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养伤
一桩桩一件件,這么多的信息,为什么他上辈子就沒有去想過为什么?
前世的修泽总說,老师,你不懂我。
现在想来,他上辈子關於事业,关心前途,关心自己的名声,关心家人关心朋友……唯独给予修泽的关心太少。
修泽說的对,他不懂他。
所以才会连朝夕相对的枕边人究竟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乔越重新望向面前的這個人,暖色灯光映着绝美脸庞,那双眸中是一片静谧的海洋,在银白的月光下满载着温柔的波光。
“我在得知自己是沈衡私生子的时候,也挺意外的。”
修泽笑了笑,道:“老实說,我沒想過這辈子能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更别說相认。所以当沈家的人找到我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他们认错人了,然后,他们给我看了DNA鉴定结果。”
“原来,我不是孤儿,原来,我也有父母的。”
“小时候我曾经幻想過,假如我有父母,我会過着一种怎样的生活?那会不会很幸福?我的人生会不会与现在有所不同?可是這么多年了,我都是一個人,所以一开始得知這個信息的时候,我還挺不习惯的。”
修泽的笑容很淡,那种淡淡的笑,让乔越有一种错觉,他不是在笑,而是用另一种方式在哭。
乔越自己家庭幸福,所以他不能切身体会一個从小沒有父母的孩子的心理,但是他想,那一定是非常,非常孤单的……
不過還好,修泽现在找回身世了。
乔越反握住修泽的手,或许是在床边守了他太久,修泽的手指是冰凉的。他握着修泽的手,跟自己的手一起放进被窝裡,才开口:“傻瓜,人当然都是有父母的,不然,从石头缝裡蹦出来?”
修泽点头:“嗯,我小时候确实這么以为過。”
乔越瞪了他一眼,“你西游记看多了吧?”
修泽只笑着不說话。
乔越道:“不习惯只是暂时的,你以后会慢慢习惯的,沒有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我想当初他们把你送去孤儿院,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相信你的父母,他们也非常开心能找回你。”
他虽然对這個别墅有恐惧,可是那终究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這辈子,噩梦沒有发生,修泽是他深爱的人,是他相守一生的爱人。
乔越继续說着:“而且,我也为你感到开心,为你能找回身世,能与父母相认,能一家团圆而感到开心。”
修泽苦笑了一声,摇摇头道:“乔老师,别人一家团圆或许确实是件开心的事,不過,我的情况不太一样。而且,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他们的孩子的。”
“怎么了?”
修泽朝前坐過来一些,他的手在被窝裡捂暖了,与乔越沒有受伤的那只手十指相扣。
“不知道乔老师有沒有看過新闻?三年前,沈家继承人沈怀明高速上飙车,汽车失控冲破围栏,从十米高的高架桥冲下来,沈怀明当场死亡。”
乔越点头。
“沈怀明是沈衡和他妻子梅心语的儿子,是沈家真正继承人,也是沈衡的独子。”
“本来,我這個私生子是根本进不了沈家的门。沈怀明死了,沈家失去了继承人,沈衡這才想起自己多年前的风流债,和我。”修泽指了指自己,“這個一夜风流的成果。”
修泽继续道:“說直白一点,沈衡认我,只是因为他的继承人死了而已,跟亲情沒有太大关系。”
說這些话的时候修泽脸上无悲无喜,像是陈述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可乔越知道修泽在意,修泽越是表现得不在意,乔越心裡就越疼。
他握紧了修泽的手,担忧地开口:“修泽……”
修泽似乎知道他心裡所想,反過来安慰他:“我沒事,亲情对于我而言,其实,可有可无的。”
他张口欲言又止,只是怔怔地望着修泽,两人对望须臾,修泽突然低头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乔越沒有再說话,两人静静地陪着对方。
沒一会儿,佣人端来了粥。
“饿了吧?起来喝点粥。”
修泽說着過来扶他,可是才动了一点点,乔越就疼得龇牙咧嘴,修泽把他按住,道:“算了,别起来了,你就躺着吧,我喂你。”
躺着吃饭其实不太好吃,吃的人不好下咽,喂的人也不好喂。
修泽很有耐心地一勺一勺喂他,每舀起一勺,都会放嘴边吹一吹,等温度适合了再喂给他。
一整天沒有吃东西,乔越肚子确实饿了,可是這個白粥却让他沒什么胃口。
“你這個表情……”修泽问,“很难吃?”
乔越点了点头:“嗯,味道太淡,有沒有别的?”
“要不,牛奶?稀饭?”
乔越:“……”
修泽放下粥,用纸巾擦了擦他唇角,哄小孩般的开口,“乖,医生說你這几天只能吃流食,想吃别的东西,得過一阵子。”
“你昨晚……”乔越眉目皱成一团,憋了半天才组织好语言,“到底……了几次?”
“你问的是你的還是我的?”
乔越:“……”
乔越重新换了一种问法:“好吧,你告诉我,我們昨天……进行了多长時間?”
“我抱你回来的时候是正午,嗯……”修泽回忆着,“结束嘛,好像天黑了。”
乔越脸色逐渐发白。
从正午到天黑……难怪……难怪他浑身上下会疼成這样。修泽简直禽兽,有把他当人看嗎?
“不对。”修泽想了想又道,“那個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乔越脸直接绿了。
修泽温言软语說着:“宝贝,我知道你很难受,可那個药性太烈,在药性沒過的时候我要是停下来你会更难受,所以……”
乔越艰难地转了個头,面朝墙那边,沒眼看。
修泽捏着他下巴,温柔而强硬地把他的脸拧回来,唇角挂着一抹笑。
“所以,這几天,我尽量让厨师给你多换几种口味的粥,你有什么喜歡的口味都可以跟我說。”
乔越问:“粥還能有什么口味?辣味的可以嗎?”
“何医生說你這几天不能吃辣。”
乔越:“……”
本来剧组放假到大年初五,可是乔越這個情况也沒有办法准时上班,他打电话给景弈請了一周的病假。
修泽也陪着他一起請了假,每天在床边陪着他,给他喂粥,帮他上药。
說到上药,刚开始是沒有办法,他整個人动不了。而且那处虽然沒有流血却是肿得很严重,不上药不行。
這种事情修泽当然不可能让别人来做,可是让修泽给他上药,這還是很挑战他的心理极限。
所以到了第四天,乔越手脚能动了,也能下床了,他說什么也不要修泽给他上药,說要自己来,修泽也同意了。
可是,让他自己跟自己上药,這他怎么做得来?于是他就沒管,想着都上過三天药,应该沒事了。
结果過了两天,肿得更厉害了。
修泽发现以后,直接把他手脚绑在床上,那一天上药的過程尤其的慢。
药上好了以后,修泽也沒有松开他的意思。
“觉得羞耻,不适应是嗎?”
修泽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漆黑的瞳孔裡平静无波,“今天我陪着你,直到你适应为止。”
落下這句话,修泽就把他晾在一边沒管。
這是他们确定关系以来,修泽第一次生气。
乔越手脚都被绑在床上,身上什么布料都沒有。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虽然房间内温度适宜不会让他生病,可是就這么被晾在空气中,也让他在几分钟内脸红透耳根。
“修泽……”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叫坐在一旁从刚刚到现在连姿势都沒变過的男人。
“知道错了嗎?”
男人淡淡开口。
乔越窘迫道:“修泽,别闹了,快把我解开。”
“乔老师平时对我說教的时候一套一套的,怎么事情在自己身上,就只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修泽起身過来,居高临下看着他,通身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你是怎么跟我說的?你說你会自己上药,這两天我才沒有管你,结果呢?”
乔越铁青着脸沒說话。
“不习惯?沒关系,以后每天上完药我們都這样来一会儿,习惯了就好。”
乔越知道修泽是真的生气了。
生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說好自己上药又因为羞耻而沒有做导致伤口恶化。
他知道修泽是因为担心他,可是被一個小辈這么对待,尽管是自己的爱人,也让他窘迫得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不知道過了多久,乔越目光朝男人看去,语气中带着哀求。
“修泽,别這样……”
男人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看了一会儿,他手脚终于被解开了。
修泽握住他的手腕,细碎的吻落在他手腕处的红痕上,问:“疼嗎?”
手腕只是被勒了一下有些红,并不疼,乔越正要回答。修泽另一只手突然在他会疼的伤口处重重按了一下,乔越忍不住痛呼出声。
“知道疼了?下次就不许再這样,听到沒?”
“不许再因为羞耻,就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不许再让我担心。”
修泽一连說了三句话,语气凶巴巴的,眼眶却发红。
“我說過要保护你,结果却让你被人绑架,還被注射了那种药剂……”修泽突然将他抱进怀裡,“是我的错,对不起。”
乔越愣了愣,還沒从修泽骤然的转变中回過神。他抬手僵硬的拍了拍修泽的后背,安慰道:“不是你的错,是我沒有告诉你,我提前回来了,我也有……”
“你闭嘴!”
修泽恶狠狠打断他,手臂却抱得他更紧,紧到有些微微颤抖。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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