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诡异洞穴 作者:未知 接下来的事真的一团糟。 警察又来了,盘问了我和雪盈很久,最后以“意外”這种无聊的借口结了案。我顿感失望,也懒得将鸭子死的地方告诉那些无能的“警察叔叔”,而是约了雪盈一起先行去调查。 虽然不知道那個梦是不是碟仙的诅咒,但是我不愿意某一天突然翘了辫子,死的不明不白。自然也不愿意雪盈枉死,那么唯一的希望,便是找出那個梦的根源。 英国的著名心理学家歇尔模特曾经說過,梦,是一個人浅睡眠潜意识下的脑部活动,每個人因为经历阅历不同,思考的方式不同,所作的梦也是独一无二的。几個人作同一個梦的机率─可以当作四舍五入掉的数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狗熊、雪盈、张闻甚至或许還有鸭子,他们都作了同一個梦,甚至是不断的在作,每晚都作,而且所梦到的剧情居然是一模一样的,這又该如何解释呢? 对這個問題,我根本无言以对。 還有一個疑惑。 为什么我,而且只有我,沒有作那個古怪的梦?难道是自己无意间比他们四個人多做了某些连我自己也沒有意识到的事情?但這似乎沒有可能。 该死,难道碟仙游戏是真有其事,如果沒有将請来的碟仙好好送回去,那個可恶的恶灵就会杀了你,吞噬掉你的灵魂? “小夜,你在烦恼什么?”雪盈呆呆的望着我,许久,才问道。 “我在想那個梦。为什么這么久妳都沒有告诉我?”我抬起头,无奈的凝视着她那双犹如醍醐般清澈通透的美眸,叹了口气。 “人家根本就不知道還有其它人和我作了同样的梦,就沒有太在意。而且我知道你最近已经够头痛了,人家不想让你烦上加烦嘛!”雪盈冲我羞涩的笑着。 她伸過手来扶着我的脸,嘲笑道:“难道小夜在担心我嗎?笨蛋,我才不会相信什么碟仙的诅咒,太沒科学根据了。” “也对。”我强迫脸部肌肉挤出笑容,轻声道:“這种玄乎其玄的东西,根本就沒有任何科学依据,還是不要信的好。”虽然表面在笑,心裡却沒有感觉轻松了丝毫。我用力的甩了甩头,又道:“我要妳买的东西都买齐沒有?” “应该是齐了,我再点点。”雪盈将背上的背包松下来,打开,一样一样的清点起来:“绳子,手电筒,电池,打火机,生日用的整人蜡烛,手套,塑料袋,防水长筒靴,還有从学校资料室裡偷来的防空洞的平面图。怪了,你要我买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啊?” 我用手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解释道:“關於那個防空洞,有几件事必须要告诉妳。首先,它是二战期间修建的,又深又长,就像個迷宫。由于入口处设计在低洼地区,裡边肯定有大量积水,如果妳不想和那裡的居民,例如老鼠、蟑螂等等可爱的生物,进行亲密接触的话,最好把长筒靴穿上。 “防空洞的平面图是用来防止我們迷路。绳子、手电筒、电池、打火机是照明和应急的必备用品,塑料袋要拿来装采集到的东西,還有防空洞裡细菌和恶心的东西很多,触摸东西的时候必须要戴手套。” “那生日用的整人蜡烛呢?要那玩意儿干什么?”雪盈大为不解。 “很简单,那种蜡烛含有大量的镁,不论妳怎么丢、怎么吹都不容易灭,除非是将它放在缺氧的环境裡。我怕防空洞有些地方因为太久处于封闭状态,蓄积太多的二氧化碳和有毒气体,带上它比较保险。在开启一些封闭的地方时,就将蜡烛丢进去,看看空气裡的氧含量有多少后,再三思而后行。” “我服了!”雪盈垂下头叹气道:“小夜,有时候我真的有种冲动,想要看看你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裡长大的?为什么做每样事,你都可以事先将它考虑的又全面、又仔细,就像條老奸巨猾的狐狸。” “抱歉,我的狐狸性格是天生的,沒有环境因素。”我沒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问道:“现在几点了?” “九点四十五,正好是宿舍楼关寝室灯的時間。”雪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也就是說,现在防空洞的入口附近也差不多沒人了。”我考虑了一下各方面的因素,觉得自己计划的漏洞应该不大后,這才轻轻敲了一下雪盈的脑袋,对她叮嘱道:“下了楼,妳先进女厕所看看還有沒有人在裡边,千万要確認清楚,不然我铁定完蛋!” 二战时期,不论城市還是乡村,所有的地方都修建有数量庞大的防空洞。 当然,我們就读的這所歷史悠久的学校也毫不例外的,挖有一條,不過早在几十年前就废弃掉了。 防空洞入口前的那片空地,更是被修成了公共厕所,而入口,便可怜巴巴的被挤到了女厕所后边,所以,要想进防空洞的话,就非得穿過女厕所,从右边绕进去。 這点是最麻烦的。 要我這個健康、自信、高傲的男人进女厕所,本来就很有心理压力了,最怕的就是還被人撞见,那我岂非晚节不保?努力维持的形象更会如同一江春水般,哗哗的被无情冲刷进大海。到时候恐怕连买块豆腐一头撞死都来不及,就被整個学校五千多人的口水给淹死了…… 雪盈利落走进女厕所,沒多久便探出头来,冲我打了個万事ok的手势。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下定决心,缓缓提起颤抖的双脚,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走进了這個男生的绝对禁地。 女厕所内的情景描述就此略過不表,太丢脸了!〈其实完全是因为怕被雪盈骂作变态,只好故作镇静、目不斜视,就连走马观花的神情也不敢多流露出来。〉 花了漫长的三十多秒時間,内心挣扎的我才艰难的越過這二十多米的距离,也算顺利,来到了厕所后的空地。 “小夜,你猜那個一直都努力维持自己严肃的大哥大形象的狗熊,和他色迷迷的跟班张闻,会不会都有偷窥嗜好?”一直都在心裡偷笑的雪盈见我满头虚汗,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一边笑,一边像又想到了什么问:“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想到要进女厕所后边的防空洞?” “不要說死者的坏话!”我气闷的敲了敲她的脑袋。 雪盈用手摸着头娇嗔道:“讨厌哪,不准打人家的头,要是把我打成了白痴,我可要你娶我,给我做牛做马一辈子哦。” “哈,妳要变白痴了,我绝对第一個拨通疯人院的电话。”我心不在焉的一边跟她拌嘴,一边凝神打量起這個老旧的入口。 防空洞是修建在地下十米的地方,這种深度在当时来讲已经算相当深了。 入口处是個高约一点五米的水泥结构隆起,不過早已经被学校用铁栅栏封住,可能是为了避免低年级的孩子进去探险,怕他们迷路或遇到危险。 “奇怪了。”我皱着眉头,用手在栅栏上抹了一抹,冲雪盈說道:“难道狗熊他们提到的防空洞不是這裡?” “不会,附近就只有這一個防空洞而已。”雪盈摇头,坚决否定了我的猜测。 “但是妳看。”我将手上的铁锈凑到她的眼睛底下道:“栅栏上生满了铁锈和蜘蛛網,而且铁栅栏還用一把大锁紧紧的锁上了。”我把那個链子锁提起来仔细检查了一遍,又道:“锁上沒有被人撬开過的痕迹,钥匙孔裡也生满了铜锈,就算用膝盖想也知道,這裡已经有许多年沒有人出入過了。” 雪盈也迷惑起来,她苦恼的回忆道:“张闻明明有跟我們讲,他在旧防空洞裡发现了鸭子的尸体,我记得学校的防空洞,也就只有這么一個入口兼出口。” “不对,一定有問題。” 我不断思忖着,又将防空洞的平面图铺到地上细细的研究。 過了许久才抬起头,沒头沒脑的问雪盈:“還记得张闻和狗熊前几天对我們說的话吧?他们說自己在操场的工地发现了陈家宝藏,嘿,宝藏虽然未必是真的,不過那裡发现了一個很大的墓穴倒是真有其事。” “這跟防空洞有什么关系?”雪盈迟疑的问。 我神秘的笑了笑:“我們去看看那個墓穴,应该会有所发现才对。” 平面图上有画出防空洞的走向,很明显它是直直的朝着东南方延伸的,而操场和学校的墓穴也正好位于东南方。发现這点时,我的脑中突如其来的冒出了一個假设─ 或许墓穴就在防空洞某一段的上方,当工地在打地基的时候,不但挖出了那個坟墓,還将处于坟墓下方的那一截防空洞的天花板,挖得坍塌下来,打通了坟墓和防空洞……而狗熊和张闻就是从墓穴那裡进入到防空洞内,并偶然发现了鸭子的尸体。 嘿,如果這個假设成立的话,至少有一部分疑问便能迎刃而解! 這对被大量的疑问困扰,毫无头绪,就像屋漏又逢连夜雨的可怜虫一般的我而言,无疑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天色很黑,黯淡无光的夜笼罩着整個工地,静静地,沒有一丝声音。 我和雪盈就在這份如死的寂静中翻了进去。 不知为何,心脏在莫名其妙的快速跳动着,我打开手电筒审视四周,這座未来的学生宿舍楼已经打好了地基,正准备灌进混凝土。 “墓穴应该是在工地的最右边。”我用手指比划着找到位置,快步走了過去。 雪盈紧紧的跟在我身旁,害怕的又拉住了我的手。突然听见她“啊”的惊叫一声,呆呆的指着前方不肯动了。 我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地上,赫然有一個积满深水的长方形大坑洞,那個坑就和张闻描述的一样,大概有五米多长,三米多宽,只不過在夜色中看起来,竟让人感觉到不寒而栗。 不知是宽大還是瘦长的坑洞,犹如一张从地狱裡慢慢爬上来的血盆大口,它张牙舞爪的无声狞笑着,就像已经等待了上千年上万年,只等我們走近便会择人而噬。 我全身冰冷的呆站着,只感觉雪盈握着我的手越来越紧。周围的气氛不知何时开始变的诡异起来,地上散乱扔放的棺木碎片就像有生命一般,不断的在夏夜中散发出阴寒的气息…… “你感觉到沒有,好冷,好可怕!”雪盈用颤抖的声音說道。 我“哼”了一声,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借着疼痛将自己从那股莫名的恐惧中挣脱出来。向前走了几步,我从地上随手捡起一块棺木碎片细看着,又用指甲掐下一些碎末,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沒错,张闻的那块棺材碎片就是从這裡捡来的。”我判断道。 雪盈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她突然的转過头,深深的望着我的眼睛,迟疑的說道:“小夜,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們請去的碟仙……就是這個坟墓的主人?” “为什么這么想?”我诧异的问。 雪盈咬着嘴唇,慢慢說道:“你不是說在一百多年前,学校的操场应该是一條大河嗎?你還說過『在水边』的意思更倾向于『在河边』。小夜,你看,這個坟墓所在的位置,符合了所有的條件,而且……” 她苦苦思忖着,好久,却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总之,這裡给我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就好像我随时都会被那個深坑给吞噬掉。” 我对她的猜测不置可否。 “這根本就說明不了什么。每個人多多少少都会对与死亡有关联的地方,心存畏惧和惶恐,我也怕,其实妳的反应都算正常了。”我說。 “不对!那些不是恐惧感!”雪盈有些歇斯底裡起来,她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臂,全身不断的哆嗦:“我知道害怕是什么感觉,但我现在绝对不是感到恐惧,那是一种,一种呼唤!对,是呼唤。 “从刚才起,我就总感到有什么在叫喊我的名字,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思想。它不用透過我的耳膜,便直接窜入了我的脑子裡!我怕!我好冷!不行,我要下去救它!” 雪盈僵直的站稳身体,她猛地一把推开我,迈着沉重又艰难的步子缓缓向前走去。 “妳怎么了?”我吃惊的用力拉住她,却发现她的眼睛竟然变得呆板浑暗,沒有一丝神采,就如同蒙上了一层布似的。 她的脚步凌乱,却又执着,即使是被我拉着待在原地,也依然在跨动不规律的步履。 “在水边,好冷。救我!有沒有人!快来人救我,我還不想死!”突然,雪盈哭了起来。她抱着膝盖坐到地上,流着泪,嘴裡還不断的重复着那段话。 一股阴冷的感觉不禁从脊背爬上了后脑勺,我打了個冷颤,只感到自己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到底是怎么回事,雪盈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鬼上身?不!這根本就不符合科学逻辑,那么,她会不会是突发性梦游症的患者? 我咬咬牙,从身后紧紧的抱住她。 雪盈开始拼命挣扎起来,她用力的想要甩开我的手,用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双眼,死死的瞪着我說:“禽兽,不要碰我!我发誓,我做鬼都不会放過你!” 我死不放手,努力的将她压倒在身下。 雪盈哭着、叫着、喊着,不断用手捶打着我。 最后,她似乎累了,渐渐的不再抵抗,全身放松,昏睡了過去。 “老天爷,這個玩笑可开大了!”我喘着粗气,筋疲力尽的站起来,望着舒服的躺在地上的雪盈,苦笑着摇头。 唉,完了,看来她是沒有可能自己走回宿舍楼,再偷溜回房间了。那么今天晚上到底该怎么办? 稍作休息,我终于认命的背起她,一步一步艰难的往教学楼走去。沒办法中的办法,也只有到教室裡将就一夜了。 该死!沒想到還会有這种突发情况出现,害得我将全盘计划都砸的粉碎。 心裡略微感觉些许沮丧,或许自己原本就不该带雪盈到這裡来。其实打捞鸭子尸体的事情,交给那些沒用的警察去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