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雀草的憤怒
“殺啊……”
嘶吼聲...
慘叫聲...
兵器乒乓撞擊的聲音...
刀劍刺入肉體的聲音...
先是耳朵無意識的傾聽這些聲音,而後是身體上劇痛的感覺的迴歸。
雀草痛苦的呻吟出聲,蜷縮了起來。
她不是起了嗎,那樣巨大的火球砸在身上,她會被碾成肉泥。
“砰!”
耳邊又響起聲音,像是有什麼人倒在了她的旁邊。
摔倒了?
還是受傷了?
她要起來,她要救人。
她忘了自己正身處戰場,就那麼沒防備的睜開了眼睛。
她驚呆住了。
狼煙戰火,士兵拼殺。
剛剛倒在她旁邊的那個人就在她對面,很近,幾乎臉貼着臉。
她瞪大眼睛,那個人也瞪大眼睛,比她的還大,彷彿要從眼眶裏脫落。
只不過不同的是,她是活人,而他是死人。
她嚇了一跳,她想尖叫,可嗓子黏黏的,她竟然一口血吐了出來。
這絕對不是嚇得,而是傷的太重。
因爲她能感覺到身體正在飛快流失掉的生命力,再不救治,她就會死。
“姐姐!”似乎是秀竹在旁邊叫她。
雀草頓時一個激靈。
秀竹呢?
秀竹呢?
自己叫她跑,她跑沒跑掉啊?!
她轉了頭到另一邊,沒看見。
又轉回來,也沒看見。
她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力氣,從地上爬了起來,用雙臂撐着身體。
“秀……秀竹……”雀草忍着嗓子的疼痛喚道,擡高了聲調,“秀竹,秀竹……”
不遠處有十幾個士兵在互相打鬥,沒有人回答她。
“秀竹!”雀草想站起來,可發現腿用不上力。
“秀竹!秀竹,啊……”她邊叫邊往腿上看,猛然變成了驚呼。
秀竹就趴在她的腿上,眼睛緊閉,面色慘白,一點兒生氣都沒有,下半身已經是血肉模糊,她整個人就像是倒在血泊之中……
雀草木怔的去探她的鼻息,發現自己好像被人捏住了喉嚨,再發不出任何聲音。
指尖冰涼,沒有溫暖的氣息。
死了……
死了……
不,沒有死!
沒有死!
怎麼可能死呢,她們商量好了要一同離開天元國的……
她怎麼可能死啊!
“啊——”雀草再也忍不住尖叫,她接受不了。
她的髮髻不知何時鬆落,髮絲如瀑布般披在身上,她還穿着飛龍國的士兵的衣服,幾個活下來的飛龍國士兵都認爲她是奸細,否則一個女子來軍營做甚!
他們無聲的靠近她,在她嘶喊的同時,一把刀擡了起來,快速的朝她落下來。
“噗!”
一支箭矢破空而來,直插揮刀的士兵的心臟。
雀草呆呆的轉頭,面前的士兵倒地。
另外幾個士兵見狀轉身就逃,可後面也有天元國的士兵,他們沒幾下就被斬殺。
混戰中有一股鮮血橫飛到了雀草臉上,甚至甭進了她的眼睛裏,雙眼頓時感覺一片猩紅刺目,她瞪大了眼睛,終於昏了過去。
“將軍,這個女人怎麼辦?”士兵指着雀草詢問道,“是不是咱們的細作啊,否則怎麼會穿着飛龍國的兵服,而且飛龍國的士兵還要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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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盯着她看了兩眼,“先救活再說。”
“是!”兩個士兵一齊應聲,擡着雀草下了城牆。
“路將軍——”遠處有武將官員喊道,小跑過來。
路將軍回身,待那武將近了才問,“原來是歸德郎將,何事?”
歸德郎將行禮說道如果,“大戰一場,城中百姓心中慌慌,他們鬧着要出城,將軍你看……放心還是不放?”
“飛龍國的士兵沒有徹底絞殺,這個時候怎麼能開城門,放走了飛龍國的士兵怎麼辦?”路將軍說道,拒絕道,“你速速去安撫民衆,但絕對不能開城門。”
話音才落,便有士兵來報,“將軍,將軍不好了!飛龍國的士兵破了西門,有大量的百姓跟着一起逃走了。”
慶平關乃天元飛龍兩國交界線上的一個城,自南而去是天元國,自西而去是飛龍國,三十里之外就是飛龍國的邊境,士兵逃到十二里時就會遇見飛龍國查探的斥候,斥候再往返通知,飛龍國的大軍很快就會到,說不定還會順過來直接攻城,去追太危險了。
路將軍奔走到城牆邊,遠遠的便見到大約百十餘衆的逃兵飛快的向着西南方向而逃。
後面漓漓落落的跟着許多百姓。
逃就逃吧,他想,也不是什麼大事。
剛準備離開的時候,一行三十餘衆的護衛隊吸引了他的視線。
路將軍的臉色猛的一變,這般排場定然不是什麼尋常百姓,又抓了這個空擋出了城,定然是飛龍國的權貴之人。
他伸手指着這對人馬,大聲喊道,“去追,立刻去追,派騎兵去追,逃兵可以不管,那個坐馬車的必須給我追回來,追不回來拼死也要殺了!”
“是,將軍。”親隨們立刻答話,刷刷刷的幾個眨眼的時間就跑下了城牆。
城牆上瞬間空空。
路將軍也跟着急步走。
歸德郎將跟上來問,“將軍,下官……”
“你還是去安撫民衆!”路將軍說道,邁上了下去的石梯,“還有,城門給我關緊了。”
“是!”歸德郎將止住了腳步,在後面答,“下官遵命!”
眼中已經沒了路將軍的影子,他退回城牆邊,衝着遠方車隊遙遙一拜,“殿下,保重!”
他說道,微微紅了眼眶,“望殿下早成就大業,老臣,就到這裏了!”
馬兒疾馳飛奔,馬車裏頗有些顛簸,侍從開了車窗,留了一條縫隙往外看,邊說道,“殿下,出城沒損傷人馬,真是好事。”
“出城不難,就看進邊境了,我要的是任何人都不知道我回來了。”赫連淺說道,下意識的捏了捏自己的腿,雙目凌厲且充滿寒意。
赫連月,我回來報仇了。
你,想到了麼?
侍從注意到他的動作忙安慰,“殿下的腿一定會好的,待殿下成就大業,張貼皇榜,廣尋天下名醫,一定會恢復如初。”
“這條腿我已經不在乎了。”赫連淺慢慢的說,“我只要心順了便可。”
心如何順。
要了赫連月的狗命纔會順。
沒錯,只是赫連月的命,只有赫連月的命纔行。
侍從又在這個時候驚呼,“後面有追兵!”
“怕是爲了我們來的。”赫連淺說道,“不必擔心,那個白灼如果連搞定追兵的本事都沒有,那就不值得我和他見的這一面了。”
說道這裏,他話音頓住了。
原以爲白灼是身份尊貴的那一個,沒想到那個寧雲筱還遠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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