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付刻魔印
屋子很整潔,只是窗戶不大,略顯昏暗。
房間內的佈置極其簡單,只有幾塊木板搭成的牀板和一些木製傢俱。
沒有想象中的烘臭味,相反,還有淡淡的木頭清香。
“你這屋子還挺香的。”亞瑟不由得感嘆道。
“木頭香,我之前找到幾棵樹,它們的味道挺好聞,就砍下了用了。”
亞瑟上前摸了摸那些木頭,隨即臉上露出了震驚之色。
這些木頭都是沉香木,怪不得這麼香,真是奢侈,所有的傢俱都是用沉香木做的。
亞瑟嘖了幾聲,隨即也沒有繼續在意。
沉香木而已,又不是守生木。
他還在屋子另一端的櫃子上看見了兩隻鞋子。一大一小,上面雖然沒有灰塵,但是看起來已經存放了很多年。
大的應該是隻女人鞋,小的,應該是小孩子的。
“那是他們僅存的東西……”
傑施恩的嗓音在亞瑟背後響起。
很快,亞瑟派出去的人就將漿果採回來了。
付刻魔印的顏料,最好使用墨水加亮漆,但是沒有亮漆的情況下,也可用一種叫做黑漿子的玩意。
黑漿子是一種常見的野外小果子,汁液是黑色的,本來十分容易洗去,但是加上一些人血,草木灰和一種草藥的汁液之後,就可以製成最簡單的付刻顏料。
畫在身上很難洗去。
當然,最好的付刻方式是用墨汁來刺青,但工具不足,這些鄉下小鎮一般都是用最簡單的付刻方式來畫魔印。
配置好顏料之後,亞瑟搬上兩張凳子來到屋外,屋裏太暗了,畫魔印的時候容易出錯。
“你昨晚釋放的那個攻擊,是遠程攻擊魔印嗎?”在亞瑟畫着魔印的時候,傑施恩忽然問道。
“算是遠程攻擊,但和魔印扯不上太大的干係。”亞瑟頭也不回地說道。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釋放魔法不需要通過魔印。”亞瑟解釋道。
“不可能!所有的魔法都是通過魔印釋放的!”傑施恩驚呼了一聲,胸膛劇烈抖動,要不是亞瑟急忙挪開了筆,這個魔印就廢了。
“你不知道付刻魔印是一件十分精密的工作嗎?”他皺眉看了傑施恩一眼。
“抱歉,我只是覺得很詫異!”
“詫異?有啥好詫異的,弗洛葛和貝利釋放魔法不也不需要通過魔印嗎?”
“他們是動物,你是人類,這不一樣。”
“對啊,我確實不一樣,我和所有人都不一樣,都說了我是救世主,你又不相信。”
“我……我不是不相信,我只是……”傑施恩沉默下去,不說話了。
他相信亞瑟是救世主嗎?
一半相信,一半迷茫。
但這個男人身上的種種神奇又昭示着他絕非常人。
“救世主?真的有這玩意兒嗎?”傑施恩盯着亞瑟認真工作的樣子,心中陷入了沉思。
……
亞瑟在幫傑施恩刻畫魔印的時候,貝利正吆喝着弗洛葛往湖邊而去。
弗洛葛不從,貝利就伸出熊掌猛地拍在弗洛葛的腦袋上。
巨蛙喫痛,只好嗚嗚地往湖邊跳去。
地面一陣顫抖。
“貝利,你們倆就不能等我畫完魔印再玩嗎?跳來跳去的,我畫歪了怎麼辦!”
用漿果汁畫的魔印正常是洗不掉的,得用特殊的洗液,這種洗液需要用到惡魔血,配置起來也十分麻煩。
而亞瑟,不喜歡麻煩。
“呱……”弗洛葛委屈地叫了幾聲。
貝利哪裏是在和它玩耍,簡直就是在逼良爲娼。
聽到亞瑟的嗓音,它以爲那個男人會制止那隻可惡的巨熊,然而,亞瑟連屁股都沒有挪動一下。
“你們要想玩,三秒之內,滾出我的視線,滾遠點玩就不會影響到我了。”
“吼!”貝利興奮地咆哮了一聲。
弗洛葛則是發出了痛苦的哀鳴。
緊接着,貝利一掌拍在它的青蛙屁股上,它只好再次被吆喝着,朝更遠處的湖邊跳去。
片刻之後,它們離開了木屋的範圍,怎麼活動都不會再引起亞瑟那邊的地面顫抖了。
在貝利的逼迫下,弗洛葛跳進了水中。
貝利則是小心翼翼把前肢搭在湖邊,伸長了脖子往湖裏探。
沒過多久,弗洛葛重新躍出水面,吐出了一大口活奔亂跳的大魚。
貝利立即撲上去,一口一條囫圇吞棗般,解決了它們。
喫完之後,它伸出舌頭舔了舔鼻子,隨後呷了呷嘴。
嗯……還不算飽,還能再來一些。
貝利轉頭去看弗洛葛,頭往湖裏勾了幾下。
“呱……”弗洛葛發出不滿的叫聲,長大嘴巴想近距離吐出一記水箭戳瞎那頭蠢熊的眼珠子。
它已經下去過一趟了,爲什麼還要逼它再去一次!它平日裏只會爲了自己和傑施恩捕魚,這頭蠢熊沒有資格!
它已經丟失了一次尊嚴!不想再丟失一次!
“哦吼……”眼看弗洛葛要造反,貝利頓時人力而起,雷霆之力瞬間佈滿全身。
它直立而起之後,將近五米高,弗洛葛體型雖大,但青蛙是沒辦法立起來的。
所以貝利此時的身影,對弗洛葛來說,極具壓迫性。
“呱……”弗洛葛委屈地吞下了那記還未成型的水箭,扭頭跳進了湖中。
還是命重要一點,尊嚴什麼的,能讓自己不捱打嗎?
片刻之後,它再度躍起,吐出了一大口活魚。
……
貝利和弗洛葛那邊的事情,亞瑟他們一點都不清楚。
但是在這兩頭巨獸離開之後,亞瑟有了一個十分安靜的工作環境。
不過他依舊小心翼翼,每畫一筆,都要停下來測量位置。
這是他第一次給人畫身體魔印。
和在木板上畫大有不同,人體皮膚軟弱,對傑施恩這樣的老人來說,甚至有些褶皺溝壑。每次呼吸的時候皮肉都會有些漲縮。
所以亞瑟必須留意傑施恩胸腔起伏時魔印線條的位置變化,固定在每次呼吸的同一階段下筆,才能保障整個魔印的契合度達到最高。
還好,這些知識老沃爾頓和梅麗都和他細心講解過。
足足過去了一個小時之後,亞瑟終於畫完了那道防禦魔印。
手掌放在傑施恩的胸膛上的時候,亞瑟下意識地用信仰之力感受了一下老人體內的騎士之力。
發現和這和在齊格林與比蒙身上感覺到的氣息不同。
傑施恩的騎士之力,除了高貴之外,還帶了一股溫和的軟綿氣息,正常來說,神眷騎士的騎士之力只有高貴。
想不明白爲什麼,亞瑟只好搖了搖頭作罷。
傑施恩不知道亞瑟心裏想的東西,他敞開胸膛在太陽地上曬了一會兒,讓顏料徹底乾結。
隨後,他嘗試着驅動那道防禦魔印。
成功了。
他的胸前亮起耀眼的魔光,一層淡白色的光膜緩緩籠罩在他的體表。
“你爲什麼要幫我?”他熄滅魔印,忽然盯向正看着他的亞瑟。
“救世主的職責,就是拯救人類,這麼簡單的道理,我以爲你懂的。”亞瑟打趣道。
傑施恩沒有反駁,而是抿着脣不發一語。
他本身是個魔印師,對魔印有獨到的理解,所以激活了基因之後,能很快適應身上的魔印。
亞瑟給了他一柄魔印長劍,並讓比蒙教導他學習戰鬥技巧。
“親手擊殺惡魔,你會有不一樣的感覺,相信我,你很快能清除內心的心魔的!”
亞瑟循循善誘,讓傑施恩一步步陷入到對戰鬥的渴望中去。
傍晚的時候,貝利和弗洛葛才慢吞吞地回來。
亞瑟看到貝利的肚子撐起巨大的弧度,行走的時候,肚皮都快拖到了地上。
而弗洛葛,雖然嘴裏沒有東西,可兩腮依舊鼓脹着,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撐開了。
“你們幹什麼去了?”
迴應他的,是兩道有氣無力的叫聲。
亞瑟聽出來了,弗洛葛是疲倦的哀鳴,貝利則是飽得被東西堵住了喉嚨,所以才發不出聲音。
他似乎知道這倆傢伙去哪裏了。
“咦,亞瑟小子,你有沒有發現弗洛葛似乎瘦小了一圈?”傑施恩忽然問道。
亞瑟盯着巨蛙的看了看,沒看出什麼名堂出來。
“或許是給累到縮水了吧。”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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