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無形大網
他想了想，不是很確定地問：“哪一件事讓你這樣覺得？是莉莉嗎？”
“不止是，讓我想想怎麼說？”鄧布利多歪頭，頭上帽子歪歪斜斜掉下。
阿塞斯眼疾手快接住帽子，遞給鄧布利多，“如果戴不穩，可以去定製一頂合適的帽子，我相信蓋勒特很願意爲你送上一份禮物。”
“我有點理解西弗勒斯爲什麼願意接受你了。”鄧布利多笑眯眯接過帽子，戴回頭上，還拍了拍把帽子摁實。
阿塞斯眉梢輕挑，好奇問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鄧布利多笑容不由帶上幾分促狹，“你在大晚上出現在霍格沃茨，穿着西弗勒斯的睡袍，這還不夠明顯嗎？”
“你注意到了？”
阿塞斯有些詫異，他還以爲在那種情況下，鄧布利多不會注意到，尤其是在他只顯露身形幾秒的情況下。
“西弗勒斯的睡袍還挺好認的。”
阿塞斯聳聳肩，“好吧，我的失誤，別讓西弗知道，否則我不能保證未來校長室資金會不會中斷。”
鄧布利多震驚，這怎麼還威脅。
“說正事吧。”阿塞斯關上窗戶，轉身在沙發坐下，反客爲主倒了兩杯熱茶，“赫伯特.特拉弗斯和莉娜.沙菲克需要暫時離校，處理他們家人的後事。”
鄧布利多緊跟着坐在沙發，表情凝重，“原來是特拉弗斯和沙菲克，我記得他們，他們總是保持中立。”
“是的，我很遺憾。”阿塞斯把一杯紅茶推到鄧布利多面前，“西弗跟我說過，你的健齒魔藥最近需求過大，他在考慮暫停供應，所以……喝紅茶吧。”
鄧布利多：“……”
他發誓，他在阿塞斯話裏聽到了幸災樂禍，和斯內普幾乎如出一轍。
“西弗勒斯太過——太爲我考慮了，這樣不好，他應該更關心你。”鄧布利多鬱悶攪拌杯裏紅茶，憑藉超乎常人的危險預警，緩和阿塞斯眼中的危險。
“如果你願意陪他們走一趟，我不會插手這件事，如果你沒有時間，那我很願意爲他們提供一點幫助。”
阿塞斯把早就想好的方案擺在鄧布利多面前，讓他做出選擇。
鄧布利多沉吟不語，蒼老的指節在杯壁環繞。
阿塞斯微笑補充，“我無意對失去家人的孩子做些什麼，這只是出於微末的師生情誼。”
反正該做的他應該做完了，該利用的他也沒錯過。
“很抱歉，我可能沒有時間。”
鄧布利多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他不可能帶着格林德沃去做這件事，他也沒辦法放格林德沃自己在霍格沃茨。
“那我會安排後面的一切，不過需要鄧布利多校長配合一下，我還不想無名無份在霍格沃茨搶奪兩名學生。”
“這是自然。”鄧布利多喝口了紅茶，感受茶香在口腔爆發，語氣沉重，“我只能爲他們做那麼多了。”
“其實不只是那麼多。”阿塞斯看着熱氣繚繞的茶杯，目光悠遠，“鄧布利多校長，我尊重你，但是我無法苟同你的做法，我是說……每一件事。”
“我無法讓所有人喜歡，這一點我早在湯姆身上就發現了。”鄧布利多不在乎地搖晃酒杯，像是在喝紅酒。
“是的，我也明白。”阿塞斯漫不經心喝掉最後的紅茶，撫平衣服下襬的褶皺，慢悠悠站起來，“我該離開了。”
“請等一下。”鄧布利多忽然叫住阿塞斯，“你的問題我還沒有回答。”
阿塞斯垂眸去看這個臉上滿是滄桑的老人，“我不需要答案，別人的看法對我來說，不重要。”
“好吧，我知道了，但我還是想冒昧挽留你，難得有人能陪我這個老人家說說話，我們可以聊點其他事。”
阿塞斯摸不準鄧布利多想聊什麼，可看着老人湛藍眼睛裏的誠懇，他還是坐了下來，擺出傾聽的姿態。
“你想聊什麼？”
鄧布利多躊躇了幾秒，他很少有那麼猶豫不決。
阿塞斯並不催促，只靜靜等待。
鄧布利多很輕很長地出了一口氣，“你在未來，看到了什麼？”
“你是指……你還是蓋勒特還是西弗亦或者說救世主和他的小夥伴？”像是知道鄧布利多會問這個，阿塞斯沒有絲毫停頓，反問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躲避似的看向茶杯，“你的態度已經告訴我一些答案，但我還是想知道清楚一點。”
阿塞斯閉上眼，掩住一絲怨恨。
“西弗勒斯……最後怎麼樣了？”
阿塞斯猛地睜開眼睛，死死盯着低頭看茶的鄧布利多，表情繃起來又鬆懈，“我還以爲你想問救世主。”
“哈利……他現在和我預想中差太多了，我還需要想想其他辦法，所以還是先問西弗勒斯吧。”鄧布利多頭疼地拽了一把自己的鬍子。
阿塞斯對此不置可否，剛想說他在預言中看到的救世主也不怎麼樣，卻陡然想起另一件事。
在最一開始的預言中，救世主完完整整經歷了鄧布利多的考驗。
而那次的預言裏，沒有他。
阿塞斯後背無聲無息沁出冷汗。
他握緊茶杯，滾燙茶水燙紅他的手，他卻彷彿沒有知覺，死握着茶杯不願鬆手，腦海裏久久迴盪一個令他毛骨悚然的猜測。
原本的未來，不該有他。
說起來，當初他那麼簡單就和格林德沃達成交易，也很不對勁。
這不符合他的性格。
太不符合了！
連帶第一次注意到西弗也不對。
即便是救下霍格沃茨又如何，霍格沃茨在那時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
他爲什麼會因爲霍格沃茨注意到那片黑色袍角。
阿塞斯越想越深，過往細節一一浮現在他眼前。
那些被他無意忽視或者被迫忽視的細節，密密麻麻交錯構成一張大網，鋪天蓋地向他襲來，將他牢牢禁錮。
窒息的感覺逐漸瀰漫，那張無形的網緊緊纏繞束縛，每一口呼吸都帶來沉重的窒息感，彷彿一條瀕死的魚脫離水流，在困頓的網裏掙扎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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