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前塵往事
胡三奇跟我說過，仙家當中有很多道行不夠便收了弟子，這些仙家本身就心性不穩，也不會去引導弟子，做事容易急功近利。加上有些出馬弟子則是乍得神通，就得意忘形，肆意妄爲，什麼生意都敢接，什麼事情都敢做，很容易走上邪路。
東北出馬仙的聲譽，就是敗壞在了這些人的手裏。
仙家自然要出手清理門戶，仙家執法堂正是肩負賞善罰惡的使命。所以，執法堂必然是衆多仙家中的頂尖人物。
我曾經問過胡三奇，仙家與出馬弟子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胡三奇告訴我：仙家與弟子是在互相成就。
無論是仙是人，都不可能僅憑清修得道，最終都是在紅塵得道。出馬仙就是仙家與弟子共同的紅塵歷練。
每一個來找求仙的人，都有着他慾望，甚至故事。
如果，出馬弟子能以人爲鏡，照見己身，那便是修行。
出馬仙沒有典籍，但是“以人爲鏡”卻是一種修行的法門。
只是，很多出馬弟子並沒有悟道這點而已。
即使師父想要成就他，他自己不悟，不僅難以得道，甚至會迷失方向走上邪路。
這就是仙家執法堂存在的原因。
我思忖到此，不由得心裏暗暗一沉。
胡三奇是到高家堡執法？
那不是說，我和胡三奇的因果很可能在這一刻交錯在一處了？
難怪胡三奇會把我帶到這兒來？
如果，這一次胡三奇也參與進來的話，我面臨的處境可能會更爲危險。
我試探着問道：“人狐高山的父母和那兩隻狐狸是死在了我義父的手裏？”
老郭點頭道：“可以這麼說吧！不過，三奇太爺並沒直接動手而是給了他們最後的體面。”
我不解道：“那兩隻狐狸犯了什麼錯？是跨族通婚麼？”
我以前聽胡三奇給我講過，狐族也有血脈等級之分，最高是白狐，最低是青狐。這種血脈等級上的劃分不僅存在於狐族，其他仙獸也有類似的劃分等級更爲嚴格。
老郭說道：“狐仙確實有血脈等級上的劃分，但是狐仙卻沒有嚴格禁制跨族通婚的族規。況且，狐仙除了血脈之外，還有按修煉幾尾劃分等級的說法。最低的青狐只要有機緣和毅力也能成就八尾，甚至九尾的大能。既然已經晉級爲什麼不能通婚？”
“況且，狐族多情，他們認定的愛情，哪怕是與人相愛也會生死相隨。狐族不會做出那種禁止跨族通婚的事情。”
老郭說到這裏不由得嘆了口氣道：“老高家的事情，只能說是造化弄人吧！”
“那兩隻狐狸雖然相愛，可惜各有婚約，背叛婚約纔是他們犯下的錯。他們不在狐族相守，纔會被老高頭召喚到了高家。不然，你以爲仙家會替出馬弟子做這種事情嗎？畢竟，那可是附身在人的身上入洞房啊！仙家不屑如此。”
“可惜，紙裏包不住火啊！他們的事情還是被發現了。”
“三奇太爺自然要來執法。”
老郭嘆息了一聲道：“三奇太爺，也是個多情的人。他很同情那對狐狸。但是，法度就是法度，不允許更改。”
“三奇太爺，親自給他們支持了婚禮，讓他們在臨死前做了一對真正的夫妻，又給了他們一天時間相聚。”
“一天之後，白狐吊死在了村外。赤狐也殉情而死。”
我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那後來給高家送奶把高山養大人，不會也是我義父吧？”
“不是！”老郭搖頭道：“我估計後來在暗中照拂高家的，應該也是那兩隻狐狸的朋友或者是親人。”
“高山雖然是人類的孩子，但是那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都被狐仙附體了，身上帶着狐仙的精氣。”
“三奇太爺在那次執法之後，差不多十八年沒去過高家堡。十八年之後，是他第二次駕臨高家堡。”
我心頭不由得微微一動，表面平靜地對老郭說道：“我義父來了之後呢？”
老郭說道：“三奇太爺來了之後，就坐在酒桌上一言不發的看着老高頭。”
老高頭當場跪了下來：“三奇太爺，當年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要執法就殺我吧！求你放我孫子一命。”
胡三奇淡淡回答道：“執法堂有連坐卻沒有替死，你還是讓高山出來吧！”
老高頭以爲胡三奇來找高山是要斬草除根，跪在地上不住磕頭：“三奇太爺，當年是我鬼迷心竅才招來了兩位狐仙，你要殺要剮，我毫無怨言。你就放我孫子一條生路吧！”
老高頭看胡三奇毫無反應起身指着棺材說道：“三奇太爺，我已經給高山辦了一場活出喪了，按照規矩，他現在已經算死了。你要動手，就把我帶走吧！”
胡三奇平靜如水地說：“是誰告訴你，我的名字是胡三奇？”
“是誰告訴你，活出喪可以給人替命？”
“是誰告訴你，我來找高山，是爲了斬草除根？”
胡三奇一連三個問題把老高頭給問住了，老高頭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胡三奇繼續說道：“我實話告訴你，你孫子的修爲要比你高得多！這些年死在他手裏的人，已經有上百。”
“這一次，執法堂不僅是要清理門戶，而是要斬妖除魔。”
老高頭一聽這話頓時愣在當場：“三奇……三奇太爺……您老弄錯了吧？我孫子雖然跟着師父學了點給人算命，看事的本事。但是他也不會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胡三奇拿出了賬本道：“這是胡家執法堂的賞善罰惡簿。”
“你不信，我可以一條條念給你。我就從最近的一條給你念。”
“今年正月，善信張某求財，高山起陰靈術轉命爲財，令張氏一夜暴富。後張某之妻，張王氏及其兩子三女，於五個月內接連暴斃。”
“去年正月，善信許某求官，高山連下三咒，咒殺許某同僚三人，其中一人死前忽然瘋癲，殺妻滅子，自屠滿門。高山共計殘害十一人。”
胡三奇緊盯着老高頭說道：“僅憑這兩條夠不夠處決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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