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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聽然還?傻乎乎地覺得,媽媽對?她還?是有感情的,怕她滴水不進會被餓死。
這三天裏她想了很多?很多?,想象自?己嫁到鄧家之後,放低要?求是不是就可以?忍受了;反思自?己是不是不應該和媽媽犟,當然,想得更多?的是她的舒舒寶貝聯繫不上她會不會着急。
她甚至幾次三番祈求傭人將手機給她,她回個消息就還?回去。
但她們?只聽她媽媽的話。
林聽然這才意識到她是個很無能的人,她空有一個富裕的家庭背景,卻無法決定自?己。
她喜歡畫畫,媽媽卻讓她學鋼琴;她想和家境普通的朋友玩,媽媽卻非要?讓她和那些在舞會上暗中給她使絆子的富家千金打好關係;她想要?一個可靠踏實的男朋友,媽媽卻要?逼她嫁給北城最風流成性的公子哥。
就連她現在只想拿手機回覆一下消息,都命令不動和她朝夕相處的傭人。
漸漸地,她想通了,反正自?己已經任人擺佈了二十多?年,如今的反抗也?只是垂死掙扎,倒不如早一些妥協。
至少,她的舒舒寶貝還?在等着她。
所以?她鬆了口,向林蔓妥協,說她願意嫁。
第三天下午,她被放出房間?的第一件事,是回覆時雲舒的微信消息。
看到她邀請自?己去醫館的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的妥協是對?的。
她怕錯過時間?,都沒顧得上喫東西,馬不停蹄打車去了醫館,終於在關門前趕到,見到了支撐她渡過這三天的唯一信念。
她的人生就像是一件爬滿了蝨子的華袍,只有表面是光鮮亮麗的。
林聽然語氣輕鬆地將這些經歷陳述出來,小腦袋枕在車窗上:“舒舒寶貝,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懦弱,其實我也?這麼覺得,大?概我這輩子做過最勇敢的事就是認識你。”
時雲舒默然了許久,並沒有想到原來除了聯姻工具,她還?經歷了這麼多?。
該怪誰呢,怪命運嗎。
所有人都認爲林聽然是利益既得者,不值得同情,可誰又知道她過得甚至不如小時候的她。
平心?而論,她的養父母家境雖然沒有林家富足,但也?算是條件優渥,最重?要?的是養父母是一對?很好的人,願意爲了孩子付出所有。
如果她們?沒有被抱錯,如果她們?的人生沒有錯位,身體健康的林聽然本該在一個幸福完整的家庭無憂無慮地長大?,她可以學自己喜歡的畫畫,可以?自?由選擇喜歡的朋友,決定自?己想要?結婚的人。
可是如今,她承受的痛苦遠比她得到的利益多。
若說無辜,她和林聽然誰不無辜呢。
都是被命運無端作弄的可憐人罷了。
時雲舒忽然心?生愧疚,她低聲?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搶了她善良的父母,對?不起隱瞞了她自?己的身份,對?不起在她失聯的這幾天誤解了她。
她又覺得慶幸,慶幸自?己沒有被惡意掌控,選擇在秦兆川手下救下林聽然。
林聽然懵懂地眨了下眼,噗嗤笑出了聲?:“你對?不起什?麼呀,你可是我最愛的舒舒寶貝。”
時雲舒笑着揉了下她的腦袋,正色道:“不要?妥協,我幫你一起想辦法,好嗎?”
林聽然鼻子酸澀,險些落淚,她重?重?地點頭:“好!”
然後隔着中控臺撲到時雲舒的懷裏,聲?音囔囔的,帶着點哽咽:“舒舒寶貝,你好好啊,比我爸媽對?我還?要?好。”
時雲舒在心?底嘆了口氣,想告訴她那不是她的親生父母,又怕她一時接受不了這麼多?信息,而且她現在不知道養父母的去向,即便告訴了林聽然真相,也?很難幫她擺脫林蔓的控制。她思忖了下,最終將這個想法暫時擱置。
回抱着脆弱的女孩,聲?音輕柔:“當然要?對?你好了,畢竟我們?是好朋友啊。”
林聽然愣了下,然後擡頭望着她,喜極而泣:“舒舒寶貝,你終於願意和我做好朋友了!!”
“嗚嗚嗚嗚,我好開心?啊,我覺得現在讓我去嫁給鄧錦程的爺爺都值了。”
“我的好朋友接納我了,終於可以?把‘未來’兩個字的前綴去掉了嗚嗚嗚。”
“我的好朋友,我的舒舒寶貝——!!”
像是忘了被迫聯姻的傷心?事,林聽然在車內雀躍地嚎叫着,幸好車窗緊閉,隔音效果良好,否則她們?兩個恐怕要?大?晚上被交警請去喝茶了。
等她平復好心?情,時雲舒重?新啓動車子,將林聽然送回了家裏。
秋夜的星光稀疏點點,掛在天邊忽明忽暗,雙子星匯聚在一起,顯得愈發?明亮。
折返公司公寓的路上,腹部隱隱下墜,大?約是生理期如期到了,痛覺不強烈,她捂了下肚子,沒當回事。
走到一半,忽然接到蘇芸的電話,她語氣急切:“雲舒,你現在在忙嗎?你江爺爺要?對?淮景動家法了,你有空的話能不能過來一趟?”
時雲舒的心?猛然咯噔了下,後知後覺意識到秦管家來醫館的意圖,顧不上多?問,將方向盤打死,調轉了方向。
江淮景和江茗雪幾乎是同時到的江家,江杏泉面色嚴肅坐在主位,沒有當場發?怒,而是等一家人平靜喫過飯,纔將兩人叫去祠堂。
“跪下!”渾厚的嗓音怒道。
江淮景和江茗雪依言跪在祠牌前。
“你們?知不知錯?”
“對?.....”
“爺爺,這是我公司研發?的項目,想法也?是我提的,所有懲罰我一人承擔。”
不等江茗雪道歉,江淮景就一人攬下了所有罪責。
江杏泉赤紅着渾濁的雙眼,氣到手指顫抖指着他:“混賬東西!你以?爲你是誰,我江家世代醫德是你一句話就承擔得起的?!”
江淮景神色淡漠,一言不發?,不辯解也?不反駁。
雖是跪着,卻始終身姿清正。
江杏泉心?底的火更是怒上中燒,拿上供臺上的戒尺,狠狠摔下去:“你知不知錯!”
半掌之寬的竹木尺帶起一陣風,結結實實摔在他背上,砸在瘦削的肩胛骨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男人悶哼一聲?,眉頭緊蹙,挺直的背卻絲毫未彎。
他向來如此,從不服軟,哪怕打到皮肉開裂,也?絕不出言認錯求饒。
他的倔強換來勁度更猛烈的一板砸下。
江杏泉緊緊握着戒尺,怒不可揭:“我江家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不肖子孫!”
江茗雪忙上前擋着:“爺爺,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您別打淮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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