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留不得
寥寥六個字，說的不輕不重。
可聲音宛若從古老中傳來，在天地間迴響，更在人們心頭震撼。
趙平安緩緩擡頭，看向斜上方的伏天仙帝，平靜道：“我也終於等到你了。”
沒錯。
之所以一直放任天官不管，就是讓他回去稟告，最好引來上界全部仙人，自己能殺一個是一個，能誅一雙是一雙。
伏天仙帝沒再說話，只是居高臨下的看着。
趙平安也沒再開口，手中握刀，好似在等待時機。
霎時間。
天地之間好似只有兩人，他們在直面相對。
時間一分一秒滑過。
半刻鐘。
一刻鐘。
半個時辰。
一個時辰。
沒有人感覺時間過的慢，也沒有人感覺時間過得快，因爲無論是天官、金仙、還是衆女十四萬萬子民，全都沉浸在這氣氛之中，與氣氛融爲一體，完全忘記時間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
忽然。
“啊……”
天地間忽然傳來痛苦慘叫，叫的撕心裂肺，不是別人，正是下方經脈已被震斷的六位金仙，他們表情扭曲，全身深紅，看起來好似有鮮血在滲出，若仔細看，更能看到他們的身影在不斷虛幻……
伏天仙帝終於開口，緩緩道：“我與玄音仙子是舊識，在她沒犯下大錯之前，更是很好道友，你的降生本就是一個錯誤，只是錯誤已經發生，勢必要彌補，你…….不應該在這凡塵之中，與我回上界吧。”
他話音落下之時，六名金仙身影凝實，如釋重負。
“你在亂我本心。”
趙平安古井不波道：“你爲仙人，號稱斬斷七情六慾，又何來道友？我乃一介凡人，在我眼中的朋友是不問對錯、赴湯蹈火，如此角度，你又怎配爲我母親道友？”
“至於我的降生，是我父母相愛證明，與任何人無關，哪怕上界也沒資格說三道四，至於回上界，以我看來，不如你們這些平日裏受盡人間香火的仙人來看看，這凡塵有多少疾苦，你們又做了何事？”
“我大夏百姓虔誠，你們又何時睜眼看過？”
此言一出。
“啊……”
六名金仙又開始痛苦嚎叫，這次不僅是身影虛幻，看起來更有幾分扭曲。
伏天仙帝盯着趙平安：“總而言之，你體內是仙脈，流淌的是仙氣，這就是最好證明，你不是凡塵之人，不應做凡塵之事……”
“好一個凡塵仙氣。”
趙平安不等他說完，直接打斷：“既然你滿嘴規矩區別，自然知道三界之內互不干涉，那我更要問問，大夏國主，爲何是上界選中之人？你再放眼看看，今夜大夏山河破敗，又是何人所爲？”
“你們上界，滿嘴的道德規矩，肚子裏卻裝滿蠅營狗苟，無法威脅到你們之時，你們高坐九天，只要能威脅，你們會親下凡塵，所以我還要問問你們，在你們眼裏，凡塵之人到底爲人，還是可有可無的螻蟻？”
嘩啦啦。
大夏所有人同時擡頭，眼中也充滿質問，他們同樣好奇、更是期待回答，若是從來不管也罷，可爲什麼今夜地動山搖？
伏天仙帝面不改色，平靜道：“三界之中，各有各道，不只是生存之道、更有存續之道，大夏子民自然不是螻蟻，但若被他們裹挾也會壞了上界之道。”
“趙平安，你心中的不滿、子民心中的不滿，皆是片面，若信以爲真的憤怒化爲永恆，大夏又怎能延續千百年、屹立在世界之巔，從不滅亡？”
“上界之道，你看不到，並非錯誤。”
趙平安笑了，自然能聽懂他的意思，簡而言之，在世界聞名皆煙消雲散之時，大夏依然能延續至今，都是他們在保駕護航，他們在背後做了很多努力，只是不方便說而已。
反問道：“舍小爲大可對？”
伏天仙帝回道：“正解！”
趙平安又問：“只引領不參與可對？”
伏天仙帝回道：“對！”
趙平安再問道：“所以在大夏不會滅亡之時，你們做的都是苦一苦子民可對？”
伏天仙帝沉默片刻：“是！”
話音落下之時。
趙平安聲音陡然提高，瞪眼反道：“那你們可曾爲了子民，苦一苦自己？”
伏天仙帝眉眼下垂，上界可是掌握大方向，怎麼能苦？
不等回道。
趙平安又問道：“你們可曾試過親自參與，任由凡塵自由發展？”
仙帝皺起眉，怎麼可能讓下界自由發展，那樣會脫離管控。
趙平安高聲問道：“你們高高在上，可曾想過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不捨棄任何子民，就不會有大的禍端？”
伏天仙帝面露怒容，不捨小，哪有時間管？只需要在事情嚴重到一定程度再出手即可？
終於怒道：“你再強詞奪……”
“去你/媽/的上界！”
趙平安再次打斷，忽然爆粗口，猙獰吼道：“你所講的一切，不過是把大夏當成你們的自留地，子民也不過是你們豢養的寵物而已。”
“我大夏被百國圍攻你們不見！”
“我大夏子民日夜祈禱你們不聽！”
“我大夏千百年風雨兼程路何時見你們添磚加瓦？”
“伏天仙帝，我要告訴你，人族的命運只能掌握在人族手中，上界，該滅！”
話音落下之時。
他瞬間氣息外泄，雙手舉刀快速衝向伏天仙帝。
就在他動的瞬間。
嘭嘭嘭！
下方六名金仙瞬間爆爲血霧，煙消雲散。
大夏十四萬萬人同時凝望，他們身體中再次有點點螢蟲般金光飄向趙平安。
跪在天梯旁天官見狀臉色煞白，這傢伙瘋了，居然敢主動衝向仙帝！
伏天仙帝臉色鐵青，看着衝來的趙平安，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承認，自己失敗了！
之所以說這麼多，並非要帶他回上界念舊情、也不是不敢出手，而是趙平安已經是半步人皇之境，凝聚出了信仰，只有讓他心境動搖，那麼螻蟻的信仰纔會煙消雲散。
結果卻是，他的心境沒動搖，反而更加堅定。
子民們的信仰非但沒改變，反而更相信“人族”二字。
既然失敗。
他就……留不得！
擡手一揮，一片金色簾幕向趙平安席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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