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紙人
“《藥經》中有記載，熟犀能入百藥，生犀卻不敢燒，染指之有異香，人能與鬼通！”
“東邊廂房中有個紙人，應該是他娘了吧！”
衛伯元說罷，王瘸子跳了起來，指着衛伯元支支吾吾道：“你……你……原來什麼都知道……”
衛伯元輕笑兩聲對着王瘸子搖了搖頭，輕聲道：“王道兄，有時候做人還是不要太明白！”
王瘸子聽了衛伯元的話，如同吃了一隻死蒼蠅，張着嘴喘着粗氣噎的說不出話來。
“呵呵，衛天師說的對啊！”挑青燈的老者搖頭，道：“人生無常，可惜，難得糊塗一次，還被自作聰明之輩給生生叫醒了！”
王瘸子滿面通紅，如火一般兒燙，他聽出來了，青燈老者這是在嘲諷他，裸的嘲諷。
“既然你們什麼都知道，爲何……爲何不說出來呢？”
王瘸子滑了個大稽，心中委屈的要死，並非是因爲尷尬，而是覺得這兩人沒有把他當成自己人。
尤其是衛伯元，他倆在昨夜可是殺出來的感情，竟然也瞞着他，什麼都不說，害他在兩人面前丟人現眼。
“王道兄，並非是伯元有心騙你，我原以爲，你和這位道兄一樣，一眼能看出這其中的迷局，了哪知道……”
王瘸子的臉越來越紅，他不待衛伯元說完，便揮手將之打斷，道：“別說了別說了，今日我王根基臉丟到姥姥家去了……”
“王道兄……”衛伯元十分無奈，叫了一聲王道兄後，安慰道：“我這麼做，一切都是爲了正安好啊！”
“爲了正安？”王瘸子瞪眼，眼珠子轉了轉，嘆道：“衛天師，格局小了，你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啊！”
當衛伯元提及陸正安，王瘸子恍然大悟，知道了衛伯元揣着明白裝糊塗是爲什麼了。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正安拜了你爲師，日後學成，他豈能不明白當年乾列之事，到了那時，縱不至於師徒反目，你們之間也勢必有了隔閡了！”
衛伯元沉默，他的眉頭隨着王瘸子一字一句擰動，許久之後，他嘆了口氣，對着王瘸子遙遙一拜，道：“聽君一席話，伯元茅塞頓開，險些釀成大禍啊！”
王瘸子撓了撓頭，頗有些不好意思，他只不過說出了實情，衛伯元行如此大禮讓他一時尷尬。
“唔，倒不是一無是處，這張嘴還是有些厲害！”挑青燈的老者趁機開口，王瘸子聞言瞪了他一眼，氣鼓鼓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就是個和稀泥的，怎麼說都有理！”
青燈老者：“……”
“唉，一步錯步步錯，我原想着一直瞞下去，如今……”衛伯元嘆了口氣，揉了揉額頭，輕聲道：“如今……該怎麼辦呢？”
“實話實說，看正安能否接受！”王瘸子不假思索迴應，他見衛伯元不說話，又道：“我知道此事難以置信，他肯定接受不了，哪怕他能相信他娘是個所謂的妖邪，也不能相信這幾年來照顧他的是一個紙人吧……”
衛伯元苦笑，回道：“眼下別無他法，那就將真相告訴……”
“等一下！”青燈老者打斷了衛伯元和王瘸子兩人之間的對話，沉聲道：“現在基本確定，正安背後有一位高人，在沒有摸清對方的底細之前，還是小心謹慎一番！”
衛伯元點了點頭，他對陸正安背後那人很感興趣，只所以來到陸家小院之後，他閉口不提那人，就是心生忌憚，也怕陸正安不高興，故此就沒有問他。
“兩位，那人是誰我並不關心，我只怕此人和乾列之事有關係啊！”
王瘸子插嘴，三人對視一眼，紛紛看出對方眼中的驚懼，青燈老者揮手指向西廂房裏中幾把椅子，沉聲道：“坐下聊吧，開誠佈公，將各自此行的目的都說出來！”
“甚好！”
王瘸子拍了拍大腿，忽的他愣住，不可思議的看向自己的左臂，上面還包裹着陸正安的白袍，他將白袍解下，左臂上竟然生出了嫩肉，雖看起來還有些瘮人，但是已經不是很痛了！
“真神奇啊！”王瘸子提着白袍在衛伯元和老者面前晃了晃，他並沒因爲傷勢減輕開心，反而滿面愁容，有些自嘲。
“有人在暗中幫我們啊”衛伯元從他手中將正安的白袍接了過去，放在鼻尖嗅了嗅，道：“呵呵，又是犀香啊！”
不錯，陸正安的這件白袍上有濃郁的犀香，顯然是經過特製的薰香薰過的。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青燈老者不住搖頭，他示意兩人請坐，然後道：“犀角這種東西，在大齊並不常見，此人到底是誰，盤踞在窮鄉僻壤的乾列之地又是爲了什麼？”
陸正安與犬兒兩人在小院中守着那尾紅鯉，發出咯咯的嬉鬧聲。
張捕頭好奇的走出來，看見水缸裏的一尾紅鯉疑惑不已，何時這井邊多了一個水缸，缸裏還有一尾活蹦亂跳的紅鯉？
“啊，這尾紅鯉不會是……”
張捕頭嚇了一跳，站在廚房門口愣了好一會兒，直到廚房裏飄出一股糊鍋的怪味，他才醒來，急急忙忙衝進廚房裏炒菜去了！
西廂房裏，王瘸子，衛伯元，青燈老者，三人正襟危坐，皆都愁容滿面，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許久之後，還是青燈老者開口，說道：“先不講其他，既然你我要開誠佈公，就把所知道的說出來吧！”
衛伯元和王瘸子對視一眼，王瘸子點了點頭，道：“我沒什麼好隱瞞的，既然我們三人要開誠佈公，那便由我先說！”
他大義凜然，搓了搓左手掌中的符印，深吸一口氣道：“在下大號王根基，世代單傳，是雍州天師王家一脈的後人，承蒙夫人照顧，王家祖上也出過幾個天師，當年在雍州也是赫赫有名，近百年也不知怎麼，我王家家道中落，一個天師也不曾出過，到了我這一代，只怕也是無望了！”
“可能是天見猶憐，夫人見我王家供奉數百年的份上，一個月前突然顯靈，並且賜下一道符紙，要我來豐州乾列尋一口白棺，臨行之際她又降下法旨，言明乾列百里將有大劫，唯有一人能解十萬生靈厄死危機！”
“那人便是我王家貴人，若是能將他救出帶給夫人，便能保我王家三百年長盛不衰！”
“我說完了，該你們了！”
他很坦蕩，並未有羣隱瞞，說的都是實情。
衛伯元還好，昨夜他便知道王瘸子背後有一位高人，所以並不驚訝。
挑青燈的老者面上浮現孤疑之色，他並不完全相信王瘸子所說，衛伯元爲了避免誤會，出面解釋了一番，結果遭到青燈老者白眼。
“空口無憑，要想老朽信你，要拿出點真本事來！”
王瘸子聞言也來了脾氣，直接探出左掌，心意一動，掌心間一枚血色符印如同天生的符文律動起來，然後在青燈老者震驚的目光中浮現了一輪尺許長寬的光輪。
“來來來，拿出你看家的本事兒招呼，你若能破了我這光輪，自此以後，我王根基世代爲你奴僕，當牛做馬，任你呼來喝去！”
王瘸子從來沒有如此硬氣，這一切都是他那夫人給的勇氣。
早在他亮出掌心的那一刻，挑青燈的老者就已經無言了。
現在聞聽王瘸子此言，他摸了摸鼻子，笑道：“王道兄請見諒，防人之心不可無！”
“你若是早點拿出這東西，我也不敢有所懷疑！”
“冒昧的問一句，能否告知，你口中這位尊夫人，姓甚名誰？在哪處仙山洞庭修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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