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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澤擡起頭,赤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盯着喀法爾,喀法爾嚇得心臟狠狠一顫,腿都有些軟。
豪斯對喀法爾道:沒關係,我來處理,讓他們退下去吧。
喀法爾道:這不符合規矩,他不能就這麼跑到擂臺上來,你的對手是美人,而且他已經輸了。
豪斯扭過頭,幽深地藍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喀法爾,一字一頓地說,我說,我,來處理。
喀法爾心頭一顫,額上冒出了細汗,他看了看沈長澤,又看了看豪斯,扭頭坐了回去。
喀法爾默許了這中途殺出來的少年替代美人成爲野獸的對手!讓我聽聽觀衆們的聲音,你們同意嗎!主持人高聲喊着。
觀衆扯着嗓子嘶喊着,殺了他!殺了他!雖然也許他們口中的他指的並不是同一個人,但是大部分人都希望這場格鬥繼續下去,因爲剛纔沈長澤的那一擊,讓他們對這個小孩兒充滿了好奇,他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這個漂亮的男孩子究竟有幾分實力,膽敢貿然地闖上擂臺。
沈長澤低聲在單鳴耳邊說,爸爸,艾爾他們到了,就在場外準備襲擊,你自己能動嗎?躲到安全的地方。
單鳴拍拍他的臉,沒事。耐西斯已經派了人過來,要把他擡走。單鳴盯着沈長澤的眼睛,再次給他喫定心瓦,我沒事,做你該做的。
他們把單鳴擡到了場外,兩個醫生圍着他給他治療。
沈長澤的手裏還有單鳴臉頰溫熱的觸感,他握緊了手,心裏發誓要把這裏永遠地埋葬!
他站起身,轉頭看着豪斯。他很意外爲什麼會在這裏碰到豪斯,但是他對追查原因沒有興趣,他只知道豪斯傷了單鳴,他要豪斯付出代價!
豪斯感知着身體裏的血液,將他全身的能量都調動了起來,爲這一戰做充足的準備。
他們彼此都知道,這是個真正的對手。
豪斯道:我並不想和他打,也不想和你打,但是顯然你跟我抱着不同的想法。
沈長澤沒有時間跟他廢話,在艾爾他們準備妥當之前,他必須拖延出足夠的時間。
他深深地呼吸着競技場內那帶着明顯血腥味道的空氣,慢慢地活動着腰身,他感受着血液的流動,讓自己渾身的肌肉依照着一種古怪的韻律慢慢地震顫起來。
他曾看過一本中國傳統武學祕術,雖然單鳴告訴他那是很扯淡的東西,但是沈長澤看得津津有味。裏面有位大師笑言什麼時候人類的發力,也能做到犬科動物出水之後,兩三下甩幹毛髮似的發力強度,那麼在實戰中的殺傷力便會達到個難以預知的強度。雖爲笑談,但沈長澤在長時間的實戰中,卻慢慢地琢磨出了這樣一種利用肌肉的短時間震顫,迅速發力擊倒對方的方法。
唯一的缺陷,便是這種發力模式不可持久,但如果配合龍血對身體局部的瞬間強化,這種發力能造成極強的攻擊效果,是一擊制敵的厲害招式。
他閉上了眼睛,感知着自己的身體。沒有用眼睛去看,更沒有所謂的觀察對手的破綻,沈長澤純粹出於一種獵殺型動物的本能,感覺到了豪斯在準備前行發起攻擊!
豪斯以正常人類根本無法達到的速度朝他衝了過來。
突然,沈長澤的雙腳猛地蹬踹了一下地面,整個人就像是站不穩一般,跌撞着身子撲到了豪斯的腳下,用雙手牢牢地抓住了豪斯的腳踝!
白種人的強壯比同等身高體重的亞洲人明顯高出了一籌,更別提沈長澤比豪斯矮了將近三十公分。至少以人類體魄,沈長澤比不上豪斯,若要說到龍血的輔助,他又沒有豪斯那麼成熟,所以他知道自己佔不到什麼便宜,如果採用尋常的攻擊模式,不但會浪費時間,還可能因爲內心過於急躁而導致自己在這麼多人面前變身,畢竟他現在的狀態還不算穩定。
爲了避免一系列麻煩的發生,他必須,儘快打倒豪斯!
而他唯一想到的方式,便是由俄羅斯格鬥家所創的賽博,與中國武術家們創造的扭技糅合而成的關節技!
關節技是單鳴教給他的,是短時間內使對手失去戰鬥能力的絕佳招式,但是運用起來對自身的素質要求很高,就連單鳴自己也需要考慮形勢而發揮。
沈長澤憑藉着更加優越的身體素質,利用了自己的體重與跌撞時產生的衝擊力,死死地將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豪斯的腳踝上。
豪斯沒接觸過中國武學,也沒見過如此詭異的打法,眼下的局面,迫使豪斯不得不面臨一個艱難地選擇被對手擰斷腳踝,還是退後一步,在甩開對手的攻擊之後,再次發動襲擊?
容不得豪斯有片刻的猶豫,沈長澤的雙手已經死死地扣住了豪斯的肌腱,血液全部集中到雙臂上,他用盡全力撕扯起來。
劇烈的痛楚,即使是那些對痛覺已經有些麻木的職業格鬥家也難以承受!
在豪斯還沒來得及張口呼痛之前,主角猛地擡平了自己的右手,用肘尖狠狠地砸在了豪斯的膝蓋側面。
膝蓋骨碎裂的脆響聲,頓時讓整個喧鬧的格鬥場完全安靜了下來!
在這樣的死亡競技之中,斷了一條腿的下場,幾乎就已經給豪斯判了死刑!
沈長澤從地上跳起來,還打算給豪斯致命一擊,就在這時候,一串槍響,懸掛在天花板上的一個LED顯示屏轟然掉了下來,砸到了靠近擂臺的觀衆席裏。
整個場面頓時亂了!
觀衆們尖叫着到處逃竄,本來很是寬敞的格鬥場一片混亂,到處都是跟眉頭蒼蠅一樣亂竄的觀衆,格鬥場的保安和尊貴賓客的保鏢試圖維持次序,但他們微弱的聲音根本是徒勞,場面已經失控。
在槍響的瞬間,沈長澤已經衝下了擂臺,抱起躺在擔架上的單鳴。他不想那些觀衆一樣拼命往出口擠,而是躲到了巨大的音響設備後面,等着騷亂過去,他可不想給瘋狂的人羣踩死。
單鳴攀着他的肩膀,厲聲道:別讓耐西斯和羅迪跑了,我要殺了他們。
沈長澤緊緊抱着單鳴,爸爸,放心,不會讓他們跑了,你別亂動了,你還想要胳膊嗎。說完他鼻頭一酸,差點掉下眼淚來。
單鳴特別理解地皺着眉,你這什麼意思?我活得好好的,你該笑纔對,難道我是第一次受傷?
沈長澤吸了吸鼻子,不是,但是,是第一次我看不到你的時候你受傷,我很害怕,我怕再也見不到你。孩子抽泣着,把頭埋在單鳴的頸窩裏,爸爸,我好害怕,還好你活着,還好你活着。
單鳴擡起胳膊碰了碰他的腦袋,行了,我命硬。我要把這個鬼地方一把火燒沒了。
沈長澤擡起頭,仔細看着單鳴的臉,他撫摸着單鳴青腫的眼睛,好,燒了,一定要燒了。
艾爾他們來了?都誰來了?
我還不清楚,只跟艾爾聯繫了,那個豪斯爲什麼會在這裏。
聽他說,是有任務,說那些人用的興奮劑裏,可能有龍血的成分,所以他來調查。
沈長澤狠聲道:我要殺了他。
單鳴道:不急,他知道很多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小心!單鳴抱着沈長澤滾倒在地,一拍子彈打在了剛剛他們藏身的音響上。
沈長澤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抽出軍刀朝開槍的喀法爾的保鏢扔了過去,刀尖直接沒入了保鏢的胸口,沈長澤從上去,在他倒地之前搶過了他的槍,抱住了他的身體當擋箭牌,一陣掃射,把衝上來的幾個保鏢都打成了篩子。
沈長澤扔下槍,背起單鳴圍着擂臺跑,子彈追着他們在身後響。
突然,一陣重機槍的聲音在他們頭頂響起,目標卻不是他們。
倆人一起擡頭,巨石站在觀衆席上,笑着朝他們豎了豎大拇指,艾爾站在旁邊當掩護,看到他們之後,大喊道:去後臺,虎鯊和佩爾在!
單鳴只覺得一顆懸着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65、第六十五章
沈長澤在艾爾他們的掩護下把單鳴背進了後臺的休息室,虎鯊和佩爾正在裏面埋設炸藥,看來以虎鯊和艾爾對這個地方的仇恨,是下定決心要把這裏徹底炸掉了。
佩爾看他們進來之後,就解下隨身藥箱,給單鳴治療。
虎鯊扔給了沈長澤一把槍,守住門口。
沈長澤接過槍,剛準備出去,就被一排子彈打得縮了回來。
艾爾通過無線電叫着,東邊炸藥也埋好了,五分鐘之後準備撤退。
沈長澤微微探出頭,看了一眼外面,觀衆席和擂臺都被毀得差不多了,場面一片狼藉。有能力逃跑的觀衆全都跑了出去,觀衆席上倒着不少人,又被流彈打死的,也有跌倒被踩死的、因爲推擠而摔死的,這個本就血腥味兒十足的地下格鬥場,如今更是如同修羅地獄般,到處瀰漫着硝煙、死亡和絕望的味道。
佩爾把單鳴的兩隻胳膊拿夾板固定住,然後道:時間差不多了,趕緊走吧。說着就想把單鳴背到自己身上。
單鳴推開了她,我只是手受傷,腿沒事兒。
佩爾驚訝道:那爲什麼孩子揹你進來?
他願意背,我省力唄。單鳴不想承認自己剛纔是真沒力氣走路,豪斯幾乎把他內臟打移位了,但現在他體力稍微恢復了,佩爾身上揹着醫療用具和炸藥,他沒理由給佩爾增加負擔。
沈長澤跑過來道:爸爸,還是我揹你吧。
單鳴已經慢慢站了起來,不用,走吧。他的手沒法握槍,於是他跟在沈長澤身後,被三人夾在中間,快步往外移動。
他們到觀衆席和艾爾、巨石匯合,然後艾爾開始和外面的人聯繫:喬伯,門外清掃乾淨了嗎?
艾爾一連叫了幾聲,喬伯都沒有回話,最後科斯奇的聲音突然闖了進來,喬伯中彈了,那個酒館現在被一夥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傢伙們控制住了,我們正在強攻。
艾爾操了一聲,還要多久,我們炸彈已經設置好了。
實在不行只能拆了,這夥人很厲害
單鳴對着無線電叫道:嘗試跟他們聯繫,我想我知道他們是誰。
你知道?是誰?虎鯊問道。
我剛剛在擂臺上,碰到了我們曾在紐約見過的那個特警隊長,威廉豪斯上尉,你們還記得嗎?
是他?他怎麼會來這裏?
他說他來調查一起泄密事件,跟那些人用的藥物有關,這些不管我們的事,我們沒有必要跟他們起衝突。
沈長澤冷哼一聲,低聲道:可我剛剛弄斷了他的膝蓋骨。
單鳴別有深意地說,他不會爲了一條腿就制我們於死地的。先不說豪斯對沈長澤感興趣的成都,單說龍血人強大的恢復能力,只要給豪斯足夠的時間,他的腿很快就能恢復。
虎鯊看了他們一眼,好,科斯奇,派人跟他們談判,要快,炸彈預設時間還有三分鐘。所有人都冒出了冷汗,如果談判不成功,他們只能強行衝出去,三分鐘絕對不夠拆除四個炸彈,除非他們頭頂上的那些人想和他們同歸於盡,不然必須給他們讓一條路出來。
幾人靜靜地等待着,在這種危急時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終於,在爆炸指示物已經進入一分鐘倒數的時候,科斯奇的聲音終於冒了出來,馬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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