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留下黑豹
阿塞斯鼻頭忽然一酸。
這樣的動作他太熟悉了，大半的噩夢都會出現這樣的場景。
“……抱歉。”
萬語千言匯聚成一句沉重的道歉。
哪怕阿塞斯知道“他”已經不在，也還是說了出來。
黑豹歪過腦袋，它聽不懂人類的話，可是動物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類很悲傷，就好像它失去好不容易抓到的食物那麼悲傷。
失去食物太難受了。
黑豹深以爲然，安慰地拍拍人類的手背，柔軟的肉墊沒帶來一點疼痛。
別傷心，兩腳獸，我可以養你。
阿塞斯抓着鐵籠的手更加用力，手背蹦出青紫的筋，低下頭。
沒有人比他清楚跨越時空附身在其他生物的後果。
“他”絕對不存在了。
現在黑豹表現出來的親近只是人類靈魂操縱軀體時留下的本能。
可……爲什麼他會那麼難受。
只是利用而已，爲什麼會難過。
阿塞斯捂住發痛的心臟。
不是說養你了嗎？怎麼還那麼悲傷？人類真麻煩。
黑豹焦急且剋制地拍擊人類手背，人類卻仍是低着頭，很傷心的模樣，急得它在鐵籠裏低吼、轉圈。
這還是它第一次見到那麼難搞的人類，其他人類不是逃了就是死了，哪像這個人類敢在它面前那麼難過。
過了一會兒，阿塞斯從窒息的悲痛中緩過來，安撫地拍了拍黑豹的爪子，轉身叫來蓋文，伸出手。
“籠子的鑰匙。”
蓋文下意識捂住左邊口袋，“少爺，那是豹子不是貓。”
阿塞斯不聽，直接打了個響指。
鑰匙“倏”的一下衝出蓋文的口袋，飛到阿塞斯手掌心。
看了眼還處於苦口婆心勸說階段的蓋文，阿塞斯轉身就走。
“少爺！不能開啊！”
蓋文大驚失色，慌忙追上去。
礙於阿塞斯身份，他不敢動手，只能拼命動嘴勸說。
方方面面都勸過了，阿塞斯還是無動於衷，一意孤行打開鐵籠的鎖，蓋文只能抽出魔杖指向鐵籠，警惕着野生動物可能出現的襲擊。
鐵籠裏的黑豹像是知道阿塞斯在幫助自己，沒有動彈，眯着一雙黃金瞳看着阿塞斯打開鐵籠的門，然後朝它招手，說出它聽不懂的語言。
人類表情黑豹看不明白，它只能看到人類宛如和它玩鬧揮動的手。
真是沒辦法。
黑豹站起來，在原地伸了個懶腰，然後慢慢悠悠走到人類揮動的手旁邊，配合地蹭了一下。
這樣好了嗎？
黑豹眨眼歪頭，喉嚨發出親暱的呼嚕聲，溫柔地注視自己的人類。
阿塞斯手指彷彿被燙到，驟然縮了回來，微微蜷縮着。
這個動作依舊熟悉。
有一瞬間阿塞斯感到恍惚。
還以爲回到山洞，不見天日地和“他”相處。
回過神，阿塞斯給自己和蓋文放置幾個防禦的魔咒，杜絕受傷的可能。
隨後他蹲下揉了揉黑豹的腦袋，低聲道：“抱歉，這段時間可能要委屈你住在這裏了。”
黑豹困惑擡爪，在蓋文警惕的目光下搭上阿塞斯的肩膀，帶着安撫意味地低嚎，它仍舊認爲人類因爲失去美味的食物而感到難過。
阿塞斯試探性抓住黑豹的爪子。
曾經顧及黑豹身上的人類靈魂，他沒有過足手癮，現在沒了人類靈魂，倒是可以放肆揉捏了。
黑豹縱容了人類的行爲。
一人一豹和諧相處。
蓋文被打擊到了。
他從懷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羊皮紙和羽毛筆，埋頭寫了起來。
新一年的安排：去霍格沃茨學習他們的神奇動物。
寫完安排，蓋文一掃之前的警惕，小心翼翼地走到阿塞斯身後，眼巴巴地看着黑豹。
阿塞斯只感覺天突然黑了。
回頭一看，蓋文像鐵塔一樣立在那，擋掉所有陽光。
“你……想摸摸它？”
“可以嗎？少爺。”
蓋文往前走了一步，躍躍欲試。
“你得問它。”
蓋文看向黑豹，還真的和黑豹打起了招呼，“我可以摸你嗎？”
什麼玩意！？
這個醜陋的兩腳獸想摸它？
想死嗎？
黑豹耳朵瞬間豎起來，伏低身體，虎視眈眈盯着蓋文，喉嚨發出威脅的低吼，又粗又長的尾巴抽在鐵籠上，鐵欄杆被抽得竟輕微凹了進去。
蓋文看看自己乾乾淨淨的手又看看伸出爪子以示威脅的黑豹，沉默半晌，“……區別對待？”
阿塞斯好心情應道：“看來是的。”
蓋文怒而握拳，一句“憑什麼”還沒說出來，就看到黑豹呲開後寒光畢露的牙齒，默默又咽了回去。
算了，可能他沒有動物緣。
阿塞斯勾脣低笑，當着蓋文的面伸出手，致力於哄自己人類開心的黑豹再一次無奈蹭上來。
蓋文全神貫注盯着阿塞斯的手。
他不羨慕阿塞斯受到的偏愛，反倒嫉妒阿塞斯對黑豹的特殊對待。
要知道他可是被丟下了很多次。
越想越不甘心，蓋文橫插在阿塞斯和黑豹之間，努力地微笑，“少爺，這隻黑豹你真的要養在莊園嗎？”
阿塞斯點了點頭，越過蓋文囫圇挼一把黑豹的腦袋，成功得到貼貼後，從戒指拿出一瓶魔藥，逗着黑豹喝下去。
“它留在莊園一段時間，我會劃出它的活動範圍，你告訴其他人來往的時候避開點，別嚇到它。”
蓋文對比了下自己和黑豹的體型，顫顫巍巍抱住兩百磅的自己。
“少爺，你確定不是它嚇到我們嗎？”
沒出息。
阿塞斯瞥蓋文一眼。
“我給它喝了減小力氣的魔藥，只要你們別蠢到被它壓住，就不會有生命危險，行了，去告訴其他人。”
蓋文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少了一個討厭的兩腳獸，黑豹顯得放鬆多了，貼在阿塞斯腿邊轉悠，好奇地嗅着新住處的味道。
至於身上那種似有若無的虛弱感則是被它忽略了。
在黑豹看來，它被那隻討厭人類帶到這裏一直沒喫過東西，虛弱點很正常，根本不會想到阿塞斯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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