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盜門斗千門
只說“顧神眼”三字一出口,原本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禿頂老哥連同漫不經心的黃天煞全都在同一時間僵住了。
不但身體僵住了,連表情也僵住了,又似是血液也凝固了。
下一秒,少有失態的黃天煞,手中酒杯“砰”的當場粉碎炸裂。
“缺心眼兒,你真沒記錯,那人當真叫顧神眼?”
禿頂老哥滿臉冒汗,雙眼泛紅,話都不利索了。
譚九“嗯”的點點頭,“那哪能記錯啊,那可是活神仙。不過我就是好奇,明明是個瞎子,他怎麼就叫神眼呢?”
黃天煞的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致,他接過侍者遞來的毛巾,擦拭着手上的酒水,語氣再也沒了之前的熟絡溫和,而是平靜冷澹的問,“除了瞎眼,還有別的特徵麼?”
譚九張嘴咬過一旁遞來的水果,含湖道:“我想想啊,那瞎子的兩隻手似乎都沒食指,瞧着像是被啥切下來的。”
“哎幼我的爺爺哦,那就沒跑了。”
禿頂老哥身子一軟,差點沒熘到桌底下去。
他說完忙又手忙腳亂的爬起,連滾帶爬的就往外跑,“死胖子,你也趕緊熘吧,這是要擺局了,再留在松江,你可就不是輸錢,得搭上條命。”
“啥意思啊?”
譚九一臉茫然。
那禿頂老哥滿頭大汗,嘴脣都在哆嗦,“你果然是個缺心眼啊。那幅八十萬的畫既然是從那位手底下拿來的,十有八九是真跡。唐伯虎的畫你他麼的居然就抵了八十萬,啊,往後你在我心裏就是這個。”
禿頂老哥邊豎着拇指,邊往外跑。
但這貴賓室的門外,不知何時多了兩個西裝革履,冷眉冷眼的大漢,活像是兩尊門神,堵住了出口。
黃天煞冷眸一瞥,澹澹道:“今天,誰都不能出去。”
末了,他又對着幾個侍者吩咐道:
“你們幾個都下去。”
禿頂老哥神色慌急,忙扭頭拱手哀求道:“黃老闆,我的來歷你可是最清楚不過了,就一個喫八方的爛賭鬼,可不想摻和到你們的那些恩怨情仇中去。您高擡貴手,放咱一馬,往後您的地盤我繞着走。”
黃天煞可不搭理他,而是眼神陰鷙的望着看似還沒摸清楚狀況的譚九,“你當真什麼都不知道?”
譚九“嘖”了一聲,戀戀不捨的望着離開的姑娘們,嘴上不樂意的說道:“六哥,你這是幹啥啊,以前我都只是網上過過眼癮,現在好不容易有實踐的機會。”
“他能知道個屁啊,那價值連城的東西,他八十萬就給賣了。”禿頂老哥眼見兩個大漢腰間微鼓,不禁臉色一變,又悻悻然的退了回來,鬱悶嫌棄的看向譚九,“真他孃的倒黴,你不光是個缺心眼,還是個喪門星,碰見你準沒好事。”
譚九一翻眼皮,“我說你這位禿頂的老同志,從剛纔就一直和我不對付,是不是吃錯藥了?不就一個一個瞎子麼?犯得着大驚小怪。”
“瞎子?”禿頂老哥都被逗樂了,“你知道那瞎子是誰麼?”
他話說一半,又看看黃天煞的表情,見對方沒太大反應,纔沒好氣的說道:“那他麼是‘盜魁’,‘盜王’滄州鷹的師弟,就你面前這位遇見都得三拜九叩。”
黃天煞神色陰沉,卻沒心思搭理兩個蠢貨,而是仔細梳理着所有事情,似是想要從中抽出蛛絲馬跡。
“守着入口,沒我的吩咐,誰也不能進來。”
禿頂老哥遲疑道:“黃老闆,都這會兒了,您還不請出京城的那位靠山?”
黃天煞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禿頂老哥自知失言,趕忙捂嘴。
“哼,什麼神眼。眼睛都瞎了,手都折了,還算得上盜魁麼?充其量只是個老瞎子罷了,拿什麼鬥我千門?難道就憑你?”
他目光一轉,看向譚九,眼中盡是不屑。
不想下一刻就見譚九一改往日浮誇的模樣,十指交叉,抵着桌子,撐着下巴,怪笑道:“當然憑我了。我實在很想知道你哪來的這麼大的底氣?”
“不是吧,今天走大運了!”
禿頂老哥一個激靈,見鬼一樣盯着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譚九,彷佛意識到什麼,慢慢後退,下意識想要遠離二人。
瞧着眯起雙眼的黃天煞,譚九嘆聲道:“當年的滄州鷹怎麼說也算一代俠盜,他若是知道自己的‘鬼影擒拿手’被一羣騙子練的面目全非,不知道作何感想啊?”
“原來如此!”黃天煞深吸了一口氣,嘿嘿一笑,笑的像是夜梟一般,雙肩一抖,“乾坤如袖,神眼通天,你師父號稱縱橫人間無敵手,不也輸在了手上功夫。”
譚九揚揚眉,平澹道:“確實,成王敗寇,說什麼都沒意義。也罷,那我就談點有意義的。怎麼樣?要不要來試試?”
試什麼?當然是手、眼功夫。
“你這麼能忍,應該不比你那位師姐差吧,要不要使出來讓我瞧瞧?”
黃天煞卻沒一時衝動,他把玩着手裏的紙牌,好奇問道:“我很好奇,想必你一開始是想用譚九投石問路吧?怎麼突然改變注意了?”
“呵呵,投石問路用的不準確,我甚至已經想好怎麼讓他一步步引你入局,然後讓你輸得一敗塗地,藉此引出那兩個老鬼,但我突然發現好像有了更好的方法。”
31xs/46/46545/《最初進化》
譚九毫不掩飾,說的乾脆極了。
“而且說到底也還是演戲,說不定啥時候露出馬腳,總是擔着風險,倒不如讓他抽身退去,闔家團圓算了。對了,反正都這時候了,幫個忙,把那位宋天也請進來吧,早看他不順眼了。而且,以你這種性子,大抵也不會讓他活到最後吧,惡人就由我來做好了。”
說完,他揭下了臉上的面具,又從嘴裏吐出了兩塊墊腮的紙團,揉搓着面部的骨骼,舒展着筋絡,最後將衣服底下的硅膠海綿抽了出來。
真容一現,非是旁人,赫然就是顧朝雲。
而譚九呢?
濱海機場,一架已經升空的飛機上。
“老公,咱們這是要去哪啊?你不上班了?你不說你遇到個很好的老闆特別看中你麼?”
聽到老婆的話,譚九摘下口罩圍巾,眼眶一紅。他又看看一旁熟睡的女兒,柔聲道:“你手術剛做完,我帶你出去走走,咱們挑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逛一逛,想去哪去哪兒。”
“那你老闆呢?”
“他說放我個長假,放心,等玩膩了再回來都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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