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紙馬木車
算命瞎子故意讓我去買一顆羊頭，其實就是在試探我的虛實。
那時候，也算是我歪打正着，只是用民間的手法破解了對方的障眼法，才讓他們沒能看出我的深淺。後面所有的試探，其實都是他們在估算能不能把我拿下。
我轉頭問道：“那些倀鬼的實力不高是麼？”
劉老漢哂笑了一聲道：“倀鬼的實力能有多高？”
看來，我也是被萬家門的人給唬住了。
倀鬼的實力其實並不高，不然也不會以誘騙，恐嚇的手段去捕獵了。
看來，以前栽在萬家門裏的人也跟我一樣，一開始，就把萬家門給看得太高了，每走一步都小心謹慎，這才掉進了對方的陷阱。
外面關於萬家門的種種傳說，應該也是他們有意而爲。只有讓人覺得萬家門神祕莫測，他們才能往後搞鬼。
我順勢問道：“你們的主上，是那輛馬車？”
“不知道！”劉老漢搖頭道：“我沒見過主上。”
劉老漢說道：“我把你叫出來，就是想要跟你賭一次。賭你，能帶走那輛馬車？”
“在山上的時候，我沒敢答應你，是因爲你身後草棵子裏面蹲着人。”
劉老漢的一句話，不由得讓我背後冒出了一股涼意，原來，我一直在別人監視當中。
劉老漢慢悠悠地說道：“我現在答應你，是我不賭不行了。”
“我能感覺自己來日無多了，就這樣死在萬家門，我不甘心。”
“我現在唯一的執念，就是看到萬家門兒的惡鬼都遭到報應，僅此而已。”
我走在劉老漢的身後，看不見對方的表情，但是我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刻骨的仇恨，這種恨意做不了假。
我立刻追問道：“你帶我往祕葬裏走，是要見萬家門的主上？”
劉老漢道：“想殺倀鬼，必斬其主。”
“這話，還是我從一個高手那裏聽到的，那人曾經把萬家門的倀鬼打得落花流水，只可惜，那些倀鬼在最後關頭從主上那裏借了力量，將那個高手剁成了肉泥。”
“可惜了！”
我還要再多問幾句的時候，劉老漢忽然一擡手：“別動，前面到地方了。”
我跟着劉老漢躲進了地道拐角，用牆擋着身子往前面看了過去，卻看見前面有人把提着一整塊肋骨從距離我們不遠的地方走了過去。
我低聲道：“甬道里那些死人也是倀鬼？”
“是低階倀鬼！”劉老漢說道：“他們都是伺候主上的僕役，除了幹活之外，連話都不會說。等他們把菜做好就能往下走了。”
我所在的位置被牆給擋住了一部分視線，看不見那邊全部情景，卻能聞到遠處傳來血腥味。
我估計，那些倀鬼應該是把活人給扔在了某個角落裏，然後就地取材，把人做成了祭品。
沒過多久，我就看見一隻倀鬼用木盤託舉着人頭，往祕葬更深的地方走了過去。
緊接着，就是一個託舉人心的倀鬼，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我低聲問道：“祭品，有幾件？”
劉老漢道：“五件，最後一件是人的身子。得有四個倀鬼擡着纔行。”
我低聲道：“我們幹掉最後面兩個倀鬼，自己擡死人下去，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劉老漢回答道：“進去沒有問題，那些倀鬼的智力很低，只能聽懂簡單的指令，但是下去之後，我們就不能說話了。主上好靜，聲音大了就會暴怒。”
“那就進去再說！”我正在說話之間，就看見四個倀鬼擡着一隻巨大木盤從暗處走了出來，盤子裏放着的正是一具被掏空了內臟的屍體。
“走！”我對劉老漢打了一個手勢之後，便悄悄從後面跟了上去。
我正在盤算着怎麼幹掉那隻倀鬼的時候，劉老漢從兜裏拿出兩隻棺材釘，把其中一支送到了我的手裏。
我看着棺材釘不由得愣了一下。
民間辟邪的東西里面，棺材釘是一種很有爭議的存在，南方確實有人用棺材釘辟邪，但是在東北卻沒有這樣的說法。
這就是，南北民俗上的差異，在南方的一些地區，棺材釘只是臨時的作用，棺材下葬之前還要把釘子取下來，免得逝者出不了棺材。帶回去的棺材釘可以掛在牆上辟邪。
但是，東北民俗當中，只要把棺材釘釘下去就不能再給拔出來，下葬的時候連着釘子一起埋進墳裏。在東北，新的棺材釘，如果不是刻着符文，在辟邪方面就沒有什麼用處。舊的棺材釘是從死人墳裏挖出來的，只能算是邪器，沒法用來辟邪，卻能用來殺人！
我正拿着棺材釘發愣的時候，劉老漢已經一步搶到了其中一個倀鬼身後，揚手把釘子扎進了對方脖子裏，趁着倀鬼全身緊繃的當口，雙手抱住屍體跟他換了一個方位，自己把木盤給舉在了肩上，被他用棺材扎穿了腦袋的倀鬼，卻像是木樁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劉老漢舉着木盤轉頭向我打了一個眼色。
我也學着他的樣子，把棺材釘扎進了倀鬼的後腦，自己跟倀鬼調換了一個方位。
前面擡着木盤的兩隻倀鬼，就像是絲毫沒有感覺到背後有人，仍舊擡着盤子勻速前行。
我跟着他們走出不遠，就進入一座燈火通明的大廳。
我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停靠在大廳左側的馬車，從馬車的樣式上看，那的確是古代大戶人家使用的廂車，或者叫“轎車”，車轅上套着一匹用紙紮成的白馬，車把式的位置上，坐着一個雙手被砍下來乾屍，屍體手腕上捆着紙馬的繮繩。
馬車後面還站着兩具雙手被砍下來的乾屍，從他們的位置上看，應該是隨車伺候的僕役。
萬千豪跟他的兩個徒弟？
算命瞎子給我講萬家門兒過往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在馬車的事情上沒說實話。現在看，他並沒騙我。
按照常理，靈堂出去車馬船轎，應該都是同一種材質。這輛馬車爲什麼會是紙馬，木車，還是在用死人趕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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