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從根源解決問題(5K大章)

作者:未必叄更
“嘩啦啦~”

  黑山鎮外不遠處的小溪旁,婦人們早早地起來漿洗衣物。

  四月的清晨,天氣還是冷颼颼的。

  婦人們粗糙的雙手被冰涼的溪水凍得通紅,但洗衣物的動作絲毫不慢,還能一邊洗衣,一邊拉着家常。

  “唏聿聿——”

  此時,兩匹紅棕烈馬嘶叫着疾馳而過,馬背上分別坐着一個身着藍袍的高大青年,以及一個身着青衣的嬌媚少女。

  “好神俊的烈馬,是縣城的富哥兒來了麼?”

  婦人們扭頭望去,不消片刻,駿馬便停在了鎮子外面。

  “李嬸,你家二郎不是拜入縣城武館了,可有這副派頭?”

  一個身形消瘦,臉頰凹陷,面相有些刻薄的婦人轉過頭,望向另一個油光滿面的胖婦人。

  “那是.自然。”胖婦人應道,只不過語氣不太自信。

  “那你家二郎怎麼不接你去縣城享福,還讓你在這裏替人家漿洗衣物?”

  刻薄婦人明知故問。

  “練武開銷太大,我這是補貼家用”胖婦人眼神一黯。

  “要我說,不是親生的就是不行!養子怎麼比得過親子。”刻薄婦人譏諷道。

  “你!”胖夫人臉色大變,彷彿被戳中了痛處,氣得恨恨地扔下來棒槌,怒視着刻薄婦人。

  “王嬸,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難道你忘了咱們鎮上的阿青?”此時,一個年輕婦人出言,爲胖婦人打抱不平。

  “阿青?多少年才”刻薄婦人忍不住反駁,身旁的一名婦人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的說了些什麼,刻薄婦人的臉上變了顏色,旋即換上了笑臉。

  “梁家妹子,你說的對,我就是跟李嬸開個玩笑而已。”

  說着,刻薄婦人望向胖夫人,陪笑道:“李嬸,伱別介意啊。”

  胖夫人冷着臉,端起木盆挪了個位置。

  見此情形,刻薄婦人衝着方纔出言的年輕婦人笑了笑,隨後也端着木盆換到另一處洗衣。

  其他婦人見狀,都沒有說話。

  李嬸和王嬸因爲搶活,結下了樑子,王家嬸子只要有機會,就會揭李家嬸子的傷疤。

  李家嬸子收養了一個兒子,節衣縮食地將其養大,又送他到武館練武,結果李家二郎去了縣城之後,便將李家人給忘了,逢年過節都不回來,更別提將李家嬸子接去縣城享福了。

  至於那個爲胖夫人打抱不平的年輕少婦,卻是她們這羣人中地位最高的一個。

  因爲她爹是黑水江邊魚市的小頭目。而且她還是鎮上武者梁超的婆娘。

  梁超作爲破了兩關的武者,在黑山鎮自然有些地位。

  而且,據說梁超跟周青關係不錯。

  周青是什麼人,那是黑山鎮的傳奇!能被寫進傳記裏面的人物。

  雖然周青已經離開黑山鎮兩三年了,但是他的故事還在黑山鎮流傳。

  “賣包子嘍!三文錢兩個的大肉包子!”

  “蛇羹!剛剛烹製的菜花蛇羹,鮮美無比,趁熱嚐嚐嘞!”

  “炊餅,剛出鍋的炊餅!”

  黑山鎮的主幹道,市集到處都是沿街叫賣的商販。

  大清早賣早點的最多。

  鼻尖縈繞着的香氣讓周青有種回到了過去的感覺。

  市集這條路,是回到他家所在的新安巷最近的路。

  這條路到新安巷,他不知道走了多少次,閉着眼睛都能一步不差的走到。

  “少爺,這就是你曾經居住過的地方嗎?”

  妙音看着兩邊的商鋪,好奇的打量着,最後目光停留在了一間成衣鋪子裏。

  她從小到大,從沒有出過冰雲山寨,由於沒有蠱師資質,每天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在修煉。

  山寨中雖然有酒樓、藥鋪之類的基本設施,但卻沒有成衣鋪、金鋪等商鋪,也沒有市井之地的生活氣息。

  “嗯,你感興趣的話,可以隨便逛逛。”周青笑着說。

  “這可以嗎?”妙音小心翼翼的道,目光卻有些飄忽,望向了成衣鋪子。

  “去吧,我正好要去看一個朋友,待會兒我們在對面的酒樓碰面。”

  周青指着街道盡頭的酒樓,從懷中取出一個錢袋子遞了過去,裏面裝了一些碎銀子。

  “多謝少爺!”妙音喜滋滋的接過錢袋子,“我先去把酒樓把馬匹安頓好。”

  說着,妙音牽過周青手中的繮繩,將兩匹紅棕烈馬牽走。

  “如煙.”周青站在街道旁,以心神聯繫如煙。

  其實他回到九連山地界之後,就能感應到跟如煙的聯繫了。

  只不過卻無法確定如煙的具體位置,只知道她離得不遠。

  周青剛纔去黑風山山腳下的山神廟看了一眼。

  廟宇已經荒廢許久,神像出現裂紋,滿布蛛網,裏面更是沒有絲毫神力寄存。

  “看來是出了一些事情。”周青若有所思。

  他跟如煙的聯繫還在,只要如煙沒事,山神廟荒廢倒也不是大事。

  既然都已經回來了,有的是時間處理問題。

  於是他先回了一趟黑山鎮,準備先看看老朋友梁超,然後再去找如煙,解決山神廟的事情。

  “來十個包子!”周青來到一旁的包子攤坐下。

  “孫二叔,你這包子味道還跟以前一樣,好喫!”

  喫完包子,他衝着一旁的孫二郎笑了笑。

  見孫二郎正專心忙活着手頭的事情,並未理會他,周青放下碎銀子,轉身離去。

  “是阿青?”

  片刻後,孫二郎似乎反應過來,望着周青離去的背影,神情驚愕。

  他方纔見青年一身貴氣,感覺很眼熟,長得像周青,但卻不敢隨便亂認,以免得罪貴人。

  “真是阿青?!阿青回來了!”孫二郎拿起碎銀子,想要找錢,卻發現周青早已不見了蹤影。

  黑水江東邊五里處,有一處市集,名爲義安市,是附近最大的魚市,鄰近興化縣。

  周青出了黑山鎮,直奔義安市而去。

  他剛纔去梁超家,卻發現只有梁氏在家,梁四叔和梁超都待在義安市。

  於是,周青便前往義安市,在魚檔見到了梁超。

  此時,梁超正圍着圍裙,手持菜刀,熟練地殺魚。

  比起前兩年,他的整個人富態了不少,他的身形壯了一圈,面生橫肉,顯然這兩年日子過得還不錯。

  “貴客要買魚嗎?”

  梁超旁邊有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見一個身着藍袍的俊朗青年站在魚檔前,當即面露笑意。

  “超子。”周青並未理會,衝着正在低頭殺魚的梁超叫了一聲。

  梁超擡起頭來,望着面前的藍袍青年。

  “這位公子.你是阿青?!”

  梁超又驚又喜。

  “好久不見。”周青滿臉笑意。

  梁超連忙放下菜刀,走出魚檔。

  “阿青.我這”

  他正想給周青一個熱情的擁抱,突然想起來自己滿身血污,他連忙用水沖洗了手上的血水,摘下圍裙,嗅了嗅,感覺自己滿身魚腥味,再看看衣着華貴,氣質不凡的周青,他停下了腳步。

  周青走上前,準備擁抱一下樑超,卻發現他退後了一步。

  “你這傢伙,不認識我了?”

  周青見狀,衝着梁超的胸口擂了一拳。

  “嗚!”梁超一副喫痛的表情,誇張的道:“你不會又突破了吧?好大的力氣!”

  “僥倖突破而已。”周青笑道。

  “恭喜了!”梁超由衷地感到開心,突然眼神一黯。

  “阿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梁超話鋒一轉。

  “今早回來的,回來辦事。”周青應道。

  “那不急着走的話,今晚去我家喫個便飯吧,讓我家婆娘做幾個拿手小菜,咱倆好好喝幾杯。”梁超滿臉笑意。

  “你這傢伙,什麼時候成親的,都不告訴我一聲。”周青打趣道。

  “去年成的親,我給郡城的師兄去信,結果他們說你已經離開了郡城。”

  梁超應道。

  “今晚我一定準備到,正好給你補上新婚賀禮。”周青點點頭。

  “人來就行了,禮物就算了。要不是有你,我也娶不了桃娘”梁超正色道,若是沒有周青送的銀子,他也付不起迎娶桃孃的聘禮,如今老泰山將此處魚檔交給他管理,也算是有了一個穩定的營生。

  “今晚不醉不歸!”周青沒有多說什麼。

  “那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練武我比不過你,論喝酒我可是沒有對手!”梁超頗爲自信地拍了拍隆起的大肚皮。

  “對了,這是我小舅子。”梁超瞥了一眼一旁虎頭虎腦的少年,衝着他招了招手。

  “玉生,快過來,這就是你一直當作榜樣的阿青!怎麼樣,姐夫沒騙你吧!”

  “阿阿青哥。”虎頭虎腦的少年一臉拘謹,有些手足無措的模樣。

  “你好。”周青笑着打了招呼。

  此時,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男子提着一個破損的魚簍走了過來,身上的衣服滿是泥垢。

  “爹!你這是”

  梁超連忙迎了上去,中年男子赫然是梁阿四。

  “還不是隔壁張麻子.”梁阿四嘆了口氣。

  梁超卻突然擡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指着身後的周青,岔開了話題。

  “爹,你看誰來了!”

  “誰來了?”梁阿四一愣,望向周青,突然反應過來:“阿青,是阿青!”

  “梁四叔,好久不見,近來可好?”周青笑着道,打量了一下樑四叔身上的衣服和破損的魚簍。

  “最近倒是”梁阿四正欲開口。

  “爹!”梁超又打斷了他。

  “如果有事的話,可以跟我說,我多少能幫得上一些忙。”周青見梁超這副模樣,便知道他有事。

  “阿青,你放心,有事我肯定不會跟你客氣的。”梁超笑了笑。

  “那好。”周青點點頭。

  他們寒暄了幾句之後,周青便藉故離開。

  看樣子,梁超是遇到了事情,但不方便開口,不過這倒是難不倒他。

  待到周青離開後,梁超的小舅子玉生忍不住開口道:

  “姐夫,你不是說阿青哥很厲害嗎?爲什麼不找他幫忙?隔壁縣的張麻子肯定不是阿青哥的對手!最好暴打他一頓,省得他整日裏惦記着姐姐!”

  “阿超.”一旁的梁阿四也是頗爲不解。

  “區區一個張麻子,我自己都能解決,但他背後的靠山,可不是一般人。張麻子的姐姐,是興化縣一位大武師的愛妾。”梁超面色凝重。

  “那有什麼,阿青哥也是大武師!”玉生一副對周青十分自信的模樣。

  “你們不明白,江湖可不是打打殺殺那麼簡單,阿青在南黎郡城的日子也不好過,還是不要給他添麻煩了。”梁超嘆道。

  誠然,以周青的實力,大武師應該也會給面子。

  但梁超通過郡城的師兄,瞭解到周青的師父魏武師處境不妙,連帶着周青肯定也會有大麻煩,所以他不想節外生枝。

  萬一因爲這點小事,讓周青跟興化縣的大武師結了樑子,激發了矛盾,反而因小失大。

  張麻子找麻煩,主要是因爲梁超的老丈人當初口頭答應將桃娘嫁給張麻子。

  只不過後來張麻子娶了妻子,所以此事便作罷。

  但沒想到張麻子還不滿足,在得知桃娘嫁給梁超之後,非要娶她做妾,要麼就去陪他一個月。

  梁超自然不會答應,結果張麻子便要梁家將魚檔賠給他,否則讓他們永無寧日。

  要說在黑山鎮,一般武者看在追風武館,以及周青的面子上,不會跟梁超爲難,但放在興化縣就不好使了。

  這世道,哪個武者沒有背景。

  張麻子一開始小打小鬧,也是要看梁超背後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這件事情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梁超準備找武館的師兄出面找張麻子從中說和,大不了白乾兩年,也得保住魚檔。

  反正不求周青,不給他惹麻煩。

  當晚,周青滿身酒氣地從梁超家走了出來。

  不過,讓他走出新安巷之時,眼神重新恢復了清明。

  此時,一個身着紫衣的美麗少女快步迎了上來。

  “少爺,梁超的事情查清楚了.”妙音襝衽一禮,說起了梁超最近遇到的麻煩。

  “嗯,我明白了。”周青點點頭。

  “要不要我去警告一下張麻子,或者.直接殺了他!”妙音面露狠色。

  “不用,我們直接從根源解決問題。”周青搖了搖頭。

  興化縣,內城區。

  靠近西城區的地方,有大一片連在一起的平房,正是狂雷武館的所在。

  狂雷武館的館主趙東來,是三次換血巔峯的大武師,附近一帶有數的高手。

  前來武館學習狂雷刀法的學徒,更是絡繹不絕。

  深夜,趙東來前往小妾的房裏,一番翻雲覆雨之後,沉沉睡去。

  結果,突然在睡夢中聽到飲水的聲音,他猛然驚醒,朝着牀邊望去,頓時睡意全無,猛地坐起身來。

  “啊!”他懷中的小妾也被驚醒,嚇得失聲驚呼,隨後便被趙東來捂住了嘴巴。

  只見牀邊不遠處的圓桌上,正坐着一個身着藍袍的青年,大半身形隱沒在黑暗中,他正悠閒地小口呷着茶。

  而青年的身旁,還站着一個身着紫衣的美麗少女。

  大半夜睡得正香,牀邊突然出現兩個人,任何人都會嚇得半死。

  不過趙東來畢竟是成名數十年的老牌武師,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兩位貴客深夜來此,不知如何稱呼?有何貴幹。”趙東來恭敬一禮,心知這兩人要取他性命,方纔便能動手,既然沒有動手,肯定是另有目的。

  “我家公子來找你,乃是有事相求。”紫衣少女率先開口。

  “有事相求?公子?”趙東來心裏咯噔一下,感受着紫衣少女體內充盈的氣血,不禁眼神微變,一名換血境大武師做隨從,此人到底什麼來頭?

  “貴客但有所求,在下無所不應。”趙東來將姿態放得更低,先保命要緊。

  “此事做來不難,張冬你可識得?”紫衣少女問道。

  “張冬?張麻子?!”趙東來一愣。

  “不錯,此人”紫衣少女接着道。

  趙東來聽完事情的原委,不禁神情愕然,又驚又怒,爲了一個區區魚檔,這個小舅子竟然給他惹來這麼大的麻煩。

  “兩位貴客放心,我一定管束好門下,絕對讓兩位滿意。”趙東來連忙表態。

  “好。”此時,藍袍青年突然起身。

  下一刻,趙東來頓時感覺一股令他窒息的恐怖氣息撲面而來。

  “不!”當趙東來發出不甘的驚呼之時,睜開眼睛,他還躺在牀上,一旁的小妾睡得很沉。

  “不是夢!”

  趙東來起身,看着桌前喝剩下一半的茶水,面色陰晴不定。

  “來人!”

  趙東來身着中衣,走到了院中,叫來自己的大弟子。

  “張冬現在何處?他最近在幹什麼?”

  “啓稟師父,張冬看上了義安市的一處魚檔,還請弟子出面威懾,弟子.”

  “趕緊把張冬給我叫來!”

  趙東來壓抑着怒氣。

  “師父,發生了何事?張冬他.”

  “不要多問!把他帶過來!讓他不準招惹梁家的魚市!如果不聽話直接打斷他的腿!”

  “是!”趙東來的大弟子反應過來,當即離開了武館。

  義安市。

  魚檔。

  張麻子糾集了幾個潑皮無賴,在魚檔搗亂,也不打雜,就是惹得客人沒辦法買魚。

  就在梁超忍氣吞聲陪着笑臉之時,一名身着淡青色勁裝的中年武者趕到現場。

  “鄭師兄!”張麻子笑着迎了上去。

  “跟我走!”中年武者拉着張麻子的手便要離開。

  “幹什麼?!”張麻子臉色微變,用力掙脫。

  然而,迎接他的是中年武者勢大力沉的掃腿,只聽得咔嚓一聲,他的腿骨直接骨折。

  “啊!鄭貴!你敢打我,我姐夫”

  張麻子發出悽慘的叫聲,卻被當成死狗一般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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