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開水不都一個味兒嗎
紅扶蘇突然明白了：“所以，您收我爲弟子，是因爲這個原因嗎？”
難怪他對唐蘇蘇比對衛玠好，教了她很多私貨，原來是爲了報恩？
羅璟說：“不全是，你記憶力好，手穩，很有做大夫的天賦。”
好吧，唐蘇蘇的在天之靈，也許能好受些……
紅扶蘇問：“後來呢？師孃醒了過來，應該真相大白纔對呀！你們爲什麼又離開了蜀山？”
羅璟說：“你師孃休養了幾天，我就帶着她上了蜀山，跟大家說了真相。誰知道，她身邊的貼身丫鬟居然誣告說，她曾聽過你師孃跟巢幫商量貪污之事的細節，而且她還親眼看到你師孃自己翻了蛇毒出來，把她趕出房間……”
紅扶蘇：“所以，這個丫鬟就是給她下毒的人，對不對？”
“是她無疑！外人不會知道蛇毒收在哪裏。”羅璟說：“而且遺書也是她寫的！她本是個小孤女，你師孃從她七八歲的時候就收了她在身邊，親手教會了她寫字，所以她寫的字，跟你師孃幾乎一模一樣！”
“那可真是個沒有良心的丫頭呀！”紅扶蘇說：“她叫什麼名字？現在還在蜀山嗎？”
“她叫碧蓮，早就已經被梅傑超滅口了！”羅璟搖頭。
“難道你們當時就毫無反駁的證據嗎？”
“如果有的話，你師孃至於背這十幾年的污名嗎？”羅璟搖頭感嘆：“我們心裏都知道是梅傑超，偏偏卻沒有任何的證據！與此同時，他是掌門的親哥哥，對掌門有養育扶助之恩。我也不想讓他爲難，所以就什麼都沒說，帶着你師孃離開了蜀山。”
紅扶蘇：“……”
“蘇蘇，你心裏要明白，梅傑超若是見了你，一定是對你充滿敵意的。他或許還會認爲，你是我們派去的！”
“咦？師父，我本來就是您派去的呀！”
羅璟笑了一下，又說：“我聽說，他想讓自己的女兒繼承掌門之位，勢必跟雲寒發生衝突。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你要好好地抓緊雲寒，尋求他的庇護，才能在蜀山上立足。”
“這個您放心！”紅扶蘇說：“我根本就沒打算升內門。”
羅璟詫異：“爲何？”
“我想跟着蓮花峯掌門好好學習醫術啊！”
羅璟想了想說：“也好！留在蓮花峯或許是安全的！更何況，你年紀還小，將來有的是機會。”
紅扶蘇點點頭。
……
金蓮清毒丸煉製好了以後，羅璟就拿着藥丸去了師孃的屋子。
紅扶蘇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師孃躺在躺椅上，臉色極爲蒼白，眼睛底下一片黑色。
常年的病痛令她無法入睡，她的身體已經極爲虛弱。
紅扶蘇看着她，就覺得渾身不得勁兒，好像哪兒哪兒都疼似的。
睜眼看到羅璟和紅扶蘇，她露出個極爲安寧的笑容來，問：“解毒丸好了嗎？”
羅璟跟獻寶一般將手裏金色的藥丸拿給她看：“好了！已經好了！”
她點點頭，看向紅扶蘇叫道：“蘇蘇！”
“誒！師孃。”紅扶蘇有些乖巧地迴應。
“你扶我坐起來。”她對着紅扶蘇伸手。
紅扶蘇就過去將她輕輕地扶起來。
扶的時候，她刻意地抓住了師孃的手腕。
然後心裏就是“咯噔”一下。
這脈象……分明是要下世的光景。
那金蓮解毒丸藥性猛烈，如果是剛剛中毒的修士或許可以承受得住，她的話……紅扶蘇眉頭皺了皺。
“夫君，茶壺裏面沒有熱水了，你去燒點熱水來我吃藥吧。我腸胃虛喫不得涼水。”師孃對羅璟說。
紅扶蘇忙說：“我去燒水吧！”
“不用。”師孃卻說：“我喜歡喝你師父燒的水。”
紅扶蘇：“開水不都一個味兒嗎？”
“那你可不知道了，即便是開水，也能燒出百種味道來。”師孃說：“你就在這兒陪我說說話吧！你這丫頭來了有七八年了吧？我都沒有好好跟你說過話。”
紅扶蘇猜，她也許是有什麼話要交代給自己，於是點點頭。
屋裏很快就剩下她們兩個人，師孃果然是有話說，拉着她的手：“蘇蘇……你剛纔是不是給我把脈了？”
紅扶蘇：“呃……我……”
師孃：“你也看出來了吧？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去！”
紅扶蘇：“……”
“蛇毒讓我很痛苦。”師孃又說：“平時，五臟六腑總是疼痛，每天晚上都會疼醒好多次。每到陰雨天氣，更如蛇蟲噬咬一般，每次我都很想死……”
紅扶蘇：“……”
“可是，我太瞭解你師父了。”她搖搖頭：“我怕我死了……他也不獨活……所以我告訴他我想活，我求他把我治好……”
不獨活？
真的假的呀？
她見過死了老婆以後不久撒歡娶新妻的……妻子死了殉情的男人，她還真沒見過……
師孃抓着紅扶蘇的手：“蘇蘇，師孃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忙？”
“我死了以後，你一定要看住你師父，不要讓他做傻事！”
紅扶蘇：“師孃，解藥都已經有了呢！就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了。”
師孃搖搖頭：“你知道嗎？我此生最大的福氣，就是遇到你師父！我也想給他同樣的福氣……可是我帶給他的，只有污名與拖累……”
她望着紅扶蘇：“蘇蘇，幫我好好開導他，讓他好好活下去！最好，能再找個健康的女子，爲他生個孩子，我便能含笑九泉了！”
紅扶蘇心裏不是滋味，點了點頭說：“好，我會的。”
“同樣的話，我也跟阿成說了，我沒有別的人可以拜託，只有你們兩個。”
阿成，是她弟弟。
紅扶蘇再次點點頭：“師孃，我一定會盡力的。”
……
兩人正說着，羅璟就端着一碗溫開水來了。
他將藥丸遞給她，滿眼期盼之色。
師孃微笑放進嘴裏，用開水送下。
羅璟在她身後，緩緩注入靈力，以幫助她煉化。
紅扶蘇有些緊張地看着他們。
以羅璟的醫術，他應該什麼都知道的，可是他卻對這金蓮清毒丸抱有這麼大的希望？
會不會這個藥真的能夠救活師孃？
由或許他有辦法可以使藥性變得溫和起來？
又或是他……自欺欺人？
突然，師孃嘴角溢出血來，一下子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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