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蕭隱本人倒是比他鎮定淡然許多。
好像他完全沒碰到什麼不該碰的地方似的。
容亦舉起手機擋住臉,但體溫早已熱上耳根,他想了半天后才說:“你……”
蕭隱說:“每天早上都會這樣,不用在意。”
語氣還是平穩冷淡。
容亦面紅耳赤半天,沒想好怎麼回,這話他實在有點難接。
太要命了。
這麼刺激的話還能說得這麼面不改色。
容亦揉了揉腦袋,爬起來開始穿衣服。
剛把身上的襯衫往上掀了一個角,容亦想到身後還有一個蕭隱,於是彆扭地抓起換洗衣物,說:“我用一下洗手間。”
蕭隱短暫地停了停,隨後說:“好。”
容亦在洗手間快速地完成了換衣和洗漱過程。
蕭隱實際上應該覺得他挺奇怪的。畢竟他以前從不這樣,膽子上來了賴着不動,讓他幫忙換衣服的事也常有。
但那也都是,過往微茫的餘熱了。
容亦推開房門,望見蕭隱已經不在牀上,大約去隔壁套間洗漱了。
房門開着,外邊隱約有交談聲,刺蛇他們也已經起牀,正如慣常一樣追逐打鬧。
容亦整理好東西出門,果然見蕭隱在隔壁房間,正跟技術部商談問題。見他來了,蕭隱停了停,起身說:“你們先和容隊下樓喫飯,我過會兒來,有點事。”
“好,我帶他們去。”容亦點了點頭,“給你帶點什麼?”
蕭隱的鳳眼略一擡起,思考了兩秒:“麪包和咖啡就好。”
容亦點了點頭,隨後跟這幫小孩下樓了。
他們去得晚,自助廳已經不剩什麼了,容亦用紙杯調好咖啡,給蕭隱裝了幾個麪包花卷水煮蛋,和自己的那一份一起提溜上樓。
他不太有留在下面餐區喫飯的習慣。這家酒店附近來往媒體也多,自助區經常也有形跡可疑的人。
蕭隱那邊似乎是算法上的迭代出現了一些新的小方案,正在加急修改,容亦抱着紙袋上去跟他一起看。
暗藍的編程頁面,一堆容亦看不懂的程序語言。
蕭隱神色平穩,但格外專注,比平常打比賽時更加專注沉靜。
容亦沒打擾他,把東西放在他身邊,本來想走,蕭隱聽見聲音後回頭,見到是他,忽而想起什麼似的:“中午林疑跟我們一起走?”
容亦咬着麪包說:“是的,我跟助理組說了,那時候你還沒醒,後來……”
後來腦子一熱把這事忘了。
“沒問題。”蕭隱伸了個懶腰,從他懷裏的紙袋裏掏了一個小麪包出來,咬在嘴裏,伸手去拿咖啡杯。
他沒看見自己的紙袋就在旁邊。
容亦喫這種一袋有好多個的小東西時有一種習慣,那就是每個都會先咬一口最好喫的部位,剩下的再慢慢喫。
容亦伸手攔了一下:“那個……我咬過。”
蕭隱像是沒有理解到他的意思,他低頭看了一下小麪包上的牙印,隨後說:“沒關係。”
容亦又給他指:“那邊的是你的。”
蕭隱看了一眼,隨後“嗯”了一聲,倒是把手裏那個蜂蜜脆底小麪包喫掉了。
林疑得知自己甚至能蹭到包機專座,差點沒給他樂死,出發前就開始給容亦短信轟炸。
-“Yin未免也太有錢了吧!我每次出差都只報銷經濟艙機票,遇到旅遊旺季我還訂不上要自己補,這還是聯賽方呢。”
-“RS之前好像也沒這麼大方?”
容亦回:“RS?跟大方有過關係?”
代言費和聯名周邊、皮膚賺得盆滿鉢滿,他的個人訓練室硬件問題幾百年不給修,空調也老有問題。不過他不是習慣背後議論的人,沒說太多,只又跟了一句:“是吧,我也是第一次在聯賽裏坐包機航班。”
林疑:-“不過蕭隱真的好像挺有錢的,他回國開路,本來很多人說幫他帶帶路,他懶得欠人情吧,所有事硬用錢砸開。”
容亦回:“廢話,沒錢買退役戰隊還維護了兩年啊。”
林疑動之以情:“趕緊把他套牢吧,太有錢了,趕緊跟他結婚。”
容亦:“你比我大快一輪了,就這點出息。”
他靜了靜,打字回覆:“他給我的兩千萬,我會用冠軍獎池回報他。”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會兒私人感情問題,林疑搭車到了。
林疑是解說,如果說話能夠發電,他一個人能撐起一整個地球村,他飛快地和刺蛇一行人打成一片,一羣人開始玩劇本殺。
容亦這邊則跟着蕭隱安靜辦公。
蕭隱他們遇到的技術問題似乎有點難,蕭隱全程沒分出神來,電話和消息反饋不停,一直到上飛機也沒有結束,開了飛行模式,他自己調試。
他今天這麼忙,容亦覺得他今天下午多半沒空去林疑的飯局了。
雖說首輪比賽已經打完出線,但他們的休息時間並不會很多,電競就是一天不打,賽感都會變差,不用說連續兩天多的瘋狂休息。
他提前跟林疑說了,林疑也表示理解,大家幾乎都做了蕭隱不會去的準備。
然而飛機落地,蕭隱把電腦收了起來,反而主動問起這件事:“幾點去?”
林疑趕緊說:“說請大家喫下午飯,順便去我新開的按摩店裏放鬆一下的,我高價挖的按摩師,對你們這堆腰肌勞損和椎間盤突出很好。Yin哥要是沒時間來,這個機會我隨時給VIT留着!我跟亦崽也認識這麼多年了,跟親人一樣,隊裏隨便誰來都不收費!”
“那也太破費了。”
蕭隱說。
容亦以爲他要順着話題婉拒,蕭隱就接着說,“他們刷的也是我的卡,免費不必,以後來林老闆這玩,勞煩打八折。”
林疑:“。”
這個哥,真的挺挺出乎人意料的。
說話根本分不清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但正是因爲這種分不清,顯得格外可怕。
“那你今天去嗎?”
容亦問。
蕭隱轉頭注視他,脣角似勾非勾,“嗯。”
決定了要去,他們先回了趟俱樂部,將行李收好放整齊。晚間五點半準時赴約。
林疑這麼多年做解說和戰隊投資也掙了不少錢,實體店也投資了一些,有家火鍋店因爲難喫而倒閉,剩下的一傢俬房菜倒還是不錯。
蕭隱確實過來了,不過他主要也沒怎麼說話,只坐在容亦身邊,很安靜地喫着。
林疑跟VIT幾個小孩混熟了,熱熱鬧鬧的,一頓石鍋魚喫完,拍拍手起身請他們進按摩所試試。
容亦擡頭一看,招牌還掛着“盲人按摩康復中心,鍼灸、理療”,一個風燭殘年的牌子在空氣裏飄搖。
牌子上方,纔是恢弘氣派的“XX古法按摩。”
容亦踏出去的腳開始往回縮:“這是什麼康復中心?”
林疑滿面笑容推他進去:“進來進來,亦崽,我們盤的店,你來試試項目如何,用過的電競選手都說好。”
裏面裝修倒是還挺好,是常見高級理療和按摩店的裝潢。
打電競的99.99%都會有些肩背、腰上的職業病,容亦如是,他的腰肌勞損有一陣非常嚴重,每天下班後就需要進行治療。
灰貓和刺蛇早就各自選了項目,進隔壁屋換衣服躺好。
輪到他和蕭隱,接待員彬彬有禮地問:“請問兩位先生做什麼項目呢?”
容亦說:“我按按腰可以嗎?輕一點。”
蕭隱則說:“我不用了。”
接待員和林疑一愣:“那先生是……”
容亦這纔想起蕭隱那要命的潔癖——按摩這種不可避免會有身體接觸的項目,對於蕭隱來說當然是一個雷區。
難爲他給林疑面子,還跟了過來。
沒等其他人解圍,蕭隱指了指容亦:“把我安排跟他一個房間,給我一個位置休息一下。”
接待員小姐緊張地找到了對應項目:“那熱敷太陽穴需要嗎?我們還有草藥冰敷和熱敷可選。”
“熱敷吧。”蕭隱選得很隨意,神色也顯得有些倦怠,也並不是很在意。
容亦於是榮幸地和蕭隱安排在了一個房間。
他這個項目是長達兩小時的全身理療按摩,蕭隱那個項目二十塊。
一進門,燈光驟晦,宛如暗室。空氣中瀰漫着玫瑰與百合的隱香,放着低音鋼琴曲,很安穩柔和,也很催眠。
理療師等在門外,等他們換好衣服。
脫下來的衣服還沾着體溫,容亦離櫃子近,他把衣服疊好放進去時,望見蕭隱已經安靜躺下了。
這場景忽而變得有些奇異。
或許是因爲太過安靜,連呼吸都清晰可聞。
理療師進來後,房間裏四個人,但是都壓低聲音不說話,像是進入了一種入睡的前兆。
蕭隱最安靜,理療師給他眼上放了個熱敷眼罩,他凝神躺在那裏,呼吸均勻,身姿挺括。
理療師小聲確認:“那邊那位先生不需要按嗎?”
“不需要。”另一個理療師也小聲回答。
室內重新陷入寂靜。
理療師們都訓練有素,下手快準狠,容亦被按得頭頂有點冒汗。
理療師也給他眼上戴了一個熱敷罩,他看不見外邊怎麼樣,但實在是太疼了。
他的腰肌勞損屬於有點嚴重那種,在RS時也有專人理療,但是從解約到來VTI中間的事情,亂七八糟的有點多,他沒工夫調理。
VIT內部也是有按摩師的,只不過他太忙,這幾天又出來打比賽,一來二去就耽誤了。
室內很寂靜,容亦內斂慣了,再疼也只是忍着,呼吸有點加重,忍着。
隔壁的刺蛇、灰貓、吾道孤三人組也已經開始鬼哭狼嚎。
一邊的蕭隱仍然悄無聲息,彷彿是睡着了。
還是理療師發現了他的異常:“先生是不是按得有點疼?”
容亦笑了一下,壓抑着聲音說:“其實還好,是我肌肉勞損太嚴重。”
理療師說:“那我儘量再輕一點先生,這樣其實已經很輕了,再輕沒有效果了,您忍着點。”
接着對他後腰穴位細細一戳。
容亦天靈蓋差點都飛出去了。
他手抖着把眼上的熱敷貼去了,拿起手機開始轉移注意力。
不得不說林疑這家店裏理療師還是水平非常到位,最初的劇痛過去後,取而代之的是肌肉的放鬆和渾身的柔和。
容亦注意力也被刷到的帖子轉移了。
他小號一直關注着蕭隱的個人粉絲站,今天看見有個人發他的八卦貼。
【既然他的性向大家都知道了,那麼到底有沒有人扒他情史啊?除了照片上那個沒別人了嗎?】
樓下回:“還真沒,到現在照片上的也沒扒出來。Yin這個人家庭背景不簡單的,資料履歷關係乾乾淨淨,出來說認識他的也只有高中同學。”
“在美區唸的高中?那不得亂成什麼樣啊。”
“有爆料!我認識他高中同學來的!說他的性向基本是公開的祕密,只不過好多人追都沒追到。那個跟他一起的白衣服真的神祕,雖然當初事情過後Yin就來美區了,但說不定兩人還沒分手。”
“Yin這種人談起戀愛來得是什麼樣啊!想想就要激動瘋了。說不定還是個戀愛腦呢。表面冰山實際上把人着緊得不要不要的。”
“贊同!他就是那種人,我看面相看出來的。”
容亦刷着這小消息,往旁邊瞥了一下。
也不知道看面相怎麼看出來。要是看面相,冰山大佬不在乎愛情的概率不應該更高嗎?
他還挺喜歡看這種小道八卦貼,因爲可以混入其中,離蕭隱好像也多了那麼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近。
這兩天論壇打開,他的節奏還是甚囂塵上,一個個全是說Easy深藏不露,去了VIT居然變得這麼敢說,譭譽參半,他懶得看,也就不看了。
容亦跳過帶自己大名的帖子,正點進一個全聯盟選手錶情包的沙雕貼。
還沒等他找到蕭隱的表情包,對面理療師忽而一個手重,容亦猝不及防,“啊”了一聲,手指扣着手機,抓緊身下的被子,冷汗直冒。
另一邊,蕭隱動了動,轉頭看他一眼。
“疼。”這次他誠實地說。
雖然是對着理療師解釋,但蕭隱視線移了回去,應該也是知道這是必經流程。
理療師安撫他:“這裏忍一忍,給你拉伸一下掰回正確姿勢,你坐姿不端正很久了吧?”
容亦疼得冷汗直冒,只能用動作點點頭表示同意,他伸手緊緊攥着身下的按摩牀,跟着理療師的話拼命深呼吸放鬆。
擺姿勢和理順拉伸是他最恐懼的事,有一次他去正骨,堪稱地獄體驗,此生都不想再回憶。
又菜又怕疼就是他。
理療師一邊哄一邊繼續穩準狠地下手:“沒事沒事,忍一下忍一下。”
容亦忍了一會兒,又來一下,他沒忍住又“啊”了一聲,呼吸也都亂了,聲音隱忍好聽,夾雜着痛苦的餘音。
另一邊蕭隱又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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