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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传說中的宫刑

作者:鬼粒子
甄命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過来的。 被人一捅冷水浇醒后,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短短半個小时裡,他痛晕過去了三次。 他此时正被一根铁链掉在半空中,肩膀上被人用两根大铁钩从琵琶骨下面穿了過去,将他像一头待宰的猪一样吊了起来。 施刑的人显然是個业务娴熟的老手,刺穿琵琶骨,既沒有弄死他,也沒有将他弄晕過去,将他吊在不上不下,玉死不得,玉生不能的状态。 其中一名狱卒用沾了辣椒水的皮鞭连续不停地抽在他身上,将他本来就满是疤痕的上身皮肤抽得更加体无完肤。 辣椒水渗进他的伤口中,皮鞭抽在身上的疼痛反而变得无足轻重了。 “狱卒长,這小子到底犯了什么事,上面特别嘱咐下来要好好招待?” “听說是碰了不该碰的女人,得罪了王大人。” 狱卒气喘吁吁地放下手裡的皮鞭,回過头看着那名狱卒长,此时他坐在正烧得旺腾的火炉边,悠闲地喝着茶,问:“莫非是王尚书王大人?” “洛阳城除了兵部尚书,谁還敢自称王大人?” “那可真是他活该了,色胆包天,连尚书大人的女人也敢碰。” 那狱卒說着,又抽了甄命苦几鞭,转過头问:“狱卒长,你要不要练练,好久沒有遇到過這么硬的狠角色了,从头到尾抽了不下一百鞭了,连哼都沒哼過一声。” 狱卒长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从狱卒手中接過皮鞭,走到甄命苦的身边,用皮鞭抬起甄命苦的头,见他神智依然清醒,只是由始至终都紧咬着牙关,冷笑一声:“挺有精神的,還敢拿眼瞪我,不知道一会你還有沒有這勇气,实话告诉你,我见過不少硬骨头,到最后,沒有一個不哭着求饶的,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 “狱卒长,你說這小子不会是哑巴吧?”一旁的狱卒忍不住问。 狱卒长冷笑:“就算是哑巴我也让他开口說话,把竹签拿過来。” 竹签拿来了,那是一根根削得尖尖的竹签,光亮坚韧,似乎经過特殊的工艺浸泡烘烤過,看起来不但韧劲十足,而且尖锐无比。 狱卒长取了一根,抓起甄命苦的手。 竹签慢慢地从他大拇指的指甲中刺了进去,甄命苦浑身抽搐起来,抬起唯一能动的头,狠狠地撞在狱卒长的脸上。 狱卒长鼻血四溅地退开足足五六步。 “给我抓牢了!”他一擦鼻子裡流下的血迹,狞笑着說。 竹签一根一根地从甄命苦手指中插了额进去。 直到第十根时,甄命苦终于忍受不住那十指连心的彻骨疼痛,生理承受能力达到了极限,大吼一声,晕死過去。 狱卒长将一口牙血吐在他身上:“我還以为你是哑巴呢,老子有的是時間跟你耗,看你嘴硬還是我的花样多!” 說着,指了指旁边的狱卒:“你,去找個大夫来给他看看,我可不想让他這么便宜就死了!” 甄命苦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這暗无天rì的牢房裡关了多久,只从气温的变化中,知道自己挨過了一個寒冷的冬天,从寒冬挨到了初chūn。 每次从昏迷中醒過来,他都是浑身伤痕地躺在潮湿的地牢地板上,手脚被铁链锁着,连动一根手指头的能力都沒有。 按照他现在混乱的時間感,每隔两三天,他就要被人抬到刑房,被狱卒长和几名狱卒轮流大刑伺候一番,在印象中,這样的招待已经不少于三十次,也就是快三個月的時間了。 地牢裡阴暗潮湿,他患上肺痨,开始的时候咳出来的是痰,到后来,沒有痰了,是大块大块的血。 他的身体虚弱得连一個三岁小孩都能放倒他。 這三個月来,他见识過了好多叫不出名的刑具,被人按坐在满是铁钉的座椅,整個屁股都是血窟窿,被烧得火红的烙铁烫在胸口,或者干脆让他在满是火炭的地板上来回走,那些狱卒戏称這叫佛跳舞,意思是来到這裡,神佛都得给他们跳舞取乐。 甄命苦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就這样死了也好,可每天都有一個江湖郎中进来给他看病,给他伤口敷药,为他的接合断骨,灌他喝药,让他想死都难。 别人穿越都是当了王爷,皇帝什么的,至少也是個富贵人家的庶子或是私生子,家裡有美娇妻,還有一個快挂的老爹,一死就能继承遗产的那种,他却穿越到了女人的大腿间,還不知死活地在亲了人家的大腿一口,恰巧這女人還是什么皇帝的女人,结果還被人栽赃,做了替罪羊,送到了暗无天rì的监牢裡,关了几個月不算,還受尽惨无人道的折磨。 那狱卒长還一直想从他口中套出同谋来,他要有同谋,他早招了,可他现在连身在什么时代都不清楚,更别說招出幕后同谋来,就算他想栽赃给某個大jiān臣,大宦官,也說不出個姓甚名谁来。 他那不容别人冒犯的可笑自尊,在這黑暗的监牢裡,沒有可供安放的地方,他的尊严,他的人格,都被人无情地踩在脚下,狠狠地践踏,直到他崩溃倒下的那一天。 他觉得他撑不了多久了,在他面前,只有两個選擇,一個是自我了断,一個就是跪在那狱卒长的面前,痛哭求饶,舔他的皮靴,像他刚来时看见的那個身材高大的猥亵男一样,奴颜婢膝,狗一样地摇尾乞怜着活下去。 当初他叔绝食自杀的时候,他還义正言辞地将他叔狠狠地骂哭了,现在想起来,以他叔的坚强,作出苟延残喘那样的選擇,该是经過了多长時間痛苦的内心挣扎?今天轮到他面临這样的選擇,他终于体会到了他叔躺在床上五年不得动弹,屎尿要人伺候,毫无尊严的活着,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让他向那心理变态的狱卒长跪地求饶,他也做不出来,他還有一点点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就算死也要笔直地站着。 他觉得自己算是史上最丢人的穿越人了,丢尽了现代人的脸,他可再也不相信那些穿越小說写的现代文明社会的人回到野蛮的古代能有什么作为了,那等于是一头羊扔进了一群狼裡面,下场只有一個,尸骨无存。 “吃饭了!” 他觉得他撑不了多久了,在他面前,只有两個選擇,一個是自我了断,一個就是跪在那狱卒长的面前,痛哭求饶,舔.他的皮靴,像他刚来时看见的那個身材高大的猥亵男一样,奴颜婢膝,狗一样地摇尾乞怜着活下去。 当初他叔绝食自杀的时候,他還义正言辞地将他叔狠狠地骂哭了,现在想起来,以他叔的坚强,作出苟延残喘那样的選擇,该是经過了多长時間痛苦的内心挣扎?今天轮到他面临這样的選擇,他终于体会到了他叔躺在床上五年不得动弹,屎尿要人伺候,毫无尊严的活着,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让他向那心理变态的狱卒长跪地求饶,他做不出来,他還有一点点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就算死也要笔直地站着。 从六岁时起就独自流浪,直到遇上他叔,吃過的苦头不少,比任何都明白越是在困境中,越要挣扎求生的道理。 二十一世纪的大牢也坐過,局子也蹲過,沒想到穿越回到這黑暗的朝代,却依然躲不過牢狱之灾,换了是别人,早一头撞死在牢裡。 可他是甄命苦,苦命的孩子命都比别人硬。 “吃饭了!” 一碗散发着馊味的饭菜从监牢的门上的狗洞中扔了进来。 本在闭目养神的甄命苦突然睁开眼睛,眼中闪過一丝与他此时的虚弱体质明显不符的精光,挣扎着起来,爬向這碗馊食。 今天這一顿,可能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餐,根据他上一次跟狱卒长见面时听到的只言片语推断,今天狱卒长要对他动用对于一個男人来說,比死還残酷的刑罚。 宫刑。 這個因司马迁而闻名于世的酷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他要体会到司马迁曾经经历過的痛苦,无麻醉手术,那种痛苦可想而知。 他不想编写什么流传千古的史书,也不想进宫当差,更不想练什么葵花宝典,這世上還有什么比失去男人的尊严更可怕,就算死,他也想保持身为男人的最后一点尊严。 在死之前,他必须给這些狗仗主人势的爪牙一点颜色,但這需要有点力气。 他早已习惯了這发馊的食物,忍着恶心,飞快填饱了肚子,接着,身子往下一倒,开始捂着肚子大声嚎叫起来。 “叫什么叫,吵了老子清梦!”狱卒听到声音,拍打着牢房的栅栏。 甄命苦却满地打滚,一边骂起了三字经。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名狱卒拿着皮鞭走进来,嘴裡骂骂咧咧着:“让你叫,看来還沒吃够鞭子的味道,爷非抽得你叫不出来!” 甄命苦不再犹豫,将手中的碗猛地摔到地上,偷偷将一片碎片藏在手袖中,大笑一声:“想让爷向你们這些奴才低头,下辈子吧!” 他一头朝地板上撞去。 接着四肢抽搐了几下,口吐白沫,不一会,便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狱卒明显愣了一愣,接着走到甄命苦身边,蹲下身,伸手探了探他的鼻孔 就這這时,异变突起,原本昏迷過去的甄命苦突然睁开眼睛,用尽全身所剩的全部力量,挥动手中的碎瓷片,朝這名狱卒的脖子上划去。 有心算无心,這名狱卒根本来不及反应,脖子处被划了個正着,眼睛带着惊恐,双手捂住脖子,倒在地上,嘴巴如脱水的鱼一样张着,却发不出声音来。 不一会,血便从他的手指缝中流了出来,浑身抽搐着,很快便不能动弹。 甄命苦顾不上检查他的死活,飞快地脱下他身上狱卒服饰,穿在身上,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探出头查看了一下四周,瞅准了空档,一只手掩住口鼻,低头飞快出了牢房。 過道上遇上几名狱卒,开口询问,他只是摇头,幸好监牢裡光线昏暗,其他狱卒并沒有发觉他的异样。 一路畅通无阻,一直到了牢门口,他心中一阵窃喜,就在這时,身后传来一声怒喝:“给我站住!” 听這声音,正是那折磨了他两個月的狱卒头子,甄命苦停下脚步,一股怒火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身后還传来女子低声的哭泣。 逃肯定是逃不掉了,除非…… 他偷偷将地刚才的碎瓷片藏进了袖口,背对着狱卒头子,压着嗓子问:“牢头有何吩咐?” “让你买的酒呢?” 甄命苦闻言松了一口气,低声說:“小的這就去给您买去。” 陈牢头闻言眉头一皱,“今天你倒是爽快,以前让你买点酒就跟让你割肉似的,你该不会是藏了什么好东西想急着转移出牢吧……” 甄命苦暗叫一声不妙,敢情他刚刚放倒的那個狱卒是個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正盘算着该如何应对,那牢头放开怀裡惊恐不安的女子,朝他走了過来。 甄命苦反倒镇定了下来。 “我怎么感觉你不像是老抠,转過身来给我看看。” 一只手搭上了甄命苦的肩头,甄命苦抓住這转身的空档,手中的碎瓷片再次朝那牢头的脖子上挥去…… 那牢头大吃了一惊,身手竟然也不错,急忙往后弯身,躲過了這致命的一击,却沒有完全躲過,甄命苦手中的瓷片从他嘴唇一直划到了一只眼睛上…… “啊——” 一声震天的痛苦嚎叫从牢头口中响起,甄命苦回头一记膝撞,撞击在他肚子上,将他撞得弯下腰来,呕出刚刚吃下东西,接着又是一记肘击,击打在他的后脑勺上。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却也耗费了甄命苦所有的气力,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這时的他,连三岁小孩都能轻易地将他放倒。 噗通一声,牢头倒在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让甄命苦感到庆幸的是,牢裡的其他狱卒听到牢头昏迷前的惨叫,竟然沒有一個人前来看看究竟,看样子都已经习惯了牢房裡的各种犯人受刑时发出的惨叫。 甄命苦坐在地上缓了好一阵才稍微恢复了些气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朝那牢头带来的女人看了一眼,见她浑身发抖地倚墙站着,眼神中全是怯懦和恐惧。 他张口问了句:“你走不走?” 那女的把头摇得飞快,看样子早已经屈服在牢头的吟威之下,就算有人带她离开,她也不敢踏出這牢门半步。 甄命苦不敢多逗留,他现在自身难保,带上一個女的,說不定反倒连累了她,不再犹豫,转身飞快出了牢门。 此时的甄命苦正站在一座桥上。 桥的两端,各有十几個狱卒正在朝他追過来,其中为首的那一個,正是被他划破了脸的牢头,脸上缠着厚厚的白纱布,一只眼睛也蒙了起来,看样子是伤了眼睛。 他脸上的怒容,恨不得将甄命苦碎尸万段。 离开监牢后,甄命苦四处躲藏,但终究沒有躲過怒不可抑的牢头追捕。 甄命苦心裡很清楚,如果再次落入這牢头的手中,毫无疑问,他一定沒办法再活着出监牢。 看着敲下湍急的河流,以他现在体质,跳进河中活下的几率也几乎为零。 左右是死,但怎么死,是他的選擇。 他转過头,朝那牢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個气死人的鄙夷笑容,在那牢头恨怨交加的眼神中,纵身朝河中一跳…… 2011()拒绝弹窗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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