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二章 戰地參觀團
在旅順的王啓文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方嘉宏遞過來的電報
“是的，這份電報直接由直隸總督府拍發，陸軍指揮中心接收，署名也是李中堂。”
方嘉宏指了指電報末尾的一行小字，很是肯定的說道
“方將軍，您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王啓文抖了抖手裏的電報，臉上難掩興奮。
“同盟？一條枷鎖？”
“也是一個機會，您還不明白嗎？這是英國與北洋簽訂的同盟協定，在這之前，我原本想的是英國可能在1902年左右才與我們簽訂這個同盟協定。
但現在，英國人提早了六年提出了這個建議，我們的外部敵對勢力近期將只剩下了俄國人一家。”
“您要在1902年之前處理掉滿清？”
方嘉宏開口問道，這是他第一次從王啓文口中聽得到一個較爲準確的時間。
“是的，1902年之前清理掉滿清，然後緊接着就是一場外戰，一場真正的立國之戰。”
王啓文起身走到窗子跟前，這裏正好能夠看到不遠處的旅順駐軍軍營。
“1900年是日本的能力承受極限，我們和日俄兩個國家太近了，這種時候必須要考慮到這兩個國家的情況。”
“四年？我覺得日本頂多再撐兩年。”
方嘉宏也走到窗戶邊道
“他們的國力幾乎耗盡了。”
“不，我所說的能力承受極限是說他們什麼時候投降，如果他們無力維持陸軍或守不住防線讓俄國人長驅直入，背後還有我們和英國人。
只要日本不投降，那俄國人還是會被拖住，本州中部的地形說不定能拖住比現在還要多的兵力，所以我的時間表中日本因素都是他們可能的投降時間。”
“那麼我們現在立刻去天津簽訂這個同盟協定？”
方嘉宏轉過頭看向王啓文問道
“不，現在時間還早，我們不需要那麼着急。”
王啓文根本不着急趕回去和李鴻章商量什麼，英國人這條帶着花圈的枷鎖只能鎖住北洋對俄問題的主動性。
但是在失去這種戰略主動性的同時，他能夠得到更多的好處，尤其是同盟關係會讓王啓文推翻滿清後的國際局勢不那麼惡劣，光從這一點來說，這個同盟就值得簽訂。
如果太着急趕回去會讓英國人意識到些什麼或者以爲北洋很害怕他們的威脅，有的時候談判前的姿態也是很重要的。
……………………
就在王啓文還在旅順磨蹭的時候，薛瑄率領的戰地軍官團已經與伊藤博文等日本高層會面了。
日本方面對於北洋派出的軍官團非常重視，在港口迎接時甚至有皇室成員，明治雖然沒有直接露面但還是託人在現場大大鼓吹了一番清日友好，並對北洋提供日本急需的速射炮表示感謝。
而在介紹本州島戰局的時候更是由桂太郎來直接介紹，這位可是正在前線指揮作戰的山縣有朋的弟子，在日陸軍中地位非凡。
“目前俄軍的攻勢仍然猛烈，源源不斷的物資和部隊通過陸奧灣登陸對我軍防線進行了強有力的攻擊。
尤其是青森及輕津一線攻勢最爲猛烈，我軍在上個月不得不放棄了部分次要陣地，但主要的防禦陣地依舊在我軍手中。
上北郡地區由於地形有利於我軍，目前山縣將軍已經開始收復失地，這要感謝貴方提供的大量自動火器以及曲射火力，它們在防守和進攻中大量的殺傷了俄軍的有生力量。”
“那麼俄軍的傷亡情況以及彈藥消耗量呢？”
薛瑄聽得很認真，並着重詢問了幾個他關心的問題
“俄軍接旨目前傷亡已經不下1.5萬人，但是我軍並不好判斷這些人是否爲俄軍正規軍，他們的武裝平民也經常攻擊作戰，其中主要是哥薩克人的騎兵。
而彈藥消耗與我軍相差不大，我們推測俄國在遠東的軍火庫存可能有不足。”
這是一點非常關鍵的信息，根據北洋的將領們結合朝鮮經驗進行的推演顯示，在士氣兵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進攻方必須要保證他們的火力高於防守方數倍才能抵消防守方部分的優勢。
如果俄國人的彈藥消耗量與處於防守的日軍差不多，那麼只能證明兩點，一是俄國人根本不在乎他們死多少人，俄軍將領認爲消耗人命根本無所謂
二是，俄國人的彈藥確實如日本人猜測的那樣存在不足，以至於他們必須用人命去填才能保證攻勢，但是情況究竟怎麼樣，這必須去前線親眼看看。
“如果可能的話，我們現在就希望前往本州前線，看看前線的情況。”
薛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關於這一點日本人沒有拒絕，他們表示當天就可以前往北方，戰地參觀團就此分成了兩個部分。
在最後關頭才被加入參觀團的劉步蟾被留在了東京，不久後要前往橫須賀查看日軍的修復工作，並對這個港口做出判斷，看看日本人是否有能力在北洋蔘戰前修復這個港口。
而其他人就在日本人的陪同下北上，趁着這個機會，參觀團也收集了沿途的日本人生活情況，薛瑄在發回旅順的電報也詳細說明了他們見到的情況。
“沿途經過的村莊顯得十分破敗，田地裏的水稻雖然長勢喜人但農民眼中卻沒有一點點的喜色，許多人穿着破爛的衣服在地中幹活，
這裏的生活狀況與我們控制下的鄉村相差並不大，這些平民在我們來之前似乎被日本官方警告過不允許與我們交談，而他們似乎也十分恐懼我們。
在途徑一個村莊休息時，我們強烈要求進入其中參觀，日本人在磨蹭良久後終於答應，在這個村莊中，所有遇到我們的人都慌亂的躲了起來。
村莊內到處都張貼着徵兵宣傳海報，許多上面竟然還印着清日戰爭的字樣，隨行的日本軍官十分尷尬，將這個村莊的村長叫來訓斥，並當即派人開始清理這些不合時宜的海報。
我們藉此細細觀察了這個村莊的居民，就和軍情局彙報的情況差不多，多年的備戰，沉重的賠款以及戰爭壓力讓日本的賦稅居高不下。
這直接導致他們的民衆生活在窮困中，許多人都面露菜色，這與見到的日本軍人截然相反，日本，真的將全部的大米和日元都投入到了軍隊中。
但是這樣的投入究竟能夠持續多久仍是個未知數，因爲日本如果繼續執行現在的嚴苛政策農民起義必定會發生。
在我們參觀的這個村莊中，我身邊所有的同僚都感受到了一股被日本人壓制在內心最深處的怒火，一股能夠先於俄軍燒死日本政府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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