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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身處明暗兩側,明明只隔了幾米的距離,卻又彷彿隔着萬水千山。
良久,他才緩緩收回目光,低聲道:“走吧。”
助理腿都快站麻了,聽到這句話?瞬間如?釋重負,趕緊跟上離開。
在他們越過辦公?室那一刻,時雲舒彷彿有感應般,擡頭望了一眼門外。
門外並無人?影出現,她搖了搖頭,低頭繼續工作?。
大概是工作?壓力太大,產生錯覺了。
跟着老闆走到一樓大廳,蔣昭還是沒忍住問:
“江總,您想看時經理,幹嘛還躲着藏着啊?讓她知道您對她的關心不是更好嗎?”
他跟老婆是相?親認識的,沒追過女孩子的榆木腦袋實在是想不通,現在年輕人?追人?都這麼迂迴了嗎?
江淮景腳步沒停:“中午喫飯鹽放多了嗎?”
“沒有啊。”蔣昭不明所以,掰着指頭數:“中午喫的雞蛋炒苦瓜、冬瓜排骨湯、還有......”
“那你怎麼這麼閒。”江淮景涼涼打斷他。
蔣昭:“......”
司機已經開着車子候在了門外,蔣昭爲他拉開後座車門:“江總,今天?是去維斯公?寓還是去瑞海灣?”
老闆名下房產衆多,由市中心到五環之外,這兩處算是他常住的地方。
江淮景頓了下,轉向駕駛座,對司機說:“我今天?自己回去。”
司機下車,垂首將鑰匙遞上:“好的,江總。”
蔣昭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被罵之後老實站着,不敢再多問,和司機去車庫提其?他車先回了。
夜幕沉沉,霓虹閃爍,月光籠罩着這座城市,柔和卻冷清。
北城的夜晚如?同一首低吟淺唱的詩歌,靜謐、璀璨、深邃,都是它?的代名詞。
高樓聳入漆黑的天?幕,一盞小?窗格的光始終亮着。
路邊停着一輛黑色邁巴赫,駕駛座中的男人?臂肘隨意搭在車窗外,袖口解開挽上兩節,腕錶泛着銀光,深色襯衫爲他添了幾分清絕。
車內的冷風開着,涓涓往外涌出,他時不時側目看向大樓的自動?門,始終未見熟悉的人?影出現。
腕錶滴滴答答的,時針已經走過十二?點,他擡頭,側臉的輪廓更爲清晰。
五十二?層小?窗格的燈還亮着,似乎要與這月光共寢。
思忖了片刻,拿起手機發?了條消息過去。
時雲舒一旦進?入工作?狀態就容易忘記時間,電腦下方彈出消息時才發?現已經十二?點半了。
她點開聊天?框。
:工作?還沒做完?
她眉頭微蹙,大晚上十二?點催進?度是他們公?司的傳統嗎?
不知是被他氣的還是熬的太晚,看到這句話?之後,胃都在隱隱作?痛。
她忍着不適,敲了幾個字過去。
【Floudy】:
已經在加班了。
江淮景看着手機屏幕上冷冰冰的幾個字,就知道她又誤會了。
:非易辰員工通宵也沒有加班費。
......無良資本家,誰稀罕他那點加班費。時雲舒胃被他氣得更疼了,痙攣從胃部向四周擴散,四肢開始變得虛軟無力,就連坐着都沒有支撐力,她捂着腹部,逐漸從辦公?椅滑落到地上。
手機連帶着被摔掉,她的痛覺向來比別人?敏感,此刻腹部像是被人?拿着剪刀剪斷腸子一般,疼得額頭和身上滿是冷汗,險些要昏過去。
她憑藉最後的意識,在手機上按了一通號碼。
本想撥打120,卻莫名其?妙按下了那明明早就刪掉,卻在腦海中深深印刻的十一位手機號碼。
時雲舒恨自己不爭氣,這種時候找男人?有什麼用。
拇指在快要按到撥通鍵時及時停住,將號碼清空。
只是意識再也支撐不住,沒等到打完“120”三個數字,就昏死過去。
那次偷偷去找養父母被江淮景抓到後,路上兩人?什麼都沒說,江淮景只是沉默着在她手機上留下一串手機號碼,說:“以後有事給我打電話?。”
時雲舒心虛地點頭。
回到江家之後,本以爲他會藉此機會添油加醋告她的狀,卻沒想到沒等她主動?認錯,他就率先告訴江爺爺,是他下午帶她出去玩,光顧着和朋友打球,才把她給弄丟了。
她想否認,卻被他的眼神制止住,坐在餐桌前,心臟撲通撲通地跳着。
出乎意料的是,江爺爺那次沒有訓斥江淮景,大家和和氣氣地吃了一頓飯。
後來才得知,江爺爺沒有當場發?作?只是怕嚇到她。
那天?在她回房間後,江爺爺在書房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拿着戒尺狠狠摔在他的手上,手腕被打出血,左手腕間至今還留着一道淺淺的疤。
她知道後,不顧江淮景的阻攔,哭着跑到書房向江爺爺坦白一切,得知真相?後的江老爺子向江淮景道了歉,每個人?都得到了對方的諒解,但那道因她留下的疤卻再也無法消除,如?今被一隻銀色腕錶蓋着。
從那以後,她遇到事情都會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江淮景,讓他幫她一起解決。
毫不誇張地說,他的手機號背得比她自己的還熟。
分手後,江淮景從未換過手機號,只是再也沒有接到“小?病秧子”的來電。
樓上窗格的燈還沒有熄滅,他靠在真皮座椅中,看着許久沒有回覆的聊天?框,心臟莫名收緊。
幾分鐘後,還是拉開車門,擦拭的一塵不染的皮鞋踩到柏油路上,大步向公?司走去。
第15章雲朵
時雲舒感覺自己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夢中她虛弱無力地躺在地上,有一個匆匆趕來的男人將她一把抱起。
她看不清對方是?誰,只?能從眼?睛勉強睜開的一條縫中依稀辨別出,這個人的眉眼?好像江淮景。
她氣息微弱地問?:“你?是?誰啊。”
那個人沒回答。
她被抱得?一晃一晃的,實在好奇:“江淮景嗎?”
話落又自顧自否認:“不對,他這個混蛋怎麼會來看我。”
“......”
對方似乎很討厭她,語氣冰冷:“閉嘴,吵死了。”
她在夢裏疼得?想哭,已?經分不清眼?前人究竟是?誰。
委屈巴巴地小聲?嗚咽着:“你?兇什麼。”
男人聞言,身形一滯: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你?別哭了,好不好?”
“我是?混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