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定情
待那公子看见拦路的杨玉佩,马已经走到她跟前了。那公子急急勒马,那马仰着头一声长嘶,停住了,差一点撞着杨玉佩。
那公子看了杨玉佩一眼,喝道:“小姑娘,怎么忽然间就跳出来了,危险不危险?”
杨玉佩說:“对不住了,玉佩這边有礼了。”施了一礼,继续說,“可我是情非得已,請公子救救我妹妹。”說到這裡,忽然觉得這位公子非常面熟。她想了一下,一下子想起来了,欢喜地說:“啊,這位公子,那天在婉君阁门前,我四妹被一個无赖纠缠,多亏你仗义出手相救。”
那公子听杨玉佩這样一說,立刻喜形于色。這些天来,那個被他搭救過的小女子,一双乌溜溜的美眸一直闪现在他的面前,出现在他的梦境裡。但是,他对眼前這位同样漂亮的姑娘,却沒有什么印象。
杨玉佩說:“你搭救的不是我,是我妹妹,我是她姐姐。”
那公子便问:“今天又是你妹妹出事了?她怎么了?”
杨玉佩說:“她掉进那边的高坡下,腿受伤了,我沒办法把她弄上来,所以請公子施以援手。”
那公子立刻从马上跳了下来,牵着马跟着杨玉佩往前走。走到高坡顶上一看,见一個女子蜷缩在高坡之下。他赶忙顺着陡坡出溜下去,来到了玉环面前。
杨玉环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立刻将那個公子认了出来。她忍着疼,莞尔一笑說:“又是你来救我,真是巧啊。”
杨玉环的笑容和娇俏的眼神,让那公子神心为之一荡,脸上泛起红晕。他說:“是啊,你总是需要搭救,這是不是缘分啊?”
杨玉环說:“一回生二回熟,既然我們再次邂逅,敢问公子贵姓大名。”
那公子想了想說:“我姓李,你叫我李十八就可以了。”
杨玉环咕哝道:“好奇怪的名字……那么,李十八公子,你快救我吧。”
李十八笑着說:“你光问了我的名字,還沒告诉你的芳名呢。”
杨玉环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說:“人家现在蒙难,你不說出手相救,反而只顾得问人家的名字。”
李十八說:“你看,你问我名字的时候,却忘了你在蒙难。”
杨玉环說:“人家姓杨,名叫玉环。”
李十八沉吟着說:“好听的名字,玉环……真是有缘。莫非今天我淘来的宝贝,就是给你预备的?”說着,从怀裡摸出一個精美的盒子。打开盒子,却见在丝绸的衬托下,一只碧绿的玉镯静悄悄地躺在那裡。
李十八将這只玉镯从盒子裡取了出来,只见那碧玉镯光滑晶莹,通体透亮,泛着绿莹莹的清光,沒有一丝杂质和瑕疵。
杨玉环虽然对珠玉之类的东西毫无概念,但只凭直觉,就知道這碧玉镯一定十分名贵。看着這晶莹剔透的碧玉镯,杨玉环产生了一种想抚摸一下的冲动。
李十八說:“我平时很喜歡收藏一些古物。今天在古玩店裡看到這碧玉镯,立刻就买下来了。据說這只碧玉镯,是汉朝时期赵飞燕佩戴的一只镯子。你知道赵飞燕是谁嗎?”
杨玉环立刻想起李太白所作的《清平调》三阕,其中一首道: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不過這却是李白很多年以后才写出来的诗词。在当时,這首词還沒有诞生呢。杨玉环說:“据說赵飞燕非常漂亮,而且身轻如燕,是汉成帝刘骜最宠幸的皇后。”
李十八有些惊讶地看了杨玉环一眼,赞叹道:“沒想到你一個姑娘家,却博古通今。”
杨玉环說:“自幼在父亲的督促下,认了一些字,读了一些书。”
“冒昧地问一下,令尊高姓大名。”李十八充满期待地看着杨玉环。
杨玉环說:“家父名讳玄琰,在蜀州经商,我和母亲姐姐住在京城。”
李十八拱了拱手,說:“幸会幸会。”也不知是幸会了杨玉环,還是幸会了杨玉环父亲的名讳。
杨玉环见李十八一脸虔诚,老实巴交,心中觉得可爱,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她忽然觉得,自己与李十八的距离,已经拉得很近很近了。
李十八问道:“为何发笑?”
杨玉环蛮不讲理地說:“想笑就笑了,沒有为什么。”
李十八也不在意,拿着那碧玉镯說:“你看,今天我刚刚花银钱买了這只玉环,就遇到你這個名叫玉环的大活人,這真是机缘巧合。那古玩店的掌柜說赵飞燕身体娇小,一双玉手不但玲珑,而且柔若无骨。這只玉环,一般的成年女子是戴不上的。如果你能戴上這只玉环,那真是机缘巧合中的机缘巧合了。”說着,便擎着玉镯,示意杨玉环戴一下。
杨玉环擎起手臂,束拢起五根纤纤玉指。那李十八往裡一戴,這只玉镯居然轻轻松松就戴上了。杨玉环觉得戴上這只玉镯,那种温玉与肌肤相亲的滋味,格外惬意。但她還是将玉镯轻轻摘了下来,還给李十八。
李十八却不要了,几乎是强迫般的重新给杨玉环戴在了玉臂上,說:“既然你和這只玉镯如此有缘,那么你就是這只玉镯的主人了。”
杨玉环连忙說:“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要呢?再說,我凭什么要你這么贵重的东西呢?”
李十八說:“我們已经两次相遇,而且都是在不同寻常的情况下相遇。一次倒也罢了,连续两次,這难道不是缘分?一回生,两回熟,我們起码是朋友了对不对?就凭你是我的朋友,就可以要我的這只碧玉镯。”
杨玉环其实心裡已经接受了。她想,歷史上我杨玉环先嫁给王爷李瑁,再嫁给皇帝李隆基。我偏偏不理這段歷史,就要嫁给一個寻常百姓。我如果能让歷史轨迹朝另一個方向走,那么我的命运也许就不会那么凄惨。既然我不可抗拒地来到了唐朝,那我不能束手就擒,我要与命运抗争!
想到這裡,她便安然地接受了对方的馈赠,說:“谢谢你!”
杨玉环刚想询问一下他的家庭背景,李十八却转了话题,问道:“你是不是真的受伤了?伤到哪裡了?”
刚才杨玉环居然忘记了疼痛,现在经李十八一提,立刻又觉得疼痛钻心。她皱着眉說:“我的脚崴了,也许已经断了,很疼,动也不敢动了。”
李十八說:“我看一下。”伸手探视杨玉环的脚。
杨玉环抽了一口冷气,說:“你别动,很疼。”
李十八立刻将手缩了回来。
這时候,只听杨玉佩在坡顶上大声喊道:“你们干什么啊?怎么還不上来?”
李十八大声回应道:“就上来了!”转身对杨玉环說,“你忍耐一下,我背你上去。”
杨玉环伏在李十八背上,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得亲密接触着。杨玉环只觉得芳心乱颤,脸上发烫。长這么大以来,无论是在千年后的二十一世纪,還是在今天,這种感觉還是第一次体验。她想,难道這就是恋爱?难道自己已经爱上了這個男人?可是,自己连他的底细都不知道呢。哎,管那么多干什么!自己爱的是這個人,又不是他的背景。可是……自己真的爱上他了嗎?杨玉环不厌其烦地扪心自问。
最后她确定自己爱上這個男人了。如果不爱的话,就不会接受他的馈赠。虽然那只玉镯很贵重,但自己不是贪财的姑娘。她想,只要是他送的,哪怕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镯子,自己也会喜歡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李十八已经将她背了上来。
李十八說:“你的脚受伤了,我直接送你去看医生吧。”
也沒等杨玉环表态,他就把杨玉环放到马背上,叮嘱她坐稳。然后他一手扶住了杨玉环,一手拉着马辔头,那马就开始缓缓地前走了。
战战兢兢坐在马背上,杨玉环只怕一不留神掉下来。但是那匹马走得很稳,而且一左一右,由杨玉佩和李十八在马匹的旁边扶持着,杨玉环渐渐稳定下心情。心情一安定下来,她就不安分了,想询问一下李十八的底细。
她說:“喂,那人……”
李十八对她這不是很客气的称呼一些也不在意,问道:“杨小姐,你在跟我說话嗎?”
“是啊是啊,”杨玉环有点窘迫,心想人家一口一個杨小姐,自己却把人家称呼为“那人”,是不太好,就改口說:“李公子,不知你家是做什么的啊?”
李十八一愣,接着說:“呵呵,和你们一样,都是经商的。”
“那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啊?”杨玉环继续追问。
李十八說:“举凡吃穿住行,我們都经营。這算……”他思忖着,然后說,“這算经营日用百货吧。”
“生意一定很大吧?”
李十八說:“是啊是啊,分店遍布天下。”
杨玉环道:“怪不得你這么有钱呢!那么贵重的玉镯,想送人就送人了。”
李十八有些尴尬,笑着說:“我哪有想送人就送人啊?我……”他不知道怎么說下去了。
杨玉环继续问道:“是不是也送過别的姑娘贵重礼物?”
“沒有,绝对沒有!”李十八郑重其事地說。
“那你为什么要买女人佩戴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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