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發燒
阿塞斯就是在這樣的夜色下，披星戴月回到地窖。
空曠的走廊驟然響起細微的腳步聲。
淺眠的畫像掀開眼皮，卻沒看到有人走過。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都以爲是錯覺，又閉上眼沉沉睡去。
得益於阿塞斯曾經造成的傷害，美杜莎小姐對阿塞斯的到來很敏感，先莫毗多一步發現隱藏身形的阿塞斯，不耐煩甩甩尾巴，叫醒莫毗多。
“開門。”
“你怎麼不開？”莫毗多迷迷糊糊說了一句，感應到熟悉的魔力，態度三百六十度大轉變，“少爺，好久不見。”
“切，狗腿子。”美杜莎小姐閉着眼睛還不忘嘲諷。
“好久不見。”
阿塞斯輕笑迴應，本就溫柔的嗓音放輕更顯深情，莫毗多搖頭晃腦，蛇尾巴開心纏繞上美杜莎小姐。
“姐姐，你看，我就說少爺和院長都會回來吧。”
“啊對對對，是是是，你說的都對，現在可以給你們家少爺開門了嗎？我要睡覺了。”
美杜莎小姐敷衍地應着。
莫毗多這纔想起阿塞斯還在外面，連忙給阿塞斯開門。
“少爺，院長在等你了。”
“好，時間不早了，你們休息吧。”
阿塞斯邁着看似不緊不慢實則暗戳戳加速的步伐，輕車熟路推開臥室門。
“西弗。”
斯內普窩在沙發上，聽見呼喚，懶洋洋擡了下眼皮，示意聽到了，然後繼續看書。
“在看什麼書？”
阿塞斯脫下外套，散了散周身涼氣，走到沙發邊坐下，湊過去看書名。
斯內普看了湊過來的腦袋一眼，翻回封面，上面赫然寫着——《德語入門》
“再學德語？”
阿塞斯枕着斯內普肩膀，視線落在書上，隨手翻了翻。
書頁嶄新，上面密密麻麻記着語法筆記，筆鋒凌厲，看着很是熟悉。
一般來說，這樣的字會出現在論文上，用特有的幽默含蓄式嘲諷把狗屁不通的論文從頭到尾批一遍，再暗暗告訴學生怎麼樣說清楚一句話。
“很厲害，自學到這種程度。”阿塞斯由衷誇讚。
斯內普卻不覺得有什麼，和五歲學習各種語言的阿塞斯相比，他只是佔了年歲的優勢。
再愛人太優秀但總是很謙虛怎麼辦？
當然是誇到不謙虛爲止。
阿塞斯拉過斯內普左手，和他十指相扣。
“我那時年紀小，語言體系還沒完全建立，學習其他語言遠比你現在容易，更何況德語算是我半個母語，學起來事半功倍。”
愛人對自己總有濾鏡該怎麼辦？
當然是享受。
斯內普拖着阿塞斯的手，指向書上一段話。
“讀。”
這是一段詩歌節選，因爲太拗口，他一直捋不順舌頭，正好，有個現成的點讀機，不用白不用。
阿塞斯看過去，清了清嗓子。
“暮光從天而降……”
“……湖面倒映着。”
詩歌意外的應景，兩人不約而同看向對方。
對視幾秒，他們接了個綿長的吻。
一吻結束，阿塞斯意猶未盡舔舔脣，反客爲主拿起書，拉着斯內普窩在沙發，一句句教他怎麼讀。
“暮光從天而降，D?mmrungsenktesichvonoben.”
“D?mmrun唔……”
斯內普感覺他的舌頭在打架，根本繞不過來，只能停下回憶讀音，捋順舌頭再做嘗試一遍。
一直盯着嘴脣看的某人忍不住了，低低喊了聲“西弗”，俯身親過來，身體力行將打結的舌頭耐心捋順。
至於捋順過程中產生的接觸，阿塞斯只能說這是沒辦法避免的。
親完，阿塞斯平復呼吸，繼續教。
斯內普沒拒絕，一句一句跟着學，偶爾實在捋不順的句子就跳過，或者由阿塞斯物理捋順。
磕磕絆絆捋了半天，一首詩歌倒也能念個七七八八。
阿塞斯往斯內普那邊一歪，把頭埋進他懷裏。
“要試着自己讀一遍嗎？”
斯內普回憶了下開頭，緩慢念出第一句。
他的音色比阿塞斯低，又因爲不太熟悉讀法，每個吐字都很重，混在夜色裏，猶如大提琴的低語，深沉而內斂，偶爾的停頓，也不損其風采，反而更體現出詩歌特有的含蓄。
阿塞斯聽得有些愣了。
他自認不是聲控，可一而再再而三都因爲聲音心動，該說他定力差還是魔藥大師魅力大？
讀到後面，斯內普停頓的次數越來越多，有些句子磕磕絆絆聽不出來是一句話，完全達不到心中的要求。
他皺眉，打算重新讀過。
“西弗。”
阿塞斯突然握住斯內普的手，在斯內普看來時，輕輕一笑，啓脣，接過停頓的那句話讀起來。
斯內普怔愣半秒，被捏了一下，不由自主跟着讀了起來。
有人帶着的效果完全不一樣，遇到不確定的詞句，他只要稍微放輕聲音，按照阿塞斯的讀音糾正讀音。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一首詩歌讀完，再次回顧，他發現剛纔不確定的地方他竟然都記得正確讀音，那個聲音還是阿塞斯的。
嗯，果然還是點讀機好用。
斯內普開始思考怎麼讓點讀機心甘情願成爲點讀機。
“看來還是跟讀學的比較快。”
阿塞斯怎麼可能看不出魔藥大師的意思，當即笑着拉過他，手往後撐起身體，仰頭吻住水光瀲灩的脣。
“Professor，樂意爲你效勞。”
教授本人眨眨眼，毫不客氣接受這個吻以及後續的幫助。
吻逐漸深入。
空氣炙熱而滾燙，剛纔還被捧在手心的《德語入門》掉到地面，孤零零躺着，沒有人將它撿起來。
沙發太小，兩人很快回到牀上，繼續德語教學。
教學結束，滿身汗的兩人不得不去浴室洗澡，再出來時，外面的月亮都已熟睡，世界一片祥和。
“西弗，我好睏。”
一道聲音打破地窖的寂靜。
牀邊，阿塞斯整個人靠在斯內普身上，無精打采垂着頭，眼睛半闔，頗有坐着都能睡着的趨勢。
斯內普在給他擦頭髮，聞言，動作快了幾分，“頭髮還沒幹，再等等，換到另一邊。”
“嗯。”
阿塞斯配合調整位置。
一分鐘後，斯內普放下毛巾，“可以了，你先睡，不用等我。”
說話的時候，一滴水珠順着臉頰邊的髮絲滑下，被他拿毛巾擦掉。
兩人都洗了頭，阿塞斯的擦乾了，他的還沒有，估計還需要一點時間。
“我等你。”
阿塞斯硬是把閉上的眼皮撐開，一眨不眨盯着擦頭髮的斯內普。
斯內普加快動作，不一會兒，他放下毛巾，“我可以了，去睡吧”
“好。”阿塞斯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還不忘拍拍旁邊的位置，“西弗？你不睡嗎？”
“睡。”斯內普熄掉房間的燈，躺回他的位置。
剛躺下，一個熱源就貼了上來。
“晚安，西弗。”
“晚安。”
一夜好夢。
——
早上七點。
斯內普準時醒來，意識還沒完全清醒，就感受到一股熱浪撲在頸後，幾乎要燙傷皮膚。
他錯愕，伸手摸向身後，入手的溫度高得嚇人。
“阿塞斯？”
斯內普翻過身，腰上的手臂似乎感受到他在翻身，悄然鬆開，給了他足夠的空間翻身。
“阿塞斯？你發燒了？”
阿塞斯迷迷糊糊睜開眼，又迷迷糊糊閉上。
“西弗，早上好。”
斯內普險些被氣笑。
都什麼時候了，還早上好。
“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嗯，聽得到。”
意識還清醒，沒在半夜燒傻，斯內普鬆了口氣，坐起身，在牀頭找到魔杖，仔細檢查阿塞斯現在的情況。
只是發燒，燒的也不久。
斯內普放下心來，拍拍阿塞斯臉頰，“別睡，保持清醒，我去給你拿藥，喝了再睡。”
阿塞斯勉強睜開眼睛，“好。”
地窖的魔藥室伏地魔沒有動過，斯內普很快在裏面找到魔藥，回來餵給阿塞斯。
阿塞斯配合喝完藥，倒回牀上接着睡，斯內普不放心，沒有離開，拿了本書，在牀邊坐着，等待阿塞斯甦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阿塞斯的體溫逐漸恢復正常，斯內普抽出魔杖，檢查他的情況，確認沒問題，才起身換衣服。
換完衣服出來，阿塞斯也醒了，靠着牀頭閉目養神。
“怎麼樣？還難受嗎？”斯內普走過去，揮動魔杖，再次把阿塞斯從頭到腳檢查一遍。
“不難受。”阿塞斯閉着眼睛，準確抓住斯內普的袖子，“嚇到你了嗎？”
“你應該慶幸沒有燒成傻子，而不是在這裏考慮有沒有嚇到我。”斯內普沒好氣甩開阿塞斯。
阿塞斯仗着魔藥大師不捨得欺負一個病號，鍥而不捨去拉他袖子，“有你在，我怎麼可能燒成傻子。”
斯內普心裏一軟，嘴上雖還是不饒人說了阿塞斯幾句，語氣卻早已緩和，阿塞斯理虧，乖乖聽着，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你現在剛剛退燒別亂跑，回莊園或者留在這。”
斯內普突然擡手撫上阿塞斯額頭，那裏覆着一層薄汗。
一摸上去，黏黏糊糊。
他的照顧還是不夠細緻，與其讓阿塞斯留下，還不如……
“讓妮娜來接你。”
“我想留下。”阿塞斯抓住斯內普的手，吻了吻，“蓋文帶人蔘加競選，需要他配合暗中傳音告訴他，他知道該怎麼做。”
柔軟乾燥的脣瓣蹭着指尖，帶着生病之人不自覺產生的依戀。
斯內普抿了抿脣，不再提讓阿塞斯回去的事，算是默認這個安排，轉身倒來一杯水，遞給阿塞斯，看着他喝下去，
“我會盡快回來。”
“好。”
阿塞斯笑吟吟目送他離開。
門關上，他臉上的笑淡去。
這次發燒有點突然，再加上回來後不間斷的疼痛，他感覺有些東西被他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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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塞斯蹙着眉，不斷想其他事情轉移注意力，躺回牀上閉目養神，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等他睡醒，房間裏一片昏暗，看不出是白天還是黑夜。
睡眠過度的身體傳來一陣陣疲憊，阿塞斯揉着太陽穴，緩緩站起來，啞聲喚道：“西弗？”
沒有回答的聲音。
看來還沒回來。
阿塞斯揮手看了眼時間，發現他才睡了兩三個小時。
兩三個小時，還不夠競選人員發表拉票演講，如果沒有上一次的意外，他還得在地窖等個三四小時才能見到西弗。
“魔法部的效率真應該改改了，否則伏地魔哪天打到魔法部部長辦公室他們還在簽署使用索命咒的文件。”
低低罵了好幾句，阿塞斯認命拖着疲憊的身軀去洗澡。
熱水帶走身上的汗，疲憊彷彿也被一起帶走，等他走出浴室，渾身輕鬆得不像話。
“妮娜。”
妮娜蹦蹦跳跳出現在地窖，大眼睛忽閃忽閃，“少爺，需要妮娜做些什麼？”
“給我一些食物。”阿塞斯說。
“好的，少爺，食物馬上來。”妮娜打響響指，花了一分鐘帶來一份符合阿塞斯口味的午餐。
阿塞斯向她道過謝，喫起遲來的午餐。
喫完，他叫醒莫毗多，和莫毗多逐一檢查地窖鍊金魔文。
如果只是斯內普住，他不擔心損壞的可能性，但之前地窖被破壞狂伏地魔住過。
果然，牆上有幾個魔文被魔咒攻擊損壞，據莫毗多所說它當時電視拼命控制纔沒有反擊。
修補好被伏地魔攻擊損壞的魔文，阿塞斯又沒事幹了。
他坐了一會，突然找出斯萊特林的課表，發現德拉科沒課，又去斯萊特林休息室拎來德拉科，給他開小竈。
德拉科不想休息時間學習，但是他打不過阿塞斯，只能含淚舉起魔杖，捱揍。
阿塞斯控制着力道，檢查德拉科魔咒的掌握程度，卻發現德拉科大部分魔咒都能無聲發出，進步比之前大得不止一點。
“不錯，接下來我會不斷攻擊，你還手也可以，躲也可以，只要你保證你不受傷，五分鐘後沒受傷就結束今天的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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