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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的年紀,她和江淮景談的時候也沒這麼幼稚啊。
推開“悅容廳”的大門,空曠的禮堂鋪滿了白色綢緞,香檳色水晶復古吊燈懸掛在正上方,富麗堂皇,奢華又典雅。
前方是長長的純白地毯,兩邊是精心修剪的花藝路引,婚禮的風格的確像是江淮景的審美。
只是爲何場上空無一人?難道已經結束了?
但如果結束了,前臺肯定會告訴她的。
時雲舒心生疑惑,腳步遲疑地踩着地毯向前走去。
她今日穿了一條水藍色修身長裙,提着裙襬走上樓梯。
“來了?”
還沒站穩,就聽見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淡漠中透着嘲諷:“你再晚來幾分鐘,離婚手續都辦好了。”
時雲舒循着聲音望去,這才發現白石柱後站着一個男人。
他微微仰起頭,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顎線和挺直的鼻樑骨。微垂的睫毛纖長濃密,隱約能看到打在臉頰一邊的陰影。
場上光影重疊,琉璃璀璨,卻只有江淮景一人。
他背對着她,淡黃色的燈光落在挽着衣袖的白襯衫上,在他周身鍍了一層光暈,剎那間與記憶中的少年重疊。
恍若許多年前的清晨,朝陽也是那樣圍繞着他。
小少爺一臉不耐煩,卻還是乖乖地倚在牆邊等她一起上學。
讀書時,世家少爺向來是衆星捧月般的存在,所經之處身後總有衆多追隨者,就連沿循多年的校規都會爲他一個人而更改。
回憶像浪潮一樣撲面而來,時雲舒不由自主上前幾步,這才注意到江淮景腳邊安靜躺着一束手捧花,好似它的主人一般被遺棄。
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少爺從不會低頭,也不需要向誰低頭。
一如此時,他依然驕傲地仰着頭。
可不知怎麼,明明前方燈光絢麗,身後花團錦簇,她卻覺得,他的身影中透着一種無聲的孤寂與漫長等待的無奈,彷彿一個被拋棄的孩子,孤獨而無助。
心尖驀地傳來一陣刺痛,將她喚醒。
可這些又與她何干。
收起繁雜的思緒,她穩了穩心神,解釋道:“剛纔走錯婚禮了,耽誤了點時間。”
聞言,江淮景略頷首,似乎是聽進去了,拖着腔調讚賞了句:“時小姐的本事還真是讓人歎爲觀止。”
猝不及防被誇,時雲舒莫名:“嗯?”
男人偏頭,脣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薄脣翕動:
“今天洲島酒店總共兩場婚禮,你還能找到對的。”
“......”
時雲舒被他一噎,下意識想反駁是酒侍小哥誤導了她,但又懶得跟他在此事上辯駁。
便問:“新娘呢?”
江淮景懶散地倚靠在柱旁,漆黑的眸子倒映着燁燁星輝,似是比從前穩重內斂了許多。
只是口中說出的話還是一如既往桀驁不馴,沒個正形:
“新娘跑了,要不你來應應急?”
第02章雲朵
聞言,時雲舒皺了皺眉,但念在他剛被甩了的份上,並未與他計較,幸災樂禍地問了句:
“新娘逃婚了?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誰料眼前的男人驀地笑出了聲,音調很低,似是嘲諷。“時雲舒。”男人緩緩向她走來
,擋住了燈光,落下一大片陰影。
他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面前,聲音一如面容般冷倦:“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怎麼還是別人說什麼都信。”
熟悉的木質氣息倏然壓下,時雲舒驀地呼吸一滯。
但僅僅一瞬神色便恢復如常。
她後退一步,反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淮景冷眼瞥向兩人之間的距離,緩緩站直了身子,語氣漫不經心地,讓人聽不出真假:
“前陣子競標時得罪了不少人,請柬就是他們發的。”
對此解釋,時雲舒持懷疑態度,她不理解怎麼會有和江淮景一樣幼稚的商業對手。
“你不信可以問向奕遠,他們幾個也都收到了。”
他手上捻起一朵鑲嵌在弧度帷幔上的香檳色玫瑰,隨意把玩着。腔調慵懶閒散,似乎並不在意聽之人是否會相信這套說辭。
向奕遠是江淮景最好的兄弟,時雲舒再傻也不會去問他。
她又問:“那你爲什麼還過來?”
江淮景笑了笑,沒急着回答,而是不緊不慢地向她走近,直到她面前才停下,低頭垂眸,幽幽道:
“我就想看看哪個傻子會真過來。”
時雲舒:“……”
她就知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默了幾秒,時雲舒扯出一個明媚的笑容,意味深長地說:
“好巧,我也一樣。”
人往往是吵架結束覆盤的時候才能在腦子裏發揮得最好,回去的路上,時雲舒越想越懊惱,她剛纔怎麼沒有打他一巴掌再走,顯得在他面前落了下風似的。
但走都走了,總不能再回去重新吵一架。
窗外馬路上的空氣粘稠得像是過期糖漿,冷風充斥着車廂,時雲舒開着車窗,將自己陷於冰與火的交界處。
她給自己做了一路心理疏導,才接受了自己和前男友重逢吵架沒發揮好的事實。
回到公司已經是午間,同事們都已經倚着辦公椅休息了。
時雲舒被他氣得沒什麼胃口,但爲了身體着想,還是墊了幾口麪包。
拿起手機看了眼消息,這才發現外公還給自己發了微信:雲舒,記得拍幾張照片發給我啊,讓我看看新娘子長什麼樣子。
本就味道一般的麪包更是味同嚼蠟。
時雲舒皺着眉頭想:婚禮都是假的,她從哪兒變出來新娘的照片啊。
她將麪包放下,如實打字發過去:“外公,我去了才發現婚禮是假的,江淮景根本沒有結婚。”
祁思源很快就回了條語音:“怎麼可能是假的?誰會拿自己的終身大事開玩笑。”
時雲舒咬牙腹誹道:還真有這樣神經的人。
大約是這個說法太過荒謬,對面直接打了一通電話過來。
時雲舒眼疾手快地按了靜音,躡手躡腳跑到茶水間,剛一接通電話就聽見外公質疑的聲音。
“什麼婚禮假的,我看是你爲了讓我同意你回國,故意編的理由吧?!”
時雲舒頭疼地按着太陽穴:“不是,那請柬的郵寄地址您當時也看見了,真是江淮景發過來的。”
“你的意思是他故意給你發一封假請柬,逗你玩?”
“他說是商業對手爲了整他發的......”
時雲舒複述起來都覺得底氣不足,真不知道江淮景剛纔是怎麼神色坦然地說出這番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