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再見厄里斯魔鏡
阿塞斯漫無目的走了很久。
他不知道他可以去哪，想去哪。
斯內普沒有不耐煩，遠遠跟在他身後，沒讓他離開視線範圍。
最後似乎是想起什麼，阿塞斯腳步一轉，往八樓走去。
之前鄧布利多移走厄里斯魔鏡時，他留了個心眼。
所以他知道鄧布利多把魔鏡放在哪。
他需要厄里斯魔鏡驗證一件事。
如果事情真的是他想的那樣……
那他真的愚蠢的可以。
巨怪跳舞的壁畫下，阿塞斯低頭來回走三遍，心中默唸。
我需要一個放着厄里斯魔鏡的屋子，我需要一個放着厄里斯魔鏡的屋子。
轟轟轟——
牆壁在他的面前慢慢打開，阿塞斯毫不猶豫擡腳走進去。
斯內普在不遠處靜靜看着阿塞斯的動作，沒有阻止。
牆壁合上後，他才忍不住走出來。
有求必應屋裏。
阿塞斯看着豎立在雜亂房間中心的厄里斯魔鏡。
快步上前，一把扯開遮擋的白布，然後站在厄里斯魔鏡面前。
魔鏡空空如也，什麼都沒出現。
他顫抖着手，關掉戒指上自動打開的魔文。
這還是他上次無意中發現魔文被打開後，特意設的。
魔鏡裏煙霧繚繞，慢慢浮現出兩道身影。
那是阿塞斯再熟悉不過的兩個人。
看着魔鏡裏的畫面，他默然失語。
原來魔文是那個時候關上的。
那麼明顯的事，他竟然沒發現。
真蠢啊！
他低聲自嘲。
同時眼睛定定凝視魔鏡，失神的、貪婪的看着裏面相攜的兩人，捨不得眨眼。
視線從上到下，緩慢而仔細地掃過每一處地方，沒有放過一點細節。
交握的雙手，緊貼的肩膀。
原來那麼明顯，太蠢了哈哈哈……
他喉間再次溢出低笑，笑聲蒼白。
他怎麼能蠢到連那麼明顯的東西，都沒有發現。
寂靜的房間裏，他的笑聲環繞其中，痛苦自嘲揉雜在一起，可悲異常。
畫面再次緩慢變化，這次是剪裁得體的西裝和祝福的人們。
阿塞斯停下自嘲，放任自己沉浸在這一場美好的夢裏。
如果是真的，那……
他失神看着鏡面，緩慢的擡手撫上魔鏡中那人的臉龐，一點一點劃過，指尖落至脣角才如夢初醒。
他之前還不理解伊莉絲和波特爲什麼沉迷魔鏡。
現在他終於知道了。
這樣的誘惑，沒有人可以割捨。
他也不例外。
幾乎耗費所有的自制力，阿塞斯才剋制住自己，收回手。
只是目光依舊不捨離開，流連在鏡中的人。
其實他很清醒，清楚知道這是虛假的，是他內心最渴望的。
只是他想多看這一幕一眼。
就一眼……
長時間沒有眨動的眼睛乾澀不已，浮現血絲，隱隱可見裏面洶涌的情緒。
不知過了多久，畫面消失。
阿塞斯終於捨得收回目光，眼裏還瀰漫壓抑不住的情緒。
他不能沉淪在這裏，他不能眼睜睜看着那人死在面前，他不能……
喉結上下滾動，所有澎湃的、洶涌的情緒被他強行壓下。
擡手揮動魔杖，掉落在地上的白布重新蓋回厄里斯魔鏡。
牆壁再次打開。
斯內普迅速躲進一旁的陰影處，只是動作太快，黑袍沒有完全收進去，虛虛露出一角。
可惜今天阿塞斯的狀態太差，不然就能看到一個難得失利的魔藥大師。
阿塞斯再次漫無目的在霍格沃茨走動。
他現在暫時還不想回寢室，他的內心太混亂了，需要找個地方理清一下思緒。
穿過漆黑的房間，又穿過燭火搖曳的走廊，阿塞斯在城堡遊蕩，像個幽靈一樣，恍惚迷茫不知前路。
就在斯內普忍不住把他趕回寢室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斯內普擡眼看去，是天文臺。
阿塞斯帶着他，不知不覺中走到了天文臺。
這裏或許是個思考的好地方，足夠安靜。
混亂的大腦勉強分辨出現在的情況。
阿塞斯邁着沉重的腳步，走上天文臺。
斯內普不明白他要做什麼，只能皺着眉頭跟了上去。
但阿塞斯什麼都沒幹。
一上來就站在窗臺邊緣，怔怔看着遠方。
剛纔的畫面太美好，如夢一般縈繞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夜晚的風微涼，阿塞斯穿得不多，又站在風口，沒一會，冰冷的晚風生硬的拉回所有思緒。
他開始試圖理清思緒。
一點一點、從頭開始理清思緒。
風環繞在身邊，帶來黑湖清新的溼意和禁林的清香。
阿塞斯在天文臺站了很久、很久。
久到繁星消逝，圓月隱蔽他都沒想明白，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在他轉身護住他的一瞬間？
還是他低頭爲他療傷的那一瞬間？
又或者是他眉頭緊皺卻選擇相信他那一瞬間？
他不知道。
他也不想知道。
他現在只想知道，他要怎麼做才能抱住那片沉寂堪比黑湖的黑暗，才能抱住他無望的……
腦中思緒萬千，紛紛擾擾最終化爲一個念頭：不惜一切代價。
阿塞斯的眼中流露出些許痛楚和決意。
計劃要改變了，哪怕是粉身碎骨，他也不會看着他獨自走向死亡。
清冷微弱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輕柔地裹住他，像安慰、像鼓勵。
從背後看去，瑩瑩微光從他的背影散發，寂寥卻帶着一往無前的堅定。
月光溫柔，欲與黑暗相擁。
斯內普在拐角處，沉默注視天台邊的阿塞斯。
阿塞斯站了多久他就猶豫了多久。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最終，斯內普還是沒有去打擾他，選擇轉身離開。
他想，他需要安靜。
而這是他爲數不多可以給他的。
漆黑的身影悄無聲息融入黑暗，像一滴水融入湖中，沒有絲毫痕跡，只有時刻關注它的人才能窺見一絲端倪。
可月光下的人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絲毫察覺。
可悲可嘆，世事弄人。
沐浴在月光下的人，不知道來自黑暗裏的注視。
身處黑暗裏的人，不知道月光下有人想要擁抱他。
兩個人在黑夜裏相背錯過，黑袍和月光交匯又分開，無限接近卻不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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