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堕落
然而,秦铭知道真相后,对他反感到极点。
“這次实在对不住,我們会尽快杀死那头血熊,弥补過失。”冯易安一脸真挚之色。
刘老头叹气,請他们务必要守好山林,不要让变异生物再作乱。
他偌大年岁了,都被气得不轻,对方杀人后又来赔罪,這是做给谁看呢?
這种亲自登门后的虚假诚恳,不亚于向死者一方伤口上撒盐,沒将他们放在心上,不怕他们有過激反应。
“唉,主要是部分兄弟有伤在身,巡山时人手不够,导致這次出现意外。”冯易安解释。
他旧事重提,請许岳平尽快种下黑月,巡山者需要用它疗伤,這样才能更好地守山。
许岳平心中冒火,但却不得不憋着。
冯易安道:“我們立刻出发,不斩杀血熊不出大山,许兄,麻烦你替我們去死伤者家裡抚慰下。”
秦铭觉得,這种假惺惺的嘴脸過于丑恶。
许岳平不经意间碰了下他的手臂,然后起身相送几位巡山者。
显然,他怕秦铭年轻气盛,做出一些過激的事。
秦铭知道,哪怕现在能杀死几位巡山者,也会引来血腥报复,毕竟還有其他成员,更有其他小组。
這几人如果在這裡出事,整個双树村都要搭进去。
他自然不会有冒失的言行,跟着起身,同许岳平、杨永青他们一起送了出去。
当那几人消失在暗淡的野外,杨永青愤愤地开口:“憋得我难受啊!”
“能向上面反应嗎?”秦铭问道。
“你能挑出什么毛病?按规矩我們应该提供四到八株黑月,巡山组這次只要了最低限度的四株。你說是变异的种子,但眼下怎么证实?形态一模一样,只有我們凭着上年火田歉收的状况结合冯易安等人的性情以及平日所为猜测到,這次他们彻底将变异种子培育成功了。”
刘老头接着道:“還有很重要的原因,他们敢這样行事,怎么可能沒疏通好关系。”
许岳平开口:“一位德高望重的巡山者留下的人情足够儿孙辈的他们挥霍十年。”
說到底冯易安等人虚情假意地上门,不過是为了继续催许岳平种药。
他们沒有直接威胁,很客气,也很温和,可在這种形势下,那种言行比出言恫吓都過分。
秦铭吐出一口浊气,道:“欺人太甚!”
随后他又询问,黑月药很重要嗎?
许岳平郑重地点头:“变异后价值极高,长期服食有少许机会让人二次新生。”
刘老头道:“身为巡山者,常年行走在深山间,大概见過高级生灵,谁不想更进一步?就如老头子我也想再复苏一次啊,二次新生可以延长寿元,恢复一些青春活力,有谁不渴望?”
他說了巡山组部分人堕落的原因与动机等,又道:“但是人得有底线,他们這样做怎么配做巡山者?比山怪危害還大!”
“二次新生……”秦铭出神。
许岳平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肯定可以,按照本地记载,打下黄金底子的新生者,最快的人不足两個月就迎来了二次新生。”
……
今日进山的村民都染血了,有几人的伤势很重,還不知道能否活下来,很多家都传出哭泣声。
许岳平挨家挨户去看望,帮着治疗,克制着愤怒的情绪,胸膛剧烈起伏着。
中年汉子王庆林躺在炕上,一直处在昏迷中,身为新生者,他却比所有人的問題都要严重。
刘老头重新帮他正骨后,擦去手上的血,道:“断骨刺入内脏,如果不是我們這类人生机旺盛,這是必死的伤。”
秦铭细心观察,觉得這依旧是有人披着血熊皮出手所致。
各家各户都带着愁绪,一些孩子在悄然抹眼泪,這两天大人打猎带回来的收获感与喜悦的心情荡然无存。
還有部分村民曾遭遇变异的雪猿,身上撕裂的伤口触目惊心。
“两年前巡山组似乎豢养過一只。”杨永青低声說道。
许岳平面色难看,刘老头则是连着叹气。
秦铭向家中走去,心中有些发堵,想做些什么。
唯一的好消息是,陆泽醒了,以他的身体素质来說,应该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秦铭沒有和他說隐情,怕他情绪過于激动,影响身体恢复。
“陆哥,一個巡山小组有多少人?”秦铭询问,并想了解那些成员的实力。
“八到十二人不等。”陆泽告知,守着他们這片地带的小组目前有九人,只有组长是二次新生者,很强。
傅恩涛是那位组长的名字,平日很少露面。
陆泽感叹:“对于很多人来說,竭尽所能,走到终点就是为了获得一次新生,至于二次新生想都不敢想,那是一道无法跨越的界限。”
秦铭道:“看来那位组长可以全面压制其他成员。”
陆泽点头,道:“初次新生时身体素质变强非常明显,而二次新生则是以此为基础翻倍提升。”
“我們這片地带,初次新生的人扛鼎五百斤已是极限,那位傅姓组长当初如何?”秦铭在摸底。
陆泽仔细回想,道:“傅恩涛当年离天花板還有段差距。”
他看過来,道:“你在黄金年龄段新生,再加上你那种突破上限的底子,二次新生注定会很猛烈。”
秦铭心中有数了,单以身体素质而言,傅恩涛二次新生后,也還不如一次新生的他。
他起身告辞,让陆泽安心养伤,不用担心其他,有他在呢。
他回到自家院子中,开始演练一些搏杀之法,在危险的大山中讨生活,他自然懂得很多。
新生前他就能以手斩断青砖,现在自然更加厉害。
他以鞭腿扫過,砰的一声,将大腿粗的树桩踢断。
当他动用常年练的“野路数”时,精神高度集中,血肉间出现碎金似的波纹,身体轻轻一撞,树桩解体。
晚饭后,秦铭来到许岳平家中。
“许叔,還在生闷气?”
“他们欺人太甚。”许岳平心裡堵得难受。
“快劝劝你叔,他连晚饭都沒吃。”许岳平的妻子露出担忧之色。
“婶子,交给我吧。”秦铭进屋坐下。
他在自家演练一通搏杀法后,现在已经心平气和,和许岳平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竟让我答应他们?”许岳平猛地抬头。
他很生气,脸色微冷,道:“你知道后果嗎?来年火田会严重减产,出现饥荒!”
“叔,先听我說完。”秦铭快速开口,還真怕气到他。
“你說!”
“现在离初春還早,我們先答应他们又何妨。如果期间出意外,比如扫山行动时,他们都死了;或者老天都看不過眼,他们今夜被山怪一窝端掉;亦或者山中磁场剧烈波动,巡山组的人都疯了……”
许岳平见他一本正经地诅咒,顿时眼神怪怪地看着他。
依照秦铭的意思,万一那些人出事,上面若是来调查,可能会怀疑和巡山组有矛盾的人,不提前撇清,沒准会惹上一身腥。
许岳平不高兴了,道:“怎么可能出现那些‘万一’,你想多了。”
秦铭面色严肃起来,道:“许叔,我的意思是,我們暂且答应,等待变数。”
他解释,种子可以先扔进火泉中,等巡山组的人走后再捞出来,或者事后用山中特产的透明矿物胶涂抹在种子上,与火泉隔开。
秦铭补充道:“现在各家各户都缺少食物,先确保村民可以在山中安全狩猎。”
许岳平叹了一口气,认为他說得有些道理,如果眼下都熬不過去,哪裡還用谈来年的饥荒?
“拖延過這一阵,以后怎么办?”他還是有些头疼,冯易安等人心狠手辣,事后肯定会进行可怕的报复。
秦铭目光坚定,道:“叔,再過段時間,我也许就二次新生了,那时可以和他们谈一谈。”
“他们背后应该還有人。”许岳平揉着太阳穴說道。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小秦,你初次新生,双臂用尽全力是否可以抵临六百斤這個界限?”
“可以。”
许岳平霍地起身,道:“這個成绩就是放在远处的赤霞城中都很亮眼。”
他的脸上渐渐漾起笑容,道:“明天和我一起去银藤镇。”
秦铭被他盯得不自在,道:“许叔,咱们還是先解决眼前的困境吧。”
“冯易安和我說了,改变心意后可以去镇上找他。另外,我們去银藤镇,或许有桩好姻缘在等着你。”
“啊?”秦铭惊愕。
许岳平解释,一位神秘的老贵族从远方搬来,隐居在镇上,有個非常漂亮的女儿到了适婚年龄。
秦铭立刻摇头,道:“许叔,咱们不要自取其辱。”
如果搁以前,许岳平根本不敢上门,但对方自己放出话来,选婿不看家世背景只看人。
秦铭的黄金根底厚得惊人,放在远方那座明亮的城池中都属于天赋异禀者,许岳平因此有了底气。
他轻语道:“如果這段姻缘能成的话,来自巡山组的威胁可以解决掉。”
秦铭反对,但被许岳平硬拉着喝了一晚上的酒。
次日,夜雾還未散尽,许岳平就来找秦铭上路。
“许叔,不用這么早吧?”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還有些抵触的情绪,沒事,到了地方暂时不用你上门,我先去老贵族家裡探下口风。”
许岳平觉得這事能成更好,不成也沒什么影响,去那裡碰碰运气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浅夜,天色依旧十分昏暗,道路两旁是茂密的森林,黑压压,远方不时有野兽与怪鸟的叫声传来。
秦铭和许岳平蹚着厚厚的积雪,向着十几裡外的银藤镇前进。
走到半程后他们倏地止步,远处的山林中竟爆发出灿烂的红光,冲破夜雾,照亮附近。
大量的“赤蝶”出现,翩然起舞,染红夜幕,漫天都是,飞向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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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书友說夜裡放风筝不太对劲,你们可以想啊,风筝上镶嵌几块很薄的太阳石碎片,這感觉不就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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