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口蛇妖肉…(山法,上)

作者:未知
有一口蛇妖肉,他一直在眼前,只是自己喫不到。 法無鹽趴在牀上無奈地想着。 在她背部受傷後的第叄天,她就醒了,藥王谷的弟子們確定她脫離危險期之後,就陸陸續續回去了,況孟也理直氣壯地把申屠玉河拐回了修仙世家,美其名曰讓忙碌了這麼久的申屠好好放鬆。 呵,她法無鹽還看不出來嗎?況孟就是對申屠有意思,現在索性連遮遮掩掩的功夫都省略了。 申屠確實好看,就是太仙氣飄飄了,給人一種很虛幻的感覺,還是白千羽的長相自己更喜歡一些。 當然不是因爲自己這條命間接就算是白千羽救的,你想啊,哪家長老臉這麼大,背後被人砍一刀還能找藥王谷主和他直系師妹看護的啊!啊!啊! 所以當她迷迷糊糊聽到,山初敢對千千冷言冷語的時候,法無鹽模模糊糊地是有那麼點生氣的,這種生氣的意念一直保留到了她完全清醒過來。 山初銀灰色的頭髮離她很近,還沒睜眼就能聽到他的呼吸,一睜眼還沒聚焦就能看到他的頭髮和他的額頭。法無鹽往後挪了一下頭,終於看清了山初的頭頂,她還沒來得及用手指戳醒他,他就被自己這一丁點的動靜驚醒了。 比起感動啊劫後餘生這類的情感,最先投映到法無鹽腦海中的是盤踞着一直想要發出來的一絲絲火氣。 “你醒了啊……”山初的帥臉在這幾天的疲倦與擔憂的磋磨下,一切鋒芒都平服了。 “千羽呢?在外面嗎?”法無鹽的臉上沒有任何的不滿,只是沒在笑罷了,山初聽到她的問題之後皺起了眉頭,不過很快就強行將聚攏的眉心分開。 “大概在隔壁,我去幫你找她。”山初從牀邊離開了,法無鹽齜牙咧嘴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趴姿,她的前胸都快粘在牀上了,背後的痛楚遠沒有她想象得這麼嚴重,只是偶爾劇烈地彈跳一陣來彰顯受傷的事實。 見完閨蜜之後,法無鹽明顯覺得白千羽整個人都明朗了,彷彿春暖花開,萬事萬物都充滿了希望,連去收拾人都充滿了幹勁。 山初進門之前,法無鹽決定好了,要好好地安慰這個眼下烏青的大寶貝,然而舌頭和腦子就是不聽使喚,這第一句話就說禿了。 “你看,我這也沒什麼事啊……你快去好好休息吧,你眼睛下面那一塊……”話還沒說完,“心疼”那兩個字還沒從法無鹽的齒間蹦出來,山初連日來不斷累積着憂慮就這麼傾倒了出來。 “沒什麼事?”山初瞪圓裏裏面充斥着紅血絲的雙瞳,“你知道……” 那一盆盆血水,被染紅的層層衣衫,血肉模糊、皮肉外翻的傷口,她都沒見過,可她親身經歷着痛楚。 山初很快就意識到,他不該這麼說話,那憤怒的語氣彷彿法無鹽是個惡人一般,他捂住了嘴。方纔後悔過自己不該向沒有任何錯誤的白千羽發脾氣,現在他更後悔向自己在乎、重視的,更別說還在養傷的法無鹽發脾氣。 法無鹽有些心疼地看着山初,也明白這是關心則亂,之後的兩人之間誰都沒有再開口,山初別過法無鹽無奈又心疼的目光,這叄天的焦灼與煩躁在她醒轉之後並沒有就此消失,還是變成了一個東衝西撞的球在他的腦海裏反覆閃回。 他似乎不擅長正確地表達自己真實的想法,剛和法無鹽認識的時候,就自己在那兒琢磨,心裏的小算盤打得飛快,她就在自己的身邊卻不敢表明自己的心跡。 在妖王繼位那幾天的宴會上,一邊端着酒杯一杯杯往裏灌,一邊癡漢一樣地盯着法無鹽,看到她看自己還要心虛地別開視線,最後一個人躺在冰冷的洞穴之中,酒液熱乎乎地蒸騰自己的理智,反覆拷問自己爲什麼沒有表明心跡。 當然最後的結果,還是法無鹽下了猛藥,他的糾結正到頂峯時,被喜歡的人投喂到飽,接下去的幾天裏,他仍然能感受到法無鹽的主導,並非不開心,當被喜歡的人縱容着說出自己想說的,做到自己想做的時候,沒人會想到自己之前的糾結。 現在法無鹽受傷了,這個僵局她應該負責嗎? 法無鹽沒說話,山初擅自腦補出她很難受、很受傷的心理,決定在自己沒有調整好之前不要再在她的傷口上繼續撒鹽。 他走上前,查看了法無鹽背後的傷口,然後沉默着走到屋外。 此時的法無鹽內心沒有這麼多戲,她發覺隔壁下了禁制,一時間嫉妒起了白千羽,她就這麼喫上肉了?而她,可憐的傷員,自己的寶貝情人居然在跑到了屋外? 還能怎麼樣,原諒他唄? 她那個日理萬機的閨蜜很快就把藥王谷主拐到自己那兒去濃情蜜意去了,山初不肯把照顧法無鹽的事假手於人,而且打定主意不會說話就不開口,法無鹽逗他說再多,他也像個木頭人似的,以單音節回覆。 法無鹽知道,他一定在鑽牛角尖,可她一時間也沒法引他出來,這口蛇妖肉就一直在她眼前晃啊晃,她也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他必須自己想通才行。 在某個溫和的午後,法無鹽已經可以偶爾坐起身或者下地走兩步的時候,譚文毓過來把白千羽之前去魔域屠城,隨後正氣盟送來一堆懸賞的事告訴了法無鹽,法無鹽早就捕風捉影地聽到些消息的碎屑,只不過沒人在她面前詳細地說,譚文毓沒有把白千羽在魔域的經歷細說,也許是擔心法無鹽會去責怪白千羽的衝動,又或許是他自己也沒有了解得多細緻。他挑了那場延續了叄天的議事來講,逗得法無鹽覺得自己傷口都要笑裂了。 待在門外的山初靠在圍欄邊,強迫自己接受令他不愉快的日曬,以及門內的歡聲笑語,他不如譚文毓那麼會說話,更不會逗得法無鹽這麼開心。 一個新的拷問抵達他的腦海:他真的能接受法無鹽的不結道侶的人生信條嗎?他似乎給不了自己足夠的安全感,沒有道侶的契約,他該怎麼辦…… 好在譚文毓很快就走了,山初沒有立刻進屋去,他依舊接受着令他不愉快的日曬。 在和譚文毓聊天時,法無鹽就時不時通過窗戶縫看山初,憂鬱又不知所措,譚文毓和她說了讓白千羽事了之後回宗門教劍術的決定,她本人被挪到了一個相當清閒的職位上,盼到了長久以來希望的大長假,法無鹽覺得自己應該開心,可她看到山初的模樣,笑不出來。 我,大概不想和他長時間的膩在一起。 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法無鹽甩掉了,既然她下藥睡了他,本着負責的態度,她也應該教會他如何與情人相處,哪怕最後教出個情聖,且教學成果不屬於她,她不在乎。 “山初!小山初!你進來!”法無鹽在裏面喊着。 山初竭力想要掩飾自己的垂頭喪氣,可效果不佳,他順着法無鹽的指向坐在她的對面。 “你剛剛在喫譚文毓的醋。”法無鹽十分肯定地下了結論。 “不……好吧,有點。” “你覺得他很會講話,會逗我開心,但是你做不到。” 山初愣愣地看向法無鹽,然後緩慢地點了點頭。 “認識譚文毓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他在一起啊,完全沒有這個考慮,懂?”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 法無鹽不耐煩地打斷:“現在沒有,以後只要我一直喜歡你,也不會有。” “可我不能保證一直被你喜歡。” “那你努力”這四個字被法無鹽生生地嚥了下去,她吞了口水,說道:“我在蛇族領地看到你耐着性子和散修交談的時候,就被你吸引了,這麼多年,我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善意的,半真半假的言語。 山初的眼瞳裏有一閃而過的驚喜,但是很快就湮滅了。 “我喜歡那個偷偷看我,但是不敢和我說明白的你。雖然你對千羽態度有點差,我有那麼一點點生氣,總的來說,我知道你是擔心我。” “無鹽……”山初的鼻尖紅了,法無鹽主動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輕輕搖晃。 “我就說這麼多,你自己再考慮考慮唄。” 那一席話確實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山初的面部表情不再緊繃,笑得越來越多了,法無鹽覺得長成這樣還會患得患失,她真的一點都不理解! 那一口蛇妖肉,越發誘人,可她還是喫不到。 看得到,喫不到的日子又過了一段時間,白千羽已然離開了宗門,聽山初說,是佛子諸晏接她出去散心了。 佛子諸晏,心如鐵石的絕色禿驢,居然主動過來接白千羽散心。 羨慕! 法無鹽用五感、用鏡子反覆確認,自己背上的傷,那一條粗粗的疤痕已經完全長好,後續的治療不過是針對祛疤了,她決定,今天開葷! 這個想法已經在她的腦子裏轉了一週了,然而山初上一秒還是笑着的,下一刻聽到她的想法就收斂了笑容,變成了不近人情的鐵血看護。 今天再喫不着,她就不必姓法了! 免|費|首★發:po18x.v ip | Woo1 8 . V i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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