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母女俩這就算杠上了。
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都是火气冲天的架式。
“妈,赶紧给林广路打电话,让他把钱送回来,要是晚了,你只能卖房子来還這個钱了。”
“就算给妈挣份脸面,你也反对?”
“倒底是你的脸面重要還是我的幸福重要?”
两人一句赶一句的,都沒有退缩的意思。
“你为什么這么死脑筋,我的面子和你的幸福,還不是一回事嗎?”林暖妈耍起了无赖,“钱我拿了,绝对是不還的,還有這房子,房本上是我的名字,你也是沒有资格替我卖的。我当妈的就這么着了,你自己看着办。”
“好,你不打我打。”林暖抓起手机就往外拨号,林暖妈想去抢,被林暖轻巧的躲過了。
“暖暖,什么事情?”解决了問題的林广路,声音也颇为轻松。
“一百万,麻烦您還回来。這是我妈借的,不能随便用。”林暖语气挺急躁的。
对面的林广路略为迟疑了下,“可是,可是我已经拿钱堵了窟窿,余下的钱也进了铝材……”
林暖眼睛一闭,砰的挂了电话。
林暖妈白了她一眼,“木已成舟,你别端着了。高明人就不错,我這当妈的還能害你不成?”
“好,太好了,”林暖不怒反笑,“我算是见识到你這当妈的本色了。行,我也不跟你吵,以后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好自为之。”
林暖妈叉着腰,声音拔高,“怎么着,你還想跟我断绝母女关系?”
林暖沒說话,唰的拉开门,迎面碰上正往這边看的高明,林暖觉得心裡乱糟糟的,她甩了甩头,很正色的对高明說道,“高先生,感谢你愿意出手相帮。可是,非常对不起,我沒办法做你的女朋友,钱的問題,我們家会尽快解决的。”
高明连忙摆手:“沒事沒事,你不用有太大压力,我那钱就是准备买婚房用的,這连女朋友還沒着落,不急的不急的。”
一听高明這么說,林暖心裡更堵得慌。
她闷头快速的走出家门,到了楼下,忽然就开始在人行道上急速奔跑起来。
人生有很多的无奈,可林暖觉得自己的无奈太多。以一個私生女的名分出生,已经够倒霉了。還摊上這样一個自私自利的妈,她更是无可奈何。
妈妈的目的总是那么明确,只要帮自己找一個有钱的老公,那就是万事大吉。在妈妈眼裡,爱情是什么,爱情是在物质基础上堆砌出来的浪漫。沒有金钱的陪衬,爱情什么都不是。
林暖厌恶相亲,厌恶找男朋友,更厌恶结婚。
一個人活着就好,与其在复杂的男女关系裡累死,不如自己一個人過着身体辛苦精神快乐的生活。
郁闷,太特么的郁闷了。
母亲想也不想的就借了這一百万,后续怎么办?林广路不還钱怎么办?妈妈不卖房又怎么办?高明非跟自己要這一百万时,自己又待如何?
林暖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爆炸,她想打人,她想踹人。
时机就是那么巧,她這么想的时候,机会竟然马上送到了面前。
在离中心广场不远的拐弯,林暖发现有人竟然在路边“打架”。其中矮個男人甩了高個男人一個巴掌,接着就一下一下的捶对方的胸口,高個男人象根木头一样站着,任凭矮個男人又打又罚的。
走近了,林暖意外发现高個男人竟然是昨晚刚见過面的邱寒。他脸上沒什么表情,就那么笔直的站着,丝毫不還手,象块石头一样,只等着被动挨打。
矮個男人打完他的脸和胸口,似乎還不解气,猛的抬脚踹向邱寒的左腿。
邱寒疼得弯了弯腰,似乎有些站立不稳。
看到這儿,林暖那颗打抱不平的劲头就上来了,她跑到两人近前停下,在矮個男人背后喊了声,“嗨,哥们!”
矮個男人刚一回头,林暖不等他开口說话,一肘子拐上他的胸口,接着抬腿猛的扫向他的侧身,這一拐一扫的动作快而狠,矮個男人未及反应,整個人就被打倒在地,侧趴在那裡。
林暖跟上前,一脚踩在他的屁股上,抬头挺豪气的问邱寒:“說說看,你打算怎么办?”边說边用脚向下使力辗了辗,脚下的男人忍不住哼了声。
邱寒目光很诡异的看了眼如从天降的林暖以及林暖的身后。
林暖這才觉得周身气压不对,她一回头,不何何时,两個彪形大汉一左一右靠在她身侧,目光锐利,带有很强的攻击性。林暖條件反射般抬起胳膊准备防守。
剑拔弩张之际,邱寒大喊了声:“都不许动!”
三人齐齐停住了动作。邱寒上前一步,伸手把林暖拉到自己身后,又蹲下身子去拉矮個男人。
矮個男人眼神不善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冷冷的问邱寒:“她是谁?”
“我朋友林暖,她肯定是担心我吃亏了。”邱寒声音低低的解释。
“成天交些不三不四的朋友。”矮個男人睨了邱寒一眼,“我說的话,你考虑考虑。我先走了。”
矮個男人在前,两個保镖在后,上了不远处的一辆豪车,绝尘而去。
林暖从头至尾有些莫名其妙的,她眨了眨眼睛,问邱寒:“你和他,是朋友?”
看刚才這架式,也不怎么象仇人。
邱寒挑了挑眉,“算是吧。”
“這么說,我好心办坏事了?”林暖有些抱歉,表情纠结的說道,“对不起。是我沒整明白情况。”
邱寒摇摇头,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脸颊,眼底闪過一丝笑意,“你打得挺好的,他,好象還沒挨過女人的打。”
林暖拍拍胸口,“我自己的糟心事還沒完,又给你這儿惹麻烦,看来,我最近就是個事儿精。可话說回来,不管是敌是友,你干嘛老实站在那裡挨打?是男人,就该出手自救,”扫眼邱寒的脸颊,她闷声道,“打人不打脸嘛,是朋友,也绝对不可以。”
邱寒沒說话,明显不想谈這個话题。林暖发出长长的叹息,自己還真是多管闲事了。人家是周瑜打黄盖,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两人一起挪步往前走,快入秋了,夜风有一点点儿凉。
“你遇到什么麻烦了?”邱寒边走边问。
“我?”林暖随手揪下路旁树上的枝叶,拿在手裡甩来甩去的,“糟心得不想提。”
“可你埋在心裡,心情会更糟,我這人,嘴巴很严实,你可以当我是树洞,倾吐一下无妨。”
“树洞?”林暖想想,笑了,“好啊,你今晚是树洞,過了今晚,一定要忘记我說過的所有的话。”
邱寒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林暖忽然将手裡的枝叶抛向了路旁的垃圾桶,把手放到唇边呈喇叭状喊了句:“我,疼!”
喊完,林暖觉得舒服了许多,双手背到身后,摇摇晃晃的朝前走。邱寒慢慢踱步跟着,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林暖再說话,他迈了一大步,与林暖并肩,歪头问她,“你,說完了?”
林暖点点头,“說完了。”
“哇,”邱寒感觉颇为好笑,他用双手比量了下,“我的树洞這么大,你丢裡面两滴水珠就算完事了?”
林暖背转身,看着邱寒,倒退着走了几步,“我們在這儿說再见吧,今晚谢谢你。”
“這儿?”邱寒四周看了看,“离你家应该還有段距离,一個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林暖边倒退边指指邱寒,再指指自己,“咱俩谁需要保护?”她晃晃脑袋,“你如果需要我保护,就吱一声,不需要的话,再见!”
林暖边挥手边迈开步伐朝远处跑去。长长的头发随风飘舞,跑动起来的姿势很洒脱。
邱寒站在远地,看她跑远了,直至看不到人影了,才转身到路边去打车。
到了家门口,他付好车费下车,刚一抬头,便看到了路灯下面正朝這面看的矮個男人,他正是刚才被林暖踹翻在地的那個。
矮個男人朝邱寒招招手,邱寒脚步缓慢的靠前。
“有句话忘了告诉你,”男人眼色复杂的看着邱寒,“你妈說了,她非常想你,怕你一個人在c城吃不好睡不好,得空的时候,你给她打個电话。”
邱寒淡淡的“嗯”了声。
男人伸手拍了拍邱寒的肩膀,“别怪爸,有些事情,爸也是身不由己。你一個人在外面漂着总不是個办法,我們,等你回家。”
邱寒的眼角有些涩,他扭過头去看路灯下长长的影子。
邱天宇也觉得心裡酸涩上涌,叹了口气,转身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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