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情若是久長時（4）
葉梓進了校門後，先給輔導員芳姐打電話。
知道臻臻的告別儀式在下午兩點舉行後，她就直接穿過了校園，走到了北校門，打的去了醫院。
並沒有去上課。
這是她上大學以後，除了那一次走錯教室外，第一回曠課，而且是故意曠課銓。
到了醫院後，
葉梓先去icu病房看林軒學長。
“葉梓，你終於來了！”林軒的姐姐林源在看到了葉梓，興奮地說道。
“林姐，你好！”葉梓禮貌地打着招呼，並問道，“學長，他醒了嗎？”
“凌晨的時候醒的，說要見你，那時候又不方便給你打電話，你現在就過來了，太好了！”林源笑着應道。“你進去看看他，好嗎？”
葉梓點餓了點頭，跟着護士去換好了無菌服後，走進了病房。
看到林軒正一動不動地盯着她看。
葉梓走到了林軒身邊說道，
“學長——”
林軒還是沒有說話。
葉梓抿着脣，眼睛酸澀。
想着臻臻知道林軒醒了，一定會高興的，還是擠出了一抹有些難看的笑。
“臻臻，她怎麼樣？”林軒顫抖着雙脣問道。
這是葉梓在林軒說第二遍的時候，才聽清楚的。
“臻臻，她——很好！”葉梓微笑着說道，眼淚差點就滑落下來了。
“你別騙我了，她現在怎麼樣？”林軒又斷斷續續地問道。
“學長，你別問我了好嗎？你別問我了好嗎？”葉梓重複說道，聲音哽咽。
林軒看向天花板，一行淚滑落了下來。
“車禍發生的時候，臻臻突然撲了過來將我護在懷裏。。。。。。”
葉梓低着頭，緊咬着下脣，眼淚啪嗒地掉落下來。
“我昨晚夢到臻臻了，她也跟我說她很好，讓我也要好起來。
然後她轉身就走了，我問她要去哪裏，她沒有理我。
我剛想拉住她，就醒了過來，我幹嘛要醒過來啊？”林軒喃喃地說道。
“學長，你不要這樣，你這樣臻臻會難過的。”
“葉梓，你老實跟我說，臻臻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不管她變成什麼樣，我都娶她，你跟她說，我一定娶她的。
等我出院了就娶她！”
葉梓再也控制不住了，大哭了起來。
林軒盯着葉梓，就這樣盯着她看，過了一會兒，儀器突然發出了嘯叫聲。
然後是醫生護士趕了進來。
葉梓被擠到了一邊去，看着醫生對林軒進行搶救。
再後來她被叫出去了。
“不會有事的！”林源輕摟了葉梓一下。
葉梓點了點頭，卻剋制不住眼淚。
醫生終於出來了，說已經沒事了，請家屬注意，不要再刺激病人。
葉梓對林源說道，
“對不起，林姐。
我不是故意的。
林軒問到了臻臻的事情。
我有些控制不住！”
“我們明白，臻臻是林軒的女朋友對嗎？”
“請你們以後問學長，好嗎？
對不起，我得走了！”葉梓有些剋制不住地說道。
“葉梓，其實我很早就聽林軒提起過你。
他說你是他見過的最可愛的女孩！”林源對葉梓說道。
葉梓轉過頭來回了一句，
“其實我一點都不可愛的！”
然後低着頭朝着電梯走去。
臻臻已經從太平間送到了殯儀館，靈堂也設在那裏。
葉梓一直陪在她母親身側。
臻臻母親不停地說着一句話——這都是命！
葉梓不知道臻臻的母親爲什麼要這樣說，
但她卻在聽到這句話時還是覺得難過。
這就是命，所以無法抗拒。
聽起來多麼讓人絕望啊！
葉梓繼續攙扶着臻臻的母親，他們正在對前來看臻臻的弔唁者答禮。
“請節哀順變！”
葉梓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就像觸電一般，一下子就擡起頭來，
只見穿着一身黑西裝的李銘遠，正真在臻臻的父親面前。
“謝謝！”臻臻的父親點頭謝到。
李銘遠看了葉梓一眼，走到靈堂前，祭拜了臻臻。
李銘遠祭拜完，又安慰了臻臻的父母幾句，就離開了。
葉梓沒有想到李銘遠會來送臻臻。
她真的沒有想到。
不過臻臻應該會高興的吧！
她那麼崇拜李銘遠。
最後告別儀式的時候，大家依次去看了臻臻最後一面。
她那麼安詳地躺在水晶棺裏。
化妝師給她打扮得很漂亮，她就像睡美人一樣，安靜地躺在哪裏。
葉梓想到了林軒早上跟她說的那些話。
他說不管臻臻變成什麼樣，他都娶她。
也許他潛意識裏也知道臻臻已經走了，只不過不肯接受現實，還抱有那麼一線希望，希望臻臻是活着，哪怕殘疾了毀容了都沒有關係，只要活着。
葉梓在心裏對臻臻說道，
臻臻你高興嗎？
林軒說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他都願意娶你的！
你高興嗎？
可是我好難過啊！
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辦法接受你突然就這樣走了。
你怎麼捨得我們呢？
怎麼捨得你的爸媽呢？
怎麼捨得。。。林軒學長呢？
你在最後一刻護着他，你一定很愛他對不？
你之前說你喜歡他，但還沒到非他不可的地步，你是在騙我的對不對？
其實你心裏很愛很愛他的，對不對？
臻臻下午火化後，臻臻的父母就捧着她的骨灰盒回去了。
葉梓送他們到了火車站。
看着他們年邁的身子相互攙扶着，淚水又忍不住溢出了眼眶。
火車開走了，葉梓還站在原地。
“葉梓，走吧！”
身側有人跟她說道。
葉梓轉過頭去，看到了林源，有些意外地問道，
“林姐，你怎麼來了？”
“代林軒來送她最後一程！”林源應道。
葉梓點了點頭。
從火車站回去坐的是林源的車。
林源說，他們家對臻臻的事也很惋惜，發生這種事情誰也不願意。
但既然發生了，逝者安息，生者還要繼續堅強的生活下去。
所以除了肇事者賠償的部分會全部給臻臻的父母外，他們家也會額外表示一些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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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錢應該夠臻臻的父母安享晚年了。
葉梓沒有說話，她對於錢這種東西並不是很在意。
反而對感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很在意。
再多的錢也買不回兒女承i歡膝下的幸福。
但確實如林源說的那樣，既然發生了，只能讓逝者安息，讓生者儘量過得好一些了。
從火車站回來，葉梓直接回了學校。
她晚上還有兩節課，是選修課，從這一週開始上課。
這是第一回上課大家都很安靜，不管是上課時間還是課間。
偶爾除了一些低聲交談的聲音外，沒有任何喧譁。
大家都在爲臻臻的事情感到難過。
葉梓坐在了麥紫琦的身側她的旁邊空了一位是留給臻臻的。
以後她們宿舍就只有三個人了。
上完課後，回到了公寓。
李銘遠已經回來了。
葉梓在李銘遠身側坐了下來，不想說話,就這樣靠着李銘遠。
李銘遠一手摟着她，也陪着她沉默着。
過了好一會兒，葉梓才問道，
“銘遠，我沒想到你今天會去送臻臻的！”
“你以前說過有一個舍友因爲我，而報考了t*律系，是她吧！何況她又是你的好朋友，我去送送是應該的！”
“是，她很崇拜你，不是那種很膚淺的崇拜，而是很有深度的那種。
她的成績非常好，這次期末考，每門都上九十，法律基礎考了九十五，她還嫌低。
她要是成爲你的學生，也一定是你的得意門生。”
“天妒英才！”李銘遠應道。
葉梓點了點頭，喃喃地應道，
“她真的很優秀！”
有很長一段時間，葉梓都沒有從臻臻離開的事實中走出來。
她總有那麼一種感覺，某一天，當她回到宿舍，來開門的是臻臻，笑着對她說，
“你回來啦！”
或是哪一天有人敲門，她去開門，臻臻站在門口，笑着看着她。
然後她讓開身子讓她進屋，還提醒她脖子上的吻痕。
而這一切都不會再出現了。
因爲發生了這樣的意外，後來麥紫琦就搬回家住了，蘇靈自己一個人不敢住在宿舍，也搬去跟別的同學擠一起啊！
她們的宿舍就空了下來。
葉梓倒是中午的時候，如果不用幫李銘遠做飯，就會回宿舍午休。
兩個月後，林軒康復出院了。
他們見了一次面。
林軒瘦了很多，顯得輪廓更加分明，眉眼俊朗。
葉梓不得不承認，林軒真是一個美男子。
他一直以來受歡迎是有道理的。
林軒約她在一家咖啡廳見面。
林軒說，那天臻臻就是約他在這裏見面的，當她告訴他說，她懷孕了的時候。
他就問她，你想將孩子留下來嗎？
她看着他沒有說話。
他說，如果她願意的話，他們可以結婚，他們家的信仰，不能放棄孩子哪怕是未出生的孩子。
後來她說好，那我們就結婚吧，我想生下孩子！
再後來，他就跟她說，那下午跟我一起回家吧！我帶你見見我的父母！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他們在回家路上發生了車禍。
一切發生得那麼突然，他甚至沒反應過來。
最後的意識就是臻臻撲過來護住了她。
他明明記得他上車的時候，有提醒她綁安全帶的。
他一直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那一刻，她是怎麼撲過來的？
但是現在這一切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臻臻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葉梓看着林軒，他一直看着窗外，喃喃地訴說着。
“學長，你知道嗎？臻臻一直在保護你。
其實她那天回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她脖子上的吻痕了。
那天晚上她也約了我，卻沒有跟我說任何你的事。
而是跟我聊了其他的事情。
一直到她找我說她懷孕了的事情，她都沒有告訴我，孩子是你的。
我問她，她說她得先跟你說，如果你願意要這個孩子的話，到時候再告訴我。
你知道，我到什麼時候才知道的嗎？
一直到你說要帶她回家去見你的父母。
你去開車，她打電話給我，
她很高興地跟我說你願意負責。
她說你們會結婚，她會將孩子生下來。
還說你要帶她回去見父母。
她再電話另一頭很幸福地跟我說這些。
那時候我是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快樂。
那幸福是那樣的唾手可得。
可是轉眼就像泡泡一樣破了。
所有希望都破滅了！”葉梓緩緩地說道。
林軒抿着脣，靜靜地聽着。
“學長，我跟你說這些，不是爲了讓你內疚。
我知道你也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不幸。
我只是想讓你清楚
臻臻她真的是很好的一個女孩。
她也很喜歡你。
她一直在保護你。
這樣一個女孩值得你當初做那樣的決定。
我也慶幸你當初做的是那樣的決定。
至少臻臻在離開前，是幸福的。”葉梓哽咽地說道。
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夠想到的，覺得臻臻離開的時候並不那麼痛苦的理由。
在那之後，她就沒有再見到林軒學長了，偶爾還會接到他的電話，都是簡單的幾句問候。
再再後來林軒就出國了。
他打電話跟葉梓說，其實很早以前家人就希望他出國留學了，但是他並不想出去。
而這一次卻是主動提出來的，他說出去散散心也好。
葉梓知道他是想離開這裏一段時間。
所謂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
他總是過不了心裏的那關。
所以葉梓也是贊成他出去走走的。
本來想去送他，他說還是別送了，到時候他回國，還能來接他就行。
大一下學期，伴着臻臻離開的悲痛，就這樣過去了。
大二那一年，葉梓成爲了走讀生。
李銘遠也正式辭去了t*律系教授一職。
他和葉梓依然住在凌雲小區的公寓裏。
他偶爾還會去學校接葉梓下課。
生活依然在繼續着，未來的路還很長！
這兩章比較壓抑，接下來來一點開心的吧！
不然俺自己碼得眼淚嘩啦啦，都快得憂鬱症了。
什麼可以讓親們覺得興奮些呢？
比如葉梓和李銘遠的關係意外公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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