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適應黑暗
起初能聽到梁永希壓抑隱忍的哭聲,慢慢的,聽不到了。
她躲在被子底下,聳動的肩膀漸漸停了下來,她放鬆自己躺好了,閉上眼,認真地回想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
雷墨聽着沒動靜了,悄然鬆一口氣,這才轉身走向女兒,她睡着了,看起來睡得不怎麼舒服,小嘴巴一撇一撇的,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身體,她動了動眼皮,嘴巴吧唧了幾下,這才睡熟了。
“江流溫姨,你們都去休息,晚上我來守夜。”雷墨坐到一旁,淡淡開口。
江流和溫姨對視一眼,江流忍不住了,“哥,你已經連續一週沒好好睡覺了,我來……”
雷墨不高興地冷冷睨一眼江流,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江流看着眼下有淡淡青色的哥,眼底都是心疼,可他也沒再說什麼,默默地站起來準備出去,可剛走,梁永希的聲音響了起來,“江流留下,你走。”
江流腳步一頓,目光落在了微愕的雷墨臉上。
梁永希掀開了被子,目光望着前方,“你回雅園好好休息,下次見到你的時候,我不想聞到你身上有異味,也不想摸到你臉上有鬍子。”
雷墨臉色一僵,目光幽幽
暗暗地緊盯着梁永希。
她這種樣子,是代表振作起來了嗎?
江流忍着笑,起身一把拉起他,把他往外推,“哥,你趕緊回家洗澡刮鬍子,沒見嫂子都嫌棄你了。”
雷墨被江流推到了病房外,房門被溫姨給無情地關上了。
他站在病房門口還不想走,江流苦口婆心的勸:“哥,你要是倒下了,就沒人罩着嫂子和小侄女了,你真要讓自己的身體垮了?”
雷墨仿若沒聽見江流的話,兀自擡起胳膊聞了聞腋窩,劍眉挑起,“我身上真有異味?”
江流微愣,湊到他身上誇張地用力嗅了嗅,然後猛扇鼻子,“有,難聞死了,哥多少天沒好好洗澡了?”
雷墨臉色臭了下來,看一眼病房門,“你好好陪着他們,我回去了。”
江流大力點頭,“哥再見,哥路上小心點。”
目送着雷墨上車離開,江流纔回到病房。
見梁永希靠在牀頭,聽着動靜,當即開口說:“哥真以爲自己身上有味道呢,回家洗澡去了。”
梁永希脣瓣幾不可察地彎了彎,他那麼愛乾淨又重視形象,身上又怎麼會有味道,不過是找個理由,逼他回家收拾一下自己再好好休息一下。
“江流,我的手
機呢。”
江流看一眼梁永希,她的手機就擱在牀頭櫃上,但已經關機好多天了。
他拿起來先開機,然後才遞到她手上。
梁永希摸着手機屏幕,指尖在屏幕上不斷移動,以前多愛全面屏的手機,可現在,什麼都看不見,要是有個凸起的按鍵該有多好。
江流看着,猜中了她的心思,“我馬上幫你設計一款帶鍵盤的手機,包你用的順手。”
梁永希怔了一下,有些不相信的問:“你還會設計手機?”
江流自傲的哼笑一聲,“當然了,我待會就想一下設計圖,爭取早點定稿拿去做。”
梁永希高興起來,“謝謝你江流。”
江流慚愧起來,“嫂子,你出事也有我的錯,如果我一直陪着你,也就不會……”
梁永希擡手,搖頭,“不是這樣的,如果有人存心想害我,總能找到機會的,跟你無關。”
江流聽着,不說話了。
梁永希摸索了半天手機,也不知道該怎麼撥電話發信息,只得把手機放下,重新躺下來。
“江流,現在是什麼時間?”眼睛看不見,連點時間概念都沒有了。
江流看一眼腕錶,“晚上六點一刻。”
“那今天幾號?”梁永希又問。
“4月
20號。”江流答。
梁永希默記下,4月20號,還沒到自己的預產期,提前了整整一個多月,她懷的還是雙胞胎,兩個孩子體重比不上單胎的,不知道大寶怎麼樣了?
只要一想,心臟就會尖銳地疼起來。
“這段時間,韓香儀沒來找你哥嗎?”韓香儀臨近預產期,以她的作風,應該會到雷墨面前刷存在感,找寵愛吧。
江流靜了一下,“打過兩次電話,一次哥沒接,一次我接的,把她兇了一頓,後來就沒打電話來了。”
梁永希沉默下來。
江流看了看她,“你放心,那個卞濤已經抓住關起來了,你一直昏迷不醒,我們還沒來得及審問他。”
梁永希詫異地睜大眼,“你們把他關起來了?關哪兒了?”
江流沉默了一下,“這個嫂子你就別問了,總之人在我們手裏,想什麼時候審問都行。”
梁永希心裏陣陣驚疑。
聽江流的話音,他們沒報警,那麼卞濤是被他們私下扣押了。
“這樣……會不會不好?”萬一雷墨因此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呢,多划不來。
江流靜了很久,“你昏迷不醒,哥都快瘋了,哥說把他送進監獄太便宜他了,所以就一直扣着。”
梁
永希皺了皺眉,“你覺得他現在是回家了?還是去見卞濤了?”
江流一愣,隨即整個人都跟着緊張起來,“哥去見卞濤了。”
梁永希被子一掀就下牀,“快帶我去。”
江流一把摁住她,滿臉躊躇,“可是嫂子你的身體還沒恢復,而且還在月子中……”
梁永希仰起臉,朝着江流說話的方向,“你就不怕你哥暴怒之下打死卞濤?”
江流臉色一緊,他當然怕啊。
但他只想自己去看看,不想帶着梁永希。
“帶我過去,我要親耳聽聽卞濤怎麼說。”梁永希抿着脣,蒼白虛弱的臉上帶着一抹恨意。
江流猶豫了半天,最終決定帶她一起去。
他拿來了衣服,把她從頭包到腳,又讓溫姨好好照顧着小寶,更是讓門口的保鏢嚴陣以待,這才帶着梁永希前往關押卞濤的地方。
梁永希全程被江流拉着,等到坐進車裏,她什麼也看不見,只能感覺到車子在動。
梁永希把臉靠在車窗上,往外看出去,幻想能看見城市霓虹,可惜,眼前只有無窮無盡的黑。
現實如此殘忍,讓她不得不強悍起來。
“我們到了海邊嗎?”車子行駛了很久之後,微降下的車窗外飄進了鹹澀的海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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