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作者:軒家沐言
只是再多的綺思,也只能扇着那團火,暴的更加心煩意亂。

  之前請了人跟蹤她的行跡走向,沒過幾天就被她發覺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處理,他是再也沒見過那人,只能想想偏鋒。

  這偏鋒,很快有了。

  林書文將想法告訴電話那邊,不用等到下車,他僱傭的人就查到了她登陸郵箱的ip地址,網絡使用的痕跡顯示,現在她離他不遠,竟然是在一家民宿裏。

  他幾乎聽笑了,趨於平靜地把玩起手指,近乎自虐地嘗着疼痛覆發。

  她就,那麼的欠……?

  跑去那麼遠的地方開房……

  有一瞬間,壓着受傷的指骨發了狠,痛到胸腔一窒,這俱是拜她所賜,醫生說他被掰傷的手指暫時不能彎曲,安安靜靜地看着,得到平息般,慢慢浮出點笑意。

  那點笑,也深的令人齒寒。

  民宿在的小區臨靠一街的梧桐,已經不剩綠意,一地碎黃。

  下樓時鹿安還想着喫餛飩,這樣的秋天,來一碗熱騰騰的餛飩最合適不過,主要是餓了,被小竹子掏的太乾凈。

  她微微偏頭,蕩着他的手,不在意是樓梯間踮起腳親他,親得江默垂眸,暗中使勁地捂住了心花怒放的竹葉子,先她下了最後一階,折身伸臂一抱。

  慢吞吞地放她安全着地。

  正想跟以前一樣,她準備讓他多抱一會,這時車輪碾轉,翻飛了落葉,頃刻一車的人爭先恐後地出現,如此跟夢境貼合,本能地鹿安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怔了,微微一動,又在那道身影出現時,她慢慢停住。

  聲音平直:“林書文。”

  她從來沒見過這麼一個沒皮沒臉,扛的住打和罵的人,執念未免太深重。

  聽到阿竹的喚聲,跟夢中真是一切重合,那些人死死困着他,還沒有動手,阿竹朝着她困頓地掙扎,眼眶透着紅,蒼白頸上是細小的鼓跳,緊張地一遍又一遍,聽不出原來的清,“安安……安安……”似乎有個人被他咬了,所以他手臂是被他們折在身後,鐵桶重圍的戒備都在他後頭。

  只要他一動,便是羣剿。

  鹿安繃住了指骨,回頭。

  她這視線回來,林書文步伐一僵,被她淺表的平靜所懾,半晌,笑了聲到她面前,眼簾垂挪掃過她攥起的手,擡手要握上,在她的手背顫緊,準備後撤的動作之前,他擡眸慢條斯理,意有所指,胸腔在她身前微震:“你動一下,他們就動一下。”

  “我痛了,他會比我痛上百倍。”

  昨天外公病倒突然,他匆忙地只抓了件大衣趕去醫院,裏面針織柔軟,卻沒有給他棱角消磨許多,鹿安站在那,與他對視,在他快要勾到她指尖上來,且是最放鬆的一霎那,她腳底一磨,留有餘地地——

  擊中了他的一側大腿上方。

  顯然他有設防,狼狽地自以爲護住了最是重要的部位,但胯骨生疼,極力剋制着勉強站穩,眉眼陰鷙地擡起,打了個響指。

  鹿安立刻轉身,原來那些人不是赤手空拳,其中一位拿出刀來,極其鋒利擱在阿竹頸前,象徵性地劃出血線。

  她眼底猛一下抽縮。

  以爲光天化日,他們沒那膽。

  “安安……”

  林書文扶住她僵硬的腰身,這一次輕鬆地攬進了懷,見女人乖了點,不免得寸進尺,脣角壓近,向着過去無數次想要觸碰的小梨渦去,果然香若嫩脂,拿脣將它沾一沾,比他想象的滋味好,更真實。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察覺她想躲,於是用力地掐住她頸頷固定,繞過嘴脣,輕輕細細地嗅,不料她襯衫較薄,纖細的弧線服帖掌心,頃刻猶如着了火,直達體內發着跳,跳的髮根酥麻,緩緩攬緊,虛幻的只有一種恍惚。

  緊緊地擁着她,林書文掀了眼皮,碰上不遠處,江默那一雙血色遍佈的眸。

  “安安,你的前男友——”刻重耳鬢廝磨,提及“前男友”時,每一字載滿報覆的快意。

  他沈聲低笑,“一直在看着我們。”

  她的身體便是一震,在他懷裏,林書文忽然不再想多說什麼,掃興似得。

  只是,再是不願,臨走前他還是做了個手勢,讓打手撤了。

  當然,表面是做給安安看,好不容易迫使她妥協,實則暗地他跟打手提前有過吩咐,等他帶着安安前腳走,後腳他們還得保守教訓下那叫江默的一頓,所以當他做出撤走的手勢,上了車絕塵而去,打手們不散反聚,一人一腳就收工。

  樓道前恢覆空曠,緊跟着前後離去的車,原地那一抹清瘦的身影,臟兮兮的,爬起來便拔腿發狂了一樣地追。

  一扇車窗,入廂的光線淡白。

  橫在她的眼前。

  胸口強撐的最後一抹餘熱,在這片中消耗殆盡,鹿安上車開始,退到角落抵住了墻想避開他,拿衣袖狠狠擦臉,彷彿是多麼頑固的污漬,又想回頭看看,一有稍微的表現,男人低沈不虞的嗓音擲下:“還沒看夠?不然,在他脖子上再多劃一刀?”到了現在,她的體會更是入骨。

  ——林書文是瘋了。

  這種毫不顧忌的瘋,比母親的心理障礙更令她感到棘手。

  這一次,仍是回了鹿卓江的別墅,然而迎上她的張姨,不見淚漬還是叫人一眼看穿,顯然是哭過了。

  她心裏一沈,轉身欲要問個清楚,但見林書文在車裏重新合上了車窗,和他的車一塊離去。

  他的電話隨後打來。

  接聽的前一秒,鹿安知道是跟張姨有關,他漫聲放鬆的說:“你昨晚那一逃,我扣了張姨三個月的工資,還有她在鹿氏工作的女兒,今天早上被我降了職。”因爲她沈默着,他輕愉的語氣收斂,似嘆:“你總得要學乖,安安。”

  張姨的工資她可以補,而張姨女兒的職位,如果林書文不放,她也無能爲力。

  他這是想用她對張姨的愧疚,將她栓在這家裏。

  車窗外景色飛逝。

  林書文掛斷這一通電話,心中的快意又添了不止一星半點,以往談成再大的項目都不及此刻,終於如償所願,手指輕輕敲起大腿,一養神的功夫,周邊情景逐漸換作傅老所在的酒店前。

  他與傅老預約過,看着傅老的助手不在,是門侍迎的他下車,面對老人刻意的晾着,林書文眸色微深,不感意外。

  還是那間茶室。

  香爐上一線清霧,繚繞氤氳。

  老人立在窗前,停靠江岸的輪船發出離港的鳴笛,將人帶到,服務生退出去將茶室一關,留有一室靜謐。

  “傅老先生。”

  聲音輕,打破四周的緘默。

  傅老側過身投去一瞥,在他眼中,性子陰沈的後輩太容易走偏端,尤其是林書文,手段上不幹不凈,只差沒觸及法線,而今卻見那股陰沈在他身上不見,眉目低放,閒適的着衣風格甚至溫和,有着晚輩的那一份恭謙。

  而眉眼擡起後,卻使得他目光裏的暴露無遺。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所以傅老含糊的應了一聲,顧自坐下來沏茶,“說吧,這次又爲什麼而來。”

  既沒讓他坐下,林書文也不惱,簡明扼要:“鹿卓江在鹿氏的任期快要屆滿,按章程規定,在他任期滿屆前,股東會不得無故解除他職務,現在他任期要到,九天前他提出要召開董事會議,想要洗牌連任。”

  老人家不語,解開茶蓋刮一刮盞邊,純粹在聽着瓷器琅琅。

  聽着,眼裏浮了舒適的笑。

  林書文視着他,脣角勾得淡,冷意沈沈:“——外公在鹿氏有決策權,爺爺走得早,鹿卓江對他的這位岳丈是十足的孝順,而各個股東,除了幾個老不死的,這颳起的風已經在靠着我。”

  “只要您略出一出手,他便能失去所有的依仗。”

  叮的一聲。

  捏着茶蓋的手一放,蓋落了回去,傅老眼底笑意盡收,徐徐緩緩地把瓷盞擱下,終於看向那年輕人,“知道鹿安那小姑娘,爲什麼不選你?”林書文沒開口,老人家笑道:“你貪得越多,失去的就多,可是你一個也不願意放手,既然不懂得放開的道理,這做生意,又怎麼會持久。”

  “浮沈各異事,會合何時諧。”

  “於她,你這執念徒勞無用。”

  執念啊……

  從自己的口中順出來,順暢的像是一直以來,反覆地勸慰自己的,後知後覺,又彷彿一柄小錘,輕輕地敲在不太能負重的繭上,繭絲一絲一縷,溫柔的成殼,傅老又瞧見了她,她還在那個山坳裏,在那院子裏,背靠着青山雲霧。

  他緊緊攥着手,像護着這令他疼了快二十年的記憶。

  四下又靜了下來,傅老面上笑了笑,可是有一根針,也插在太陽穴近二十年,着實嫌人的很,捋一捋那菩提念珠來靜心:“我們只合作這一回。”

  又談了好一陣,傅老那疲色眼看支持不住,林書文收了他東西便不再久留,拎着傅老包裝的禮品,叫司機開出車來,他在酒店門外站了會,結果司機一開了車趕到,見他眼神寒沈不耐,與來時的樣子又大不相同。

  叫人摸不着頭緒。

  酒店旁的拐角,有人影緩緩踱現。

  頸上的傷口結了痂,渾身臟灰,襯得鏡片後的面容瞧不出原來的清澈,只放在身側的手擰着褲線,電話鈴突響,因爲只存了那一個號碼,他當下恢覆了慌張的樣子,擦擦手接聽。

  “安安……”

  聲音是啞的。

  江默不住掐着手掌,指甲掐着的部位呈現死白。

  話筒那邊,她也有一些沙啞,溫柔且耐心:“他們是不是打了你,你是不是還沒去診所?”想要穿過話筒化成實質地看一看他,卻暫時沒想到辦法:“阿竹,你現在去處理傷口,不要等到發炎,至於別的暫時不要想,我來想辦法。”

  認真的聽着她每一個字,他睫毛撲的頓了頓,低聲的應了。

  等到她掛掉電話,江默扶着墻,盯住林書文的車牌號,以及主線幹道上藍色的路標牌,一直目送着那車牌遠去,消失,低頭便撫了撫屏幕,收好提起了揹包,反方向而走,順路買了一份市區地圖。

  小唐助理來得遲,碰巧發現了他這奇怪的操作,通過藍牙耳機彙報給鹿安:“是,林書文剛從傅老住的酒店出來,至於江先生,目前沒有去診所,倒是買了一份地圖。”

  鹿安的聲音也傳出來:“你說他買了地圖?”

  想了想,真情實意,代入了阿竹,一時喃出閃過的念頭,“他不會那麼傻……想殺人藏屍?”

  安總的話是這麼說,語氣莫名,唐助理不置一詞,想着老闆懷疑的口氣認真,好像真的,認爲江先生,能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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