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壯士託孤
這些，全被王天保看在眼裏，其實此時，王天保的心裏，就像貓抓一樣十分難受。
他伸手在楊大憨的肩上拍了一下，帶着酸溜溜的語氣說：
“大憨，你怎麼了？師孃都去廚房了，你也太猴急了！現在時候還早，隔壁鄰居都還沒睡呢！別急，過了今晚，師孃就是你的人了，你得向師傅承諾，要一生一世對師孃好，知道不？”
“知道，師傅，這個你放心！”楊大憨羞羞地說。
“行，男兒一諾千金！將來我真出了事，你就代替師傅，帶着師孃好好在明月村過日子，絕不讓她受委屈！你師孃這個人，別說在明月村，哪怕整個白雲鎮，都是數一數二的女人，你小子可真是佔了便宜了！”王天保繼續說。
“那是當然，師孃的美，沒人可比！”楊大憨咧着嘴笑道。
“大憨，你小子的心思師傅早就看出來了！來，與師傅乾了這杯，這事就定局了！”王天保舉起酒杯，舉着舉着眼睛就紅了。
看他此時的模樣，就像壯士託孤一般的淒涼。
楊大憨一時心裏萬般滋味，真不知說什麼纔好。
雖然自己做夢都想讓師孃這一生過得幸福，但是村裏人又會怎麼看呢？將來在明月村裏，會不會還有他和師孃的一席之地？
這些，都是未知數……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楊大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於是，楊大憨也十分悲壯地舉起酒杯，同師傅碰了碰，接着就一飲而盡。
“師傅，我楊大憨從小就是孤兒，在明月村裏，沒有親人，你和師孃，就是我楊大憨的親人！你放心，你把師孃託付給我，我楊大憨向你鄭重承諾，我一輩子，都會好好待師孃的！”
說着說着，楊大憨哽咽出聲，真情流露。
“大憨，咱是粗人，平時除了蓋房子，啥都不會，想當初你師孃從城裏過來，願意嫁給我這個粗人，我王天保做夢都會笑醒！可是老天無情，偏偏就讓我得罪了劉有德這個王八蛋！這裏面的酸楚，也只有師傅心裏明白！”
“每次看見你師孃偷偷抹眼淚，我這心裏難受啊！大憨，你一定要好好努力，想辦法發家致富，絕不能讓師孃跟着你喫苦，這是師傅對你唯一的期望！”王天保沉重地說。
“嗯嗯，師傅，你說的這些話，徒兒都懂！”楊大憨很是感動，同時心裏又明白，師傅這是在交待遺言啊！
恰在這時，柳豔炒了兩盤花生米端了過來，碰巧聽到王天保與楊大憨的對話。
“天保，你說啥呢？你讓大憨好好努力，咋就與我扯上關係了？”
聽到柳豔說話，王天保和楊大憨一下懵了，彼此心虛地對望了一眼。
這時候的王天保，知道柳豔已經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便藉着酒勁，衝動地站了起來。
他來到柳豔的身邊，拉着她的手，嘴裏鄭重地說：
“媳婦，既然你聽到了，那我也不隱瞞了！來，你先坐下，我有話正要對你說。”
柳豔疑惑地看着王天保，有些猶豫地坐在凳子上。
“媳婦，事情是這樣的……我……我是想說……”王天保支吾了半天，一時間不知從哪裏說起。
一旁的楊大憨見此情景，心裏莫名慌亂，他開始忍不住胡思亂想，是不是師傅他開始有些後悔了？
不管怎麼說，師孃畢竟是師傅的結髮妻子，真要是忍痛讓賢，作爲男人，如何能忍受得了？
爲了報仇，不惜把結婚兩年的女人讓給別人，想想都覺得甚是荒唐。
再說，柳豔又不傻，她也有她獨自的思維，又豈是王天保所能左右的？
想到這裏，楊大憨覺得自己和師傅都太天真了，弄不好師孃一生氣，就什麼都完了。
一想到師孃即將拒絕王天保的樣子，楊大憨的心裏，就產生了莫名的怯意。
楊大憨心裏悄悄打鼓，有點做賊心虛地看了看王天保又看了看柳豔，他好想看看王天保接下來要怎麼說？而師孃又是怎樣的反應？
“媳婦啊，今天我打開天窗說亮話，自從你來到明月村，我就明白，你是迫於家族的無奈，才甘心下嫁到咱們村裏來的！我王天保何德何能？能擁有你這樣的女人？既然上天把你安排到我王天保的身邊，那就是我前世修來的福氣……”
王天保說着說着，眼淚就瘋狂地流了下來。
柳豔愣愣地站在那裏，聽着王天保的話，有些震憾地站在那裏。
她同王天保結婚兩年來，還是第一次看到王天保這種反常的表現，一個男人，竟心酸到當着自己的女人流淚，這種場面，柳豔也深感痠痛。
“天保，你到底咋了？去了一趟城裏，回來就莫名其妙！你別說了，再說下去，我這心裏，也難受啊！”柳豔也哽咽着，悄悄地用衣袖擦去自己的淚花。
可是接下來的一幕，讓柳豔完全震驚了。
王天保居然當着柳豔的面，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媳婦，這兩年來，我知道，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由於我的無能，每天讓你獨守空房，我真慚愧得要死！常常三更半夜，你坐在牀邊默默哭泣，這些我都看在眼裏，可是我……我卻無能爲力啊！”
“都怪我，怪我沒用，擔誤了你美好年華！每當看到你哭泣的樣子，我就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幾大耳光，恨不得立馬消失在你的面前……”
“柳豔，我知道你強作笑臉，其實心裏卻鬱悶不已！自從我被劉有德廢了之後，這兩年來，你一直對我不離不棄，可是我這心裏……痛啊！”
“我知道，只要是女人，碰到這樣的事，都會心不甘情不願，可是你，連半句怨言都沒有，反而在我傷心的時候，不停地安慰我……”
“媳婦，你真是好女人！我王天保這輩子，值了！”
說着說着，王天保一屁股坐在地上，低低地哭了起來。
柳豔看到這一幕，完完全全怔住了。
她明白，王天保這兩年來，內心裏忍受着常人無法理解的折磨，如今終於徹底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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