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或许她的天资很不错,让這些长老萌生出惜才的念头,但這些喜歡远不足以令他们坚定的選擇她。
毕竟,她毁坏了朱雀宝阁,欠下巨额灵石的同时,得罪了被毁宝物们的主人,做她的师尊注定会麻烦缠身。
亓妙仿佛沒有察觉到他们的异样,神情自然的问:“现在我可以修炼器了嗎?”
……
亓妙如愿以偿的加入炼器坊,成为了一名炼器师弟子。
江苒在后面看够了戏,等亓妙登记完后,带她离开。
也许因为亓妙在炼器上展现了优异的天赋,她又被江苒带去其他几家修行地测试天赋。
她在剑法和阵法上稍有天赋,但远比不上炼器,而在御兽、绘符等领域,她毫无发展前景。
江苒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清楚自己擅长什么。”
亓妙老实的回答:“因为我在這之前从事的工作和器物有关,所以本能感觉和炼器有几分亲近。”
亓妙沒办法解释自己的来历,两個世界的体系完全不同,她不知道从哪裡讲。
想到這裡,她不由停下脚步,“江师姐,苍梧宗好像从来沒有问過我的来历。”
江苒歪头看她,眼神无辜道:“卜命师算過了,你是界外之人。”
亓妙:“……”
她的表情有些复杂,干巴巴的“啊”了一声。
“卜命师也說了,朱雀宝阁被毁是意外,你沒有包藏祸心,也正是因为這個,尊者、长老们才熄了解决你的想法。”江苒好笑的看着听呆了的少女,“這种問題你现在才想起来问嗎?”
亓妙讪讪的垂下脑袋。
還别說,她真沒想過。
前两天都是浑浑噩噩過来的,直到加入炼器坊,她才彻底摆脱迷茫的状态。
江苒适时移开话题,果真一副对她来历不感兴趣的模样。
“我把你的寝舍安排到了玄月峰,跟你住在同一個院的有两位,一位是甘金蕾,师从武极尊者,也是体术堂的大师姐,另一位是孟笑慈,师从鸣鸢尊者,是道法院的弟子。她们都是内门排的上号的弟子,我已经提前跟她们打過招呼,如果有人找你麻烦,你可以找她们帮忙。”
亓妙面露迟疑:“不会打扰到她们嗎?”
江苒笑盈盈說:“不会,我這样安排是怕你遇到意外,前面和你說了,朱雀宝阁寄存了许多弟子的宝物,這次被毁他们存有怨言,而对你的处置也未与他们商议。所以虽說宗主已经做出安排,也得提防那些脾气大的弟子一时冲动。”
亓妙木着脸,看穿其真相:“是担心我万一出事,换不了债嗎?”
江苒赞道:“师妹悟性极佳。”
并不想因为具备负债意识而被夸奖的亓妙:“……”
“不過你不用太担心,等過两日,宗门把你的天赋公布给那些经历损失的弟子们,想必他们会乐意给你一個机会。”
炼器师和医修,是修仙界最不愿意得罪的两家派系。
江苒說着,从袖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黑玉给亓妙:“這個灵牒给你用,不久后其他债主也会用這個灵牒联系你。”
亓妙乖巧的接過,又向江苒請教了一下怎么使用灵牒。
灵牒作为修仙界人手一個的通讯灵器,经過数次改革,已经可以让凡人也能使用,但初学者操作总要熟悉一段時間,江苒演示了一遍灵牒的基本功能后,等着亓妙问問題。
然后看见亓妙复刻了一遍她的教学內容,搜到她的灵牒号申請成为好友,還无师自通的在灵牒上添加了交易板块。
江苒沉默。
這就是器感一百的天才嗎?
灵牒对亓妙来說,像是個操作指令稍微复杂的通讯工具,所以她也沒觉得自己上手的速度多快。
江苒见亓妙掌握了灵牒的使用方式,便直接将她送去寝舍,离开前又叮嘱她好好修炼。
现在還是白日,亓妙那两個厉害的室友還在各自的修行院,她把维修箱和债本收好,然后用灵牒汲取這個世界的常识。
亓妙不在意這個灵牒上做沒做過什么手脚——她最大的秘密已经被苍梧宗在背地裡扒了個底朝天,不用再担心搜常识显得可疑了。
而且就算真的有监视功能,对她来說也不是全是坏事。她欠钱是真的,遭一些人怨恨的状况也是事实,如果灵牒真的有监视功能,說不定還能在关键时刻救她一條小命。
這般想着,亓妙更坦然的用起灵牒。
学学学,她使劲学。
总有一天她要把背上的债全還了。
江苒辞别后,沒有归返御兽谷,而是直接去了宗务司。
宗务司顾名思义,就是负责管理宗门事务和决策的地方。
這裡平时最少也有三位尊者坐镇。
江苒走进宗务司最深处的房间,房间裡燃着无数蜡烛,并未看见人,她却对着空气施以一礼:“宗主,亓妙已经搬进了内门。”
安静的烛火在她话音落下时开始摇曳,一道声音在屋内响起,這是宗主留在苍梧宗的一抹神念。
“她同意偿還朱雀宝阁的损失?”
江苒应声:“我带她测了天赋,今日惊动报喜鸟的人便是她,她现在已经是炼器坊的弟子了。”
“你对她的感觉如何?”
江苒轻声說:“是個良善之辈。”
亓妙毁坏朱雀宝阁一事闹得非常大,按理来說,和亓妙协商赔钱的人不该是江苒這個御兽谷弟子。
苍梧宗最后选中江苒,是因为她的能力。
江苒是御兽谷的弟子沒错,但她前不久收服了上古灵兽,通心蝉,此兽可辨任何人内心的善恶念。
本来這种事应该交给卜命师。
但整個大陆的卜命师都在东极,出手算過亓妙来历的卜命师也是正巧云游至北地,還是剑锋炎啸尊者的的好友,苍梧宗已经找他帮過一次忙,不好意思连看一個凡人的事都麻烦他,所以這任务最后就落在了江苒头上。
她向宗主陈述炼器坊三位长老争抢弟子时的情形,那时候亓妙可以直接拜师,之后再說明自己的情况,這样做,亓妙肩膀上的债务或许不会减少,但对起亓妙不满的弟子,会因为她成为一名炼器长老的亲传弟子而收敛敌意。
這样简单的道理小孩都知道,可亓妙選擇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宗主听后,一锤定音。
“既然如此,那就按先前商议的办,给她時間。”
亓妙浑然不知江苒昨天還带着考验她的任务。
她现在正满脸愁容,步履如飞的走在去炼器坊的路上。
玄月峰和炼器坊隔着三座山头,昨天被江苒带在天上飞,她沒觉得這两個地方有多远,而今早轮到她独自去炼器坊上课,才发现遗漏了這么严重的一個問題。
她停下脚步,喘气的时候,羡慕的看了一眼上空御物、御剑、御兽飞行的弟子,然后又佩服的盯着从自己身边如风般掠過的体修弟子。
上上下下,只有她一個废柴。
亓妙顶着死鱼眼挣扎着继续前行,在两條腿快跑断的时候,方肖禹御物靠近她,怀裡還抱着一件毛茸茸的披风。
“亓师妹,我远远看见你像一個大虫一样蛄蛹,是遇到什么事了嗎?”
“……”
亓妙沒力气计较這句话,伸手拽住救命稻草:“方师兄,求你捎我一程。”
方肖禹‘花容失色’,“不行,你我孤男寡女,带你不合适。”
亓妙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死死的攥住方肖禹的衣服:“方师兄,我看你浓眉大眼的,沒想到你居然是這么古板的人。”
“……我不是古板。”
方肖禹一脸便色的看着她,又不肯說明原因。
亓妙也不肯撒手,她真的跑不动了,還有两座山,不如杀了她。
僵持之际,身后传来娇俏的声音。
“方肖禹?”
亓妙发现方肖禹身体一僵,欲哭无泪的转向身后,她想了想,松开手,站到原地看着。
方肖禹强撑镇定,“凤仙师妹,你来了啊。”
丁凤仙眼裡沒别的,直勾勾的看着方肖禹怀裡的披风,脆声问:“我要法衣做好了?”
“做好了做好了,除了你想要的功能,我還在上面附加了汲灵阵,你穿上它后,周围灵气会自行向你聚拢。”
方肖禹将怀裡的披风递给丁凤仙。
丁凤仙双眼一亮,开口便赞:“你也太厉害了,不愧是衣钧尊者的徒弟。”
方肖禹听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处了:“哪裡哪裡,凤仙师妹你满意就好。”
“价格怎么說?”
“還是你我之前商量好的,五百灵石就成。”
“你灵器的定价不能总這么低,”丁凤仙拧眉看他,“你這挣得到钱嗎?”
“当然,我炼你這法衣时器感正佳,一气呵成,根本沒耗多少材料。”
丁凤仙取出一個装着灵石的储物袋扔给方肖禹,方肖禹接来一看,愣了下,讷讷說:“凤仙师妹,你好像给多了。”
丁凤仙睨他一眼:“都是给你的,别人這样的法衣卖价至少是你的三倍,你卖這样便宜,我收着也不安心。”
方肖禹只好收下。
丁凤仙也将法衣收好,视线掠過亓妙:“好了,东西我拿到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方肖禹的笑脸一滞,“不,我和她沒有关系。”
丁凤仙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她穿着锻造服,不也是你们炼器坊的弟子嗎?”
方肖禹:“……是。”
丁凤仙沒多想,指着一個方向:“我和你们炼器坊不同路,先走啦。”
說罢就潇洒离去。
亓妙看着方肖禹,莫名感觉他头顶笼罩着一团阴云。
她挠了挠脸颊,目睹過方肖禹的情绪变化,便猜到了方肖禹不肯捎带她的原因:“对不起,方师兄,我不知道你要在這裡和喜歡的女子见面。”
方肖禹沒计较刚才的事,他哀怨地看過来:“连你這個第一次见她的人都能看出我喜歡她,为何她看不出?”
這亓妙哪儿知道啊。
但亓妙還惦记着便宜师兄的顺风车,于是绞尽脑汁的想了想,安慰道:“感情這种事靠缘分嘛,方师兄也不必沮丧,你想想我的处境,就不会多难過了。”
方肖禹沉默:“……”
好吧,在亓师妹面前,他這点事的确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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