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晚上七点。
林暖站在富阳酒店门口,她在這裡已经踟蹰了十几分钟,眼看要迟到了,她才终于跺了跺脚,朝灯火辉煌的酒店走去。
邱寒說他会早到,让林暖踩着時間点来就可以。這样的安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们一家三口是需要一点儿单独相处的時間,要打要骂,终归是家事。
心情忐忑的推开包间大门,眼前安静的一幕让林暖有些微的失神。
屋子中间是一张大的方形桌子,邱寒一家三口并排而坐,在他们对面有三把空着的椅子,应该是留给林暖一家的。
林暖走到正对邱寒的位置,朝二老恭敬行了個礼,“伯父好,伯母好,我是林暖。”
邱母眼睛发红,应该是哭過了,她招呼林暖:“站着干什么,快坐,快坐。”
林暖瞅瞅空着的位子,表情有些尴尬,递了個眼色给邱寒,后者心领神会,朝她安抚的笑笑:“马上到。”
林广路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推门进来,一见邱天宇赫然在座,他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缝了,点头哈腰的进来,“邱董好,邱总好,邱夫人好,太抱歉了,一直沒找对地方,实际上我早到了。对不住,对不住啊。”
邱天宇只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林暖觉得挺丢人,她忍不住伸手拽林广路的胳膊:“快坐下吧。”
林广路有些兴奋,前几天听說林暖结婚了,老公是個穷瘸子,他在心裡直唉声叹气,穷亲戚加穷亲戚,永远沒出息。
可昨晚的一個电话,這所谓的穷亲戚摇身变成了贵亲戚,而且是尊贵无比的那种,他兴奋得一晚上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展望未来,那些個曾给予他白眼和不屑的人们,他一定要好好在他们面前显摆显摆,彻底扬眉吐气一把。
他现在的心情就象是中了大□□一样,看什么都觉得美。
为了显示自己是個慈爱的父亲,他转头去对林暖嘘寒问暖:“暖暖,這几天开始降温,千万注意防寒,别感冒了。”
林暖淡淡的“嗯”了声。
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暖暖妈一步三摇晃的进来了。
她看到屋内的几人,表情明显怔了怔,略有些不情愿的坐了過来。她不认识邱天宇,還不知道眼前坐的是什么大人物,只觉得对面三人的衣着都挺贵气。
暖暖妈心裡有些沒底,她還记得上回邱寒甩出一百万的从容,再面对此情此景,她心裡有些犯嘀咕,這還是她认为的“穷瘸子”嗎?
林广路见暖暖妈木愣愣的不吱声,用胳膊拐了她一把:“還不赶紧向邱董和邱夫人问好。”
“邱董好,邱夫人好。”暖暖妈机械的說了遍。
林广路见她還是沒晓過神来,侧头在她耳边低语:“沒听說天宇集团么?”
暖暖妈脑中轰然炸开,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呆呆的看着对面三人,嘴裡喃喃出声:“邱寒是邱董什么人?”
林广路朝邱天宇讪笑了下,不悦的瞪了眼暖暖妈:“今天是双方父母约见,你說是什么人?”
暖暖妈整個人僵在了那裡。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林暖结婚证上的男人,竟然是富贵无比的公子哥儿。天宇集团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她之前怎么对待邱寒的来着?說他是穷瘸子,說他算哪根葱,還给他立了各不相干的字据。
暖暖妈活了半辈子,从沒有哪一刻象现在這般的后悔。她简直悔不当初,怎么能有眼不识泰山,错把凤凰认做了山鸡呢?
晓過神来的暖暖妈,脸上立马堆上了谄媚的笑,“這俩孩子悄沒声的领了证,刚打头,我都气糊涂了,现在看着邱寒拿暖暖那么好,我這心啊就妥妥的放下了。”
林暖苦笑。之前說母女情分尽了的人,還是眼前這位妈妈么?
邱母并沒介意林广路和暖暖妈的表情問題,而是很柔和的笑了:“林爸,林妈,两家孩子能结婚成家,那就是天大的缘份,我們做父母的,举双手赞成。今天之所以聚在一起,就是想给孩子们订個日期,這么大喜的事情,不能這么悄沒声的,我這当妈的,恨不能大张旗鼓,让全世界都知道。”
林广路和暖暖妈听得眼睛都亮成了闪电,几乎异口同声的喊道:“对,对,要大办。”
两人对视了眼,暖暖妈讨好的笑笑,示意林广路:“你先說。”
林广路抓過话头,很殷切的說道:“我們是嫁女儿,婚礼办成什么样,一切依你们的意思,需要我們配合的,尽管开口。”
說到這裡,林广路有些难以启齿,“我吧,对不起暖暖,她长這么大,我,我這为人父的,毕竟是让她受了委屈。”他转向林暖,“你放心,爸這就回去办手续,无论如何也要光明正大的牵着你的手,把你交给邱寒……”
林暖生硬的打断了他的话:“不用。我结婚我說了算,我一個人能行,不需要父亲這個角色。”
林广路碰了一鼻子灰,脸上灰扑扑的,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暖暖妈可不能放過這样大好的机会,她飞快的接上话茬儿,“暖暖啊,别不好意思,你不介意,邱寒這么有身份的人可是会介意的,总不能让你们大喜的日子受人诟病。”
“我們邱家不会介意這样的小事,”一直不說话的邱寒忽然开了口,“就依暖暖的意思,不劳伯父大驾了。伯母也是,暖暖的事情,你說過互不相干的。”
林广路和暖暖妈僵在当场。
邱寒這话說得已经够重了。
若邱寒是平常人家的孩子,暖暖妈立马就能掀了這桌子,可现下她不敢,也不能。
空气僵了几秒,邱母出来打圆场:“我刚才吩咐上菜,大家先吃饭吧,日子你们既然說依着我們邱家,我和他爸的意思,就定在国庆节吧。日子喜庆,也好记。”
林广路和暖暖妈只有点头的份儿。
這顿饭在尴尬无比的气氛中落下帷幕,邱天宇至始至终沒开過口。
饭后,邱天宇和邱母先行离开。大人物一离场,暖暖妈的精神头就上来了,她也顾不得桌上的美食,开始对女儿施行怀柔政策:“暖暖,自打上回,我這心裡一直不好受,打那天起,我就沒睡過囫囵觉,這心裡跟被人剜了一刀,疼到不行。你是我心头掉下的肉,說什么你都不要往心裡去……”
林暖啪的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抓起手包,林暖头也不回的走了。邱寒用湿巾擦了擦手,朝二人点了点头,也抬步跟上。
偌大的餐桌,只余下林广路和暖暖妈,大眼瞪小眼,尴尬无比。
林暖小两口走到大堂,有位服务员礼貌的上前,“麻烦两位留步,邱夫人有话說。”
林暖以为邱夫人应该先走了的,闻言诧异的看了眼邱寒。
邱寒抬眸看了眼门外,“我公司還有事,就先走了,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林暖朝着他的背影“哎哎”了几声,這家伙,留自己一個人可怎么好。
林暖沒辙,硬着头皮去见邱夫人。
在一個小休息室裡,邱夫人正姿态优雅的坐在那裡品茶,见林暖进来,很期盼的看了她身后一眼,沒见到儿子,表情明显有些失落。
林暖看在眼裡,往前走了几步,“伯母,邱寒公司有事,先回去了。”
“不用替他解释,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邱母拿纸巾拭了拭眼颊,招呼林暖,“坐下吧。”
林暖坐下,见邱母的杯子空了,忙替她续了杯。
“寒儿吃饭還好吧?”邱母边喝茶边问。
林暖被這声“寒儿”给叫蒙了,好半天才知道是指邱寒,她有些尴尬的点头:“挺好的。”
“晚上,他睡眠好嗎?”
這個,林暖从哪儿知道,她只能胡乱点头:“也挺好。”
邱母又拿纸巾拭眼睛,拭得林暖心都纠起来了,她心软,特见不得這种对子女牵心挂肺的父母。
“十年了,這孩子跟变了個人似的,从不着家。”邱母声音有点儿哽,几乎說不下去,“我做梦都想跟他一個屋檐下,看他吃饭,听他說话,你說這孩子,怎么能……”
“……”
林暖听得眼角发酸,心裡早将邱寒骂了百八十遍,這家伙,成天拽得二五八万的。有爹有娘的,偏整出副沒爹疼沒娘亲的样子,自己這真沒爹亲沒娘爱的,也沒他拿腔拿调。
“這還不简单,伯母随时可以来我們家小住啊!”林暖随口应承起来。
“真的可以?!”邱母放下杯子,表情狂喜。
林暖這心裡有点儿七上八下,但還是一鼓作气:“嗯,可以啊。”
“那好,今晚我就過去。”邱母迫不及待的站起来,“我马上吩咐人将我的衣服送来,我一会儿就去。”
這么快?
林暖觉得這邱家人的行事风格還真是快如闪电。
晚上十点。
邱母坐在客厅裡,眼睛四处打量着,“你和邱寒什么時間搬過来的?”
“就前几天。”
准婆婆上门,林暖有些手足无措。
邀請邱母来的时候,她沒想那么多,只觉得一個母亲有充分的权利到自己儿子家裡小住。可等人真来了,她才忽然发现了一件特别严重的問題。
晚上怎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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