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這一下下去腦殼都該裂開了,單鳴賭的就是這玩意兒頭上沒有麟,沒想到孩子只是後腿了好幾步,甩了甩腦袋,更加憤怒、更加兇猛地撲了上來。
單鳴只能再用軍刀去擋,沒想到沈長澤竟然一口咬住了軍刀,利爪如閃電般一下子扣住了單鳴的脖子。
單鳴被掐得臉立刻漲紅了,那隻馬上就要送他上路的手,來自一個八歲的孩子,可他竟然掰不開!
他後悔自己竟然手軟,如果剛纔那一刀紮下去,自己絕對不會落到這步田地,他就不信這玩意兒眼睛也帶防彈。
可是他白養這玩意兒三年,一刀扎死了,他不是虧大了。
媽的,他真是倒了血黴!
他張開嘴,拼盡全部的力氣大吼了一聲,沈長澤!
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脖子上的手勁兒竟然鬆了一下。
單鳴眼看有戲,扯着嗓子喊,沈長澤!沈長澤!
沈長澤血紅的眼睛裏終於慢慢閃現出一絲清明,他的意識在恢復過來的瞬間,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單鳴青紫的臉。
他有些奇怪地叫了一聲,爸爸?然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兩個人同時栽倒在地,剛纔還兇狠如野獸的小怪物,此時卻閉着眼睛暈倒在他身上,單鳴大口大口喘着氣,看着繁星點綴的星空,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他慢慢撐起身,就看着孩子身上的淡金色鱗甲的光芒越來越暗,越來越暗,身體的奇異特徵也一點點消退了下去,刀槍不入的硬麟又變成了細嫩的皮膚,懷裏的人那張稚氣而無防備的臉,讓單鳴根本無法將剛纔差點兒弄死他的怪物聯繫到一起,他真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他揉了揉孩子的肩膀,果然是胳膊被卸了,他摸索着關節,咔吧一下把孩子的胳膊按了回去,孩子低叫了一聲,身子一抖,但沒醒。
單鳴從地上爬了起來,翻開草叢,首先看到了地上的五龍,他蹲下來摸了摸五龍,身體早就沒有溫度了。五龍不遠處,是胸前被撕了一個大洞的吉姆的屍體,內臟爭先恐後地從他的身體裏噴了出來,淌了一地。
遠處的基地附近火光通明,必定是有人聽到剛纔的槍聲,要來查看。
單鳴從吉姆身旁搜出了消音步槍,在吉姆身上多補了幾槍,又用軍刀劃了幾下,造成是軍刀和子彈弄出這樣的傷口的假象。
情況緊急,其實弄得不太像,至少絕對瞞不過佩爾的眼睛,只能祈禱一向噁心吉姆的佩爾不想要他的屍體。
做完這些之後,基地裏的人也過來了,喬伯帶的頭,就連說要出去做任務的卡利都跟了過來看熱鬧。
他們一看到現場,基本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卡里看到倒在草叢裏身上沾血的沈長澤,小孩兒沒事兒吧?
沒事兒,嚇暈了。單鳴眼神陰沉地看着沈長澤,心裏五味陳雜。
26、第二十六章
沈長澤暈過去之後,就怎麼叫都不醒。
單鳴讓佩爾來給他看看,佩爾看完之後說孩子體力消耗過大,但也不該睡這麼長時間,可是身體卻是看不出什麼毛病來。
三天之後他終於醒了過來,醒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一個翻身,從原來睡着的位置用力滾了出去,結果一下子掉到牀下。他驚恐地坐起來,這才徹底清醒。
單鳴正上網呢,起身蹲到他面前,眯着眼睛打量着他,醒了?
孩子一把揪住單鳴的衣襟,低聲道:爸爸?他左右看了看,自己已經回到了基地裏單鳴的房間,吉姆呢?五龍呢?
單鳴挑了挑眉,你不記得了?
孩子努力回想了一下,就記得吉姆想掐死他,然後他就暈過去了。於是他照實說了,他掐我,掐我脖子,我就昏過去了。
你只記得這些?
孩子搖了搖頭,還有什麼?爸爸你來救我了嗎?
單鳴看他是真的不記得了,就點點頭,嗯,五龍死了。說完把他拎到了牀上。
孩子眼神有些暗淡,啞聲道:吉姆呢?他死了嗎?
死了。
孩子鬆了口氣,眼中迸出兇狠地光芒,真希望我能親手殺了他。
你想親手殺了他?
嗯,他是個大壞蛋,他殺了五龍,他還舔我的臉,噁心死了。孩子響起總拿零食逗他的五龍,心裏有些難受。
可惜你沒這個機會了。單鳴把水杯塞到他手裏。
孩子喝了口水,爸爸,我當時刺到他了,只是我有點猶豫,不過如果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猶豫的。
單鳴本來有好多問題想問小孩兒,但是看他這幅完全失憶的模樣,實在打擊的好奇心,除了他之外,這裏沒有人知道這孩子是個什麼玩意兒,甚至連這孩子本人都不知道了,他自己守着這麼個祕密,真是憋得他難受。
不過,就目前掌握的信息,很多問題也得到了解答。比如,三年前他在緬甸原始森林裏撿到他的時候,地上那三頭狼身上留下的詭異痕跡是怎麼造成的,比如,爲什麼他一個五歲小孩兒能在那裏活蹦亂跳,再比如,爲什麼中國特種兵翻過邊境一路追着他們跑到緬甸最南端。因爲這小子是個怪物,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變成怪物的,或者他是什麼怪物生下來的,但是他確實是個可怕的怪物,一個殺戮的武器。
七年前在中國雲南碰到的那隻跟他同樣的東西,已經讓遊隼幾乎團滅,這隻還未成年的怪物,也差點把他這個身經百戰的僱傭兵活活掐死,這種怪物與生俱來的體能上的優勢,是物種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就像一隻猴子再怎麼鍛鍊,也永遠不會擁有老虎的力量和速度。
他現在甚至不能確定,沈長澤究竟是不是人類。
說他是,那副樣子實在跟人類相去太遠,說他不是,三年來他一直跟一個普通的人類小孩兒沒有任何差別。
他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
雖然根據唐汀之的研究領域,他不是沒考慮過生物基因改造的可能,但是目前科技水平的任何基因改造,不提成功率有多低,至少就他所知,所有都是不可逆的。從來沒有說把一個人變成了一個怪物,這個怪物還能在人類形態和怪物形態之間切換的,這已經超越了現代科學的範疇,變得匪夷所思。
難怪唐汀之那麼迫切的要得到他,這是任何一個國家政府都不會放棄的寶貝。
而且這種怪物必然不只沈長澤一個,也許在中國,還有很多
一想到這個,單鳴就覺得背脊發涼。如果是這樣的東西,想要層層壁壘之間取一個國家元首的首級,豈不是輕而易舉?難怪目前爲止他沒有聽到任何這方面的消息,這樣的怪物如果被世人所知,絕對會造成巨大的恐慌。
但是,既然這事兒已經讓他攤上了,他必須去調查個明白。
爸爸,爸爸。孩子叫了他好幾聲,終於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嗯?
我肚子好餓。
單鳴打了個電話,讓食堂的人送飯過來。
孩子吃了平時飯量三倍的東西,才把肚子填飽。
單鳴就坐在旁邊,若有所思地看着沈長澤,他打算提取一點血樣去做化驗。不過第一他得去補習一些生物學知識,第二得揹着佩爾,稍微有點麻煩。
孩子喫完之後,就見單鳴審視地看着他,心裏有點發毛,小聲說,爸爸,明天我會去鍛鍊的。
嗯,明天你的訓練要增加。
又要增加?兩個月前才增加過。
要增加。單鳴心想,你這小怪物絕對累不死,我還擔心什麼。
孩子喫飽之後,看着窗外漸黑的天色發了會兒呆,然後轉頭問單鳴,爸爸,吉姆爲什麼要舔我的臉,好惡心啊。孩子抹了抹自己的臉,雖然臉已經洗乾淨了,可他還是忘不了吉姆的舌頭在他臉上滑行的感覺,太噁心了。
他都幹什麼了?
他舔我的臉,我還摸我這裏。他爲什麼要這樣?孩子指了指自己的下身。
單鳴不知道怎麼和不能理解這些事兒的小孩子解釋,就說,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他,不過你記住,要是有別人這麼對你,你就殺了他,不用猶豫。
嗯。孩子用力點點頭。
單鳴轉過身去網上搜資料,想看看能不能搜到些捕風捉影的東西,說不定裏面就有重要信息。
孩子剛睡醒,不覺得困,在牀上坐了一會兒,看單鳴不理他,就跑到他身邊,目不轉睛地看着電腦,眼裏有幾分好奇。
單鳴的手在鍵盤上啪啦啪啦的打字,並沒有在意他的靠近。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感覺到孩子像他靠近,然後臉上有什麼溼滑的東西爬了過去。
單鳴下意識地避開,皺眉看着他,你他媽幹什麼?
孩子品了品舌頭上微鹹的滋味兒,奇道:不好喫啊。
單鳴拍了下他的腦袋,一邊兒玩兒去。
孩子扒拉着他的肩膀還想湊過去,爸爸讓我再舔一下,吉姆爲什麼要舔我呢好奇怪
單鳴一腳把他踹開了。
事實證明小孩子的好奇心是無窮無盡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單鳴本來已經快睡着了,朦朧中他就感覺到小崽子又爬到了他身上舔他的臉,舔一下再吧唧吧唧嘴,好像在品味兒。
單鳴掄起他的胳膊把它往地上扔,孩子借勢一個漂亮的空翻,穩穩站在了地上,他笑着撲進單鳴懷裏,爸爸,別睡了,我睡太久了,我睡不着,我們去練射擊吧。
睡不着跑步去,別煩我。
晚上出去太麻煩了,還要找艾爾批准。
在基地裏跑。
我不想跑步,我們去練射擊吧咦?
天氣熱,單鳴就穿了個鬆垮垮的短褲,大鳥從短褲的一側漏了出來,軟趴趴地耷拉在牀上。
孩子抿了抿嘴,鼓起勇氣用小手抓了下單鳴的小弟,然後馬上鬆開了。
單鳴一下子蹦了起來,怒罵道:你他媽到底要幹什麼!
孩子無辜地張開手,露出五根小手指,爸爸,吉姆爲什麼要摸我尿尿的地方
我他媽怎麼知道那個變態想幹什麼,滾出去,繞基地跑三十圈。
孩子撇了撇嘴,扭身出去跑步去了。
27、第二十七章
單鳴把沈長澤的訓練強度提升了三分之一,如果一個人跑五公里已經累得不行,別說是再增加兩公里了,哪怕是再加兩百米,多人身體和意志都是極大的挑戰。所以孩子早上做完之後幾乎是爬着回來的,根本沒有力氣喫飯。
單鳴居高臨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直哼哼的小孩兒,毫不留情道:給你十分鐘喫飯,十分鐘休息,然後到射擊場集合。
孩子有氣無力地叫道:你開什麼玩笑,一下子增加三分之一,我受不了這個強度,我動不了了。
受不了你也得受,戰場上你也可以討價還價嗎?
孩子埋怨地瞪了他一眼,你太過分了!你太過分了!我好累,我就是不動,你是故意的,你看到我不累你就難受。這三年來不斷提升的訓練強度,讓孩子明白,一旦他表現出能適應這個強度了,單鳴就會逼着他進入下一個程度的訓練,所以就算他能適應他也不敢表現出來,沒想到就是這樣,單鳴居然在三個月之後就增加了三分之一的訓練,他實在是抗不下來了,單鳴太欺負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