卻彷彿身臨其境地看到了猩紅球體的內部，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怒濤之神！
以前每一次對猩紅球體的獻祭，都等同於直接對周曉本人獻祭。
所有從中吞噬到的力量，都會通過迷你機箱的打印機直接傳導回現實的周曉手上。
這一次，也沒有例外。
在經過無數次神性吞噬之後，這個懸停在永恆之井海底的猩紅球體早已膨脹變大了無數倍，已經不是最初那個只有三、四米高的球體了。
此刻它彷彿一輪巨大的猩紅太陽，佔據了整個海底的同時，正如同化繭一般吞噬着自己體內的這個金光身影。
尼奧爾德深陷其中，在無盡的猩紅裏不斷掙扎，試圖充盈自己身上的金光神力。
但每一次激盪起金光電霧，都只會迅速吞沒在面前的一片深紅裏，徒勞無功。
祂眼前什麼都看不見，摸不着，彷彿從母親的子宮裏提前醒來的胎兒，周圍除了令人窒息的深紅之外什麼都觸摸不到，那些令所有人刺痛的瘋狂囈語正是從祂這裏傳出，彷彿直接掀開祂的天靈蓋對着裏面高聲唸誦！
其他人的反應只是連帶的餘波效應，那些囈語真正針對的是尼奧爾德！
“這就是……世界的終極？”
尼奧爾德的眼珠徹底翻白了，猩紅球體將祂整個吞了下去，詭異的紅光像是烈火焚身一樣纏繞着祂，又彷彿鳳凰的雛鳥從烈火中新生。
祂聽到了誰人的低語，那雙已經瞎了的眼睛見到了不可名狀的長方形高懸在天邊，那是16：9的完美尺寸，帶着猩紅的詭光將祂徹底包裹起來，彷彿神愛世人的熱烈擁抱！
現實裏，周曉同樣在以非視之視看着猩紅球體裏已經失去抵抗的尼奧爾德。
他舉起一隻手，和迷你機箱配套的微型打印機忽然流光四溢，自動啓動起來。
從這一刻起，紅色和金色開始交換了。
在海底所有人的注視之下，劇烈的神力衝突毫無徵兆地停止了，連帶那些傳遍海底的囈語也隨之消失。
只剩下巨大的猩紅球體懸停在冰冷的海底，黃金的光芒開始從它的邊界緩緩升起，沿着球體的輪廓劃出一輪新月般的黃金影子。
整個猩紅球體，正逐漸從“深紅”轉變爲“黃金”。
代表着詭異和瘋狂的“深紅”正迅速朝怒濤之神尼奧爾德的身體裏涌去；而代表着神力和純淨的“黃金”則從祂身體裏迅速流出，彷彿大染缸一樣不斷染金這個球體的內部！
“那是什麼情況？尼奧爾德在同化蛻變神蹟？”拉萊耶目視着整個球體的逐漸變色，照亮海底的那股光芒也隨之變得金燦而耀眼，忍不住問道。
在他們一貫的認知裏，舊日之子的力量從來都是詭異的猩紅，是爲世界所唾棄的變異之力，和純淨神聖的金光電霧形成鮮明的對比。
但現在，整個猩紅球體竟然在朝着神力的方向發生蛻變！
“不，他們在交換互相的力量。”泰因搖搖頭，目光彷彿正在拜謁神蹟般，一刻不離開猩紅球體。
“爲什麼？”
“等價交換。”
泰因靜靜地說出這四個字的答案，心中激盪起對舊日之子的無限崇拜。
在世界之樹尤克特拉希爾所孕育的九大界域裏，只有一條古老的法則是任何人都不能違背的。
那就是，等價交換。
要獲得什麼東西，就要支付相應的代價；凡所獲取的，無不伴隨着失去。
上至衆神之父奧丁，下至任何一個卑微的凡人，皆是如此。
而這，也正是舊日之子正在做的事情。
尼奧爾德的神力正在全面流向猩紅球體，不僅僅是權柄之力，還有祂作爲一個華納神族的全部神性，所有在祂血統裏與生俱來的那些超凡、純淨、神聖，全都正轉移到猩紅球體裏。
而作爲要支付的“代價”。
猩紅球體裏那些爲世界所唾棄的猩紅魔力，所有那些扭曲的、變異的、侵蝕的惡毒之力，則彷彿排泄一般全部塞到了尼奧爾德體內，讓祂承接了這些魔力。
這是交易，是代價，更是一步登神的神來之筆！
如果僅僅只是褫奪，那猩紅球體就始終只是竊取了權柄之力的凡間存在，和克拉肯、八首蛇魔沒什麼本質上的區別，終究還是上不了檯面的卑微怪物。
但舊日之子並沒有褫奪任何東西，祂遵守了古老的世界法則，用自己那些早晚要被世界排斥的扭曲變異之力，交換了尼奧爾德作爲一名神族的全部超凡神性！
從這一刻起，不爲世界所容的扭曲怪物就是祂尼奧爾德。
而猩紅球體則一步登神，正式成爲貨真價實的中庭神祇，和任何一個天生的諸神再無區別！
那一輪出現在猩紅球體上的黃金新月逐漸擴散，直到徹底將整個球體染成金色，變作一個煥發奪目金光的海中烈日。
而烈日中包裹着的尼奧爾德則完全墮爲深紅，雙方和最初墜入時的模樣完全調轉，此刻看上去再也不像是尼奧爾德深陷沼澤，倒像是一輪烈日正在審判其中的深紅魔物！
高居天邊的彩虹橋通道上，托爾收起妙爾尼爾，轉身離開不再看向中庭。
“托爾，你去哪？現在正是神戰的關鍵時刻啊！”女武神不解地問道。
“伱還看不出來麼，神戰已經結束了。”托爾的目光瞥向她，表情複雜，“你們現在目睹的，是一名新神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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