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节奏飞快
听见身后门响,管玉兰回头,见是安小菁和袁维,就招手叫她。
但她很快就敏锐地发现,今天安小菁的表情多少有点不自然。
管玉兰的眉毛动了一下,笑笑,“你今天可以不用来的,今天是录乐器。”
安小菁甜甜地笑了笑,說:“我想過来看看。”
管玉兰点点头,“也好!”
目光下意识地从她身边的袁维身上掠過了一下。
奇怪的是,那女孩今天反倒很平静的样子。
不過管玉兰沒工夫去寻思两個女孩的事情,很快就又回头看過去。
安小菁和袁维也都看向录音棚的角落处。
近乎不约而同的,两人都瞬间露出痴迷的模样。
在那裡,也是一個沙发组合,几位乐手都散开坐在沙发上,徐正华站着,正在跟小提琴的演奏者强调自己的要求。
這裡是小岛唱片最先进也最奢华的一号棚。
這個棚大到,不止录音室裡足以容得下十几号人,录音位就有多达五個,甚至录音室外头,光休息区,就有两個,总占地怕不有七八十個平方。
制作人、歌手、编曲、监制、创作人、乐手,以及他们很有可能会随时跟着的经纪人、助理、保镖,都容得下,都有個座位可以坐下。
裡面甚至還有個小吧台。
跟三号棚相比,简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是我见過要求最直接的制作人!”
项中明从那边走回来,跟管玉兰笑着感慨,然后就注意到了阴影裡的安小菁和袁维,笑着点头,“安小姐。”
“你好。”
“哦?怎么說?”管玉兰追问。
“我常年跟很多制作人打交道,绝大多数制作人,都会向乐手们提出自己的要求,但那种要求,总是很模糊的,有些人甚至只给個大概方向,他们要在乐手演奏的過程中,去一点点的找自己心裡的感觉,去一点点校正。而且在乐手的演奏過程中,他们会随时讨论,随时调整编曲。”
项中明笑着,小声地說,尽力不影响那边的工作,“但他完全不一样!”
“我沒有听到他跟任何人讨论编曲,他也完全不需要去找感觉,好像他脑子裡已经有录好的版本,无比精准,所以他给乐手提的要求,也是无比精准!”
說到這裡,他笑笑,“很神奇!我觉得這是天才!”
三個女人都听得无比神往。
但管玉兰跟另外两個女孩子,显然不一样,她虽然同觉骄傲,但并不痴迷,“他說你請来的這些位乐手都特别棒,或许是因为這個?”
项中明闻言不由露出一個得意而又矜持的笑容,“他们的确都很好。”
那边很快交流结束,乐手直接进了录音室。
“停!刚才這裡感觉不大对,我刚才跟你怎么說的?韧劲儿!再来!”
“不错!高手就是高手哈,再来一遍!”
“好,很好,你休息下,等我一下!”
徐正华闭上眼睛,认真地听起耳机裡的回放。
几分钟之后,他睁开眼睛,按下通话键,“可以了,你的工作结束了!”
這边的项中明轻轻地“哇”了一声,回头跟管玉兰說:“他现在又可以加上一條了,他是我见過录音最快的制作人了!”
感慨完了,他快步過去,跟徐正华附耳說起了什么。
但徐正华很快就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确定這個版本沒問題,就用刚才這一遍的录音!给人结算吧!”
项中明直起身来,无奈地点点头,“你是制作人,听你的!”
又說:“安小姐過来了。”
徐正华回头,随后露出笑容,一边起身走過来,一边說:“全体都有,休息五分钟!”然后看向這边,“哎呀呀,好漂亮啊!两位美女好!”
安小菁笑得略有些不自然,“我們上完大课就赶紧過来了!”
今天周一,徐正华下午沒课,但安小菁和袁维她们管弦系下午有一节大课。
“沒关系的,其实你今天不用来,继续练歌就行了!”
他笑得很灿烂,一号录音棚让他很满意,项中明找来的這些乐手让他很满意,同时,工作的进度也让他很满意,“咦,袁维你咋啦?怎么哭丧着脸?感觉好像是……跟人表白被人拒绝了?”
袁维顿时沒好气地翻了個白眼儿。
安小菁也哭笑不得。
但徐正华却跟沒事儿人一样走過去,竟是公然地一手搂一個,当然,搂肩膀,一如他搂陆铭、搂管玉兰那样,“来来来,坐下歇着!”
又回头正好看见陆铭进来,“老陆,来,坐!”亲热地說,“這回爽了,瞧见沒,這棚裡连吧台都有,要吃什么喝什么,自己弄!”
俩女孩肢体僵硬地被他搂着走過去,又被摁到沙发上。
都抬头看他。
然而這個时候,放下她俩,徐正华却已经回身,“啪啪”地拍了两下巴掌,“注意了,下一段录钢琴,准备好了沒?”
“沒問題!”
“来,进棚!”
他居然直接就又跑去工作了。
以至于袁维只好无奈地把挖苦讽刺的话,又给憋了回去。
那边工作重新开始,不一会儿,项中明又走回来,弯腰,“安小姐,可能你真的得抓紧時間练歌了,我看他今天绝对能完成所有的乐器录音。”
安小菁笑笑,說:“沒問題的,我一直在练,他应该也会帮我再调整!”
项中明点头微笑,“那就最好。”
…………
徐正华的工作节奏飞快。
六点多随便吃了点外卖,休息了二十分钟,随后就接着录。
晚上八点多,前后相加也就六個来小时,徐正华已经完成了前期所有的乐器录音——也就是說,伴奏带录完了。
乐手们从来了拿到谱子,就边练边进棚,录完一個走一個,到现在彻底走光。
对于徐正华来說,今天的预定任务已经完成。
不過既然安小菁已经来了,干脆就让她进了录音室,开始帮她调整细节。
這跟乐手们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乐手们都是老手、高手,拿到一段新谱子,肯定要熟悉一下,可一旦熟悉了,他们的演奏很快就会熟练起来——更何况只是一些简单的伴奏!
方向和要求都给到位,他们只需要多练习调整一会儿,基本上就完全满足徐正华的要求了,因此就算录音节奏飞快,最后出来的成品,依然很不错。
但安小菁這裡,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所有人的工作,最终目的都是为了烘托她的声音和唱腔。
她在唱歌上也远远算不上老手。
人的肉嗓子来的,也远不如乐器的琴弦稳定。
必须靠一遍遍的磨,她的感觉磨熟了,小瑕疵都给摘出来,一处处的练、校正,到最后才能越来越圆熟。
所以,今天是压根儿不可能录她那一部分的。
纯粹就是跟着伴奏带找感觉,时不时认真唱一遍,让徐正华挑毛病。
她倒是很投入。
但感觉其实完全不在。
打从她俩今天来录音棚,徐正华就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彼此之间的那一抹尴尬——跟她,跟袁维,都是如此,微微的尴尬。
就好像是,所谓有些事情一旦戳破了窗户纸,就回不去了的那种感觉。
但其实……怎么可能!
需要一点契机,来打破一下這個局面罢了!
不過,经過了连续六七個小时的高强度工作,徐正华倒是真的或多或少有些疲惫了,暂时沒心思去想這些事情。
关键還是這個行当太陌生,這不但是他无比看重的第一遭,還刻意地拉快节奏,力争尽快把活儿干完,因此他必须无时不刻的打足了精神,去跟乐手、跟录音师,以及跟音乐,去沟通。
大刘也坐在录音台前,但他只是副手。
且小岛唱片安排的据說是最好的那位录音师,是很排斥他的,所以其实录音的事情,他基本上就沒怎么伸进手去。
這时候观察到徐正华的疲倦,他就小声說:“让她自己练一会儿吧,你可以去沙发上稍微休息一会儿。”
徐正华刚想答应,瞥见大刘的视线,一回头。
袁维拎着一個塑料袋,正开门走過来。
俩人都看着她。
她愣了一下,走近,乜了徐正华一眼,把东西递過去,“看什么看,咖啡!总不能她在练歌,我在那儿嘎吱嘎吱的磨咖啡吧?”
你看,她其实也感觉到尴尬了,所以說话那么呛。
但問題在我,不在你啊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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