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正安,大好少年可不能有那種情節…
敢這麼跟他說話,
陸正安已經涼了。
一個邊陲之地,窮鄉僻壤裏養育出的孩子,
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也不曾聽聞他在廣元府的過往。
姜道人沉思之後,還是打算原諒他的無知。
想當年,他在廣元府怕過誰?
能一個打仨!
威脅這種東西,不存在!
都是陳年舊事了,他原本不想提的。
陸正安不識時務,他準備敲打敲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深吸一口氣,姜道人語重心長,道:“正安啊,不要逼我!”
“你現在的態度和言語讓我不動的道心起了波瀾!”
“波瀾也就罷了,若是泛起浪花,後果會很可怕!”
陸正安聞言,瞥了一眼姜道人摸向褡褳的手,蹬蹬蹬後退了三步,略顯戒備之色。
“凡事都要講道理,做人要實誠!”
姜道人攥緊褡褳,重新坐到竹簍上,看着陸正安複雜無比。
聽見姜道人要講道理,陸正安慌了,嘴角的冷笑消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前夜,姜道人也是義正言辭的跟人講道理。
然後這個看似溫文爾雅的道人,從褡褳中掏出一把師刀,殺紅了眼睛。
陸正安慫了,低下頭,不敢去看某人的眼睛。
他的態度轉變很快,很苟!
“先生抱歉,是我唐突了!”
姜道人嘴角抽動,忽覺的更加看不透陸正安了。
一個清秀安靜的少年,性格多變。
最重要的是,滿口謊話,分不清哪是真的哪是假的。
“這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姜道人不擔心陸正安耍什麼把戲,他對自己的實力有着絕對的自信。
陸正安低着頭,眼珠子轉了又轉,清秀的面上,浮現一絲苦楚。
“其實,我也不是故意欺騙先生!”
“昨夜送先生回房休息,聞聽先生要隨我一起上墳後,夜裏就夢到了我的孃親!”
“她告訴我,今日上墳時,可能會遇到一些變故,以大黑耗子爲暗號,若是見到了大黑耗子,那就起墳開棺,裏面有她留給我的一些東西!”
聽陸正安講完,姜道人眨了眨眼,眼中閃過一絲疑色。
陸正安攤開手,略顯無奈,道:“先生,我這次真的沒有騙你!”
死人託夢,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不過陸正安他娘託的夢也太巧了。
“你娘還說了什麼?有沒有告訴你她的真身到底埋在哪裏?”
“還有,當年你是不是親眼見到你娘進棺入土?”
“奇了怪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姜道人很謹慎,他孃的墳頭十年都沒有什麼異常,偏偏他一來,就出事兒了。
還有那隻看起來不正常的大黑耗子,也不簡單。
乾列可不是什麼好地方,他擔心會被人算計,一失足成千古恨。
故此,還是問清楚的好。
陸正安眼神閃躲,迫於姜道人的壓力,硬着頭皮回道:“當年,確實出了一些變故,墳裏頭葬的還真不是我孃的真身!”
“大概是一些衣物吧,我也記不清楚了!”
“出殯那天,屍體突然不見了,棺材又打不開,只能匆匆下葬!”
姜道人聽後頭皮發麻,有一半是被陸正安氣的,有一半是被陸正安他娘嚇得。
“我覺得你說話顛三倒四,故弄玄虛,聽的我很不舒服!”
姜道人神色不自然,下意識的從墳頭上走下來,不敢再站在上面了。
邪乎,毫無頭緒的邪乎。
僅憑陸正安嘴裏說的這些東西,姜道人推算不出什麼。
再加上此地白虎下黃泉之勢,摻了硃砂的墳土,以及民間少有硬如山石的三合土。
種種跡象表明,陸正安他孃的身份,很不一般。
“你娘生前的身份,你可知道?”
姜道人看了一眼陸正安挖出的深坑,已經清晰可見乾燥無比的土壤。
“孃親生前是大家閨秀吧,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眉若柳,眸如辰,瓊鼻朱脣,膚如凝脂,青絲如瀑!”
“端莊賢淑,美的不可方物!”
姜道人:“……”
他的臉上浮現幾道黑線,一時大汗。
陸正安似乎有些跑題了?
他只不過是問了一句他孃的身份,
陸正安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神色倨傲的描述了他孃的美貌。
實在是,驢脣不對馬嘴。
不過,姜道人嚥了口唾沫,
他有感覺了。
“打住!”
“別再說了!”
“我看出來了,問你也是白問!”
姜道人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緒。
陸正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笑道:“先生若是見我娘,一定會覺得這天底下再美的詞彙,都不足以形容她七分。”
姜道人剛平復的道心,忽的一下掀起了驚濤駭浪?
“正安,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危險!”
“我自然是相信你,單純的對外人說道你孃的好!”
“大好少年,可不能往一些違背綱常的軌跡發展啊!”
陸正安聽後,臉刷的一下紅了。
腮幫鼓動,粗氣從喉嚨裏往上涌。
他指着姜道人,急道:“先生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我堂堂七尺男兒,怎會有那種……那種情節?”
“我只不過是想要孃親的好,天下週知罷了!”
姜道人眯起眼睛,先前與陸正安接觸不多,沒有發現他的怪異。
隨着接觸越來越多,他漸漸覺得陸正安說他跟別人不一樣,是真的了。
這個少年的情緒變化,確實太異常了。
“此事兒就此作罷!”
“我不想聽你孃的美貌了!”
“給我講一講你娘出殯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姜道人岔開話題,想比陸正安他孃的好,他還是對陸正安他孃的墳感興趣。
陸正安哼了一聲,道:“十年前,三月初十,孃親相思成疾,享年29歲,正是風華絕代,韻味天成的時候!”
姜道人:“”
韻味天成?
有這麼形容親孃的?須知陸正安那時候,不過才八歲,就懂得什麼叫做韻味了?
“你最好不要跑題!”
姜道人提醒,害怕陸正安再蹦出什麼虎狼之詞。
他懷疑,陸正安有戀母癖。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嚴重。
逢人就說他娘有多美,這就有點可怕了。
陸正安咧嘴苦笑,他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怪癖?
無所謂了,他懶得解釋。
總之,有人能明白他娘有多漂亮,有多賢淑就好了。
“我娘走的那天啊,是這樣的!”陸正安娓娓道來。
停屍的第三天,安靜的午夜突然躁動起來。
天雷滾滾啊,電光不時劃過天際,
落向不知名處。
就在陸正安現在居住的小院裏,
那株有年頭的老柳樹掛斷了數個粗枝。
年幼的正安跪在門外,正廳裏躺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天上下起了暴雨,寒意滾滾,涌入小院裏。
啥時間,燈火搖曳,
啪嗒~
十幾盞白燭熄滅了。
房間內的一個火盆突然自己跳了起來,零碎的火光迷人眼睛。
咔嚓~
一道響雷,彷彿就在陸正安的頭頂落下。
迸發出的火花,照亮了整個小院。
“啊~”
年幼的陸正安嚇了一跳。
四周颳起陰風,隱約有東西在小院裏穿行。
陸正安縮着腦袋,害怕極了。
瞪着眼睛看向身後,瞳孔裏都是恐懼。
他明明聽到整齊的腳步聲,卻是看不到人影。
“娘,你不要嚇我啊!”
年幼的陸正安大哭,連滾帶爬從泥地裏跑進屋子裏。
結果,砰的一聲。
他孃的棺材板突然掀開了。
一雙慘白的手掌從中伸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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