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齷齪
林如寧個人是非常討厭這種捆綁的，但偏偏避免不了。參加活動完已經很晚了，因爲離的不遠，所以林如寧就直接回了家。
房間裏面沒有開燈，她剛推開門，就看到了窗臺前坐着個人。透過窗外星點的光亮，蕭厲閻的身影被模糊成了道不太清晰的剪影。
林如寧愣了幾秒，隨即按下了開關，“蕭總，坐在那裏思考人生嗎？”蕭厲閻沒有說話，轉身定定地看着他。
林如寧被他盯的發毛，硬着頭皮往浴室的方向走，“我先去洗澡。”
她這段時間忙的不可開交，渾身都瀰漫着難以忍受的疲憊，想到待會兒出去還要和蕭厲閻針鋒相對，林如寧就有些頭疼。
不過令她出乎意料的是，蕭厲閻沒有待在客廳。
林如寧鬆了口氣，轉身去了臥室，剛打開門，她就被靠在牀邊休息的蕭厲閻給嚇了一跳。
聽到動靜，蕭厲閻掀開了眼睛，眸子裏帶了些許不悅，“沒想到蕭夫人還知道會來，我都以爲你忘了這兒還有個家呢。”
這話說的陰陽怪氣，林如寧自然是能夠聽出來這其中的意思，“蕭總在這裏，我怎麼可能會忘呢？”
她不知道蕭厲閻這是怎麼了，但是能夠很明顯地感覺到他情緒不太好，所以很聰明地選擇明哲保身。
伸手不打笑臉人，林如寧自然不會傻到往槍口上撞，“蕭總，要是我打擾到你休息了，那我今晚就去睡……”
話還沒有說完，她就被蕭厲閻抓着手腕按在了牀上，距離瞬間拉近，林如寧聞到了股淡淡的酒精香氣，“你喝酒了？”
“林如寧。”蕭厲閻很少直接叫她的名字，她緊繃着神經，卻沒有等來他的下文，大概是酒精的作用，男人靠在旁邊沉沉地睡了過去。
林如寧鬆了口氣，連續幾天的連軸轉讓她實在是疲憊不已，躺在蕭厲閻旁邊就這麼沉沉地睡了過去。
劇組那邊的節奏非常快，所以林如寧還要早起趕五點鐘的飛機。本以爲能夠睡個好覺，沒想到剛睡着不久，她就被推門的聲音給吵醒。
林如寧擰着眉，不悅地坐了起來。只見蕭厲閻站在那裏，遮住了走廊裏面的大部分燈光，整個人彷彿都浸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應該是出去了以後又回來了。
林如寧下意識地看了眼時間，凌晨三點，她才睡了不到兩個小時。蕭厲閻走到了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盯着她看，“蕭夫人這麼熱情，是不是以爲來的人是你親密的搭檔？”
“……”林如寧一陣無語。
她明明是被吵醒的，這個男人怎麼還倒打一耙了。
見林如寧沒有說話，蕭厲閻冷笑了聲，“被我說中，心虛了？”
“蕭總大晚上的不睡覺，跑來和我探討心事也是好興致。”她被吵醒本來就有些生氣，所以語氣也帶了些冰冷，“不過，我可沒有什麼好心虛的。”
蕭厲閻垂眸，手指撫上了她的臉頰，“是嗎？你跟關贏現在可謂是寸步不離，那些通稿你是沒有看到嗎？”
“都是公司的安排。”林如寧往後躲開了他的手，“跟我沒關係。”
感受到她的牴觸，蕭厲閻的臉色更加陰沉了，“我不管是公司的意見還是你的，總之你現在是我蕭厲閻的妻子，既然名花有主，在外面和別人保持距離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吧？”
“不過現在看來，蕭夫人似乎並沒有做到。”
“原來蕭總是來特意警告我的。”林如寧往後悠閒地靠在了枕頭上，“不過，我和關贏只是朋友而已，沒有蕭總你想的那麼齷齪。”
蕭厲閻和她對視着，“朋友的範圍可沒有發展到時刻待在一起的地步。”
林如寧有些煩悶，強忍下去的睏意此刻又開始翻涌，“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活動安排也是品牌方邀請纔去的，蕭總，我還要趕明早的飛機，請問可以讓我休息了嗎？”
她的語氣不善，直接下了逐客令。
要是平時蕭厲閻可能就此罷休了，只可惜有了酒精的助興，他並沒有打算要走的意思，“去餐廳約會，去朋友家看那個孩子，也是公司安排？”
這話說完，林如寧的睏意頓時一掃而光。
那天拍戲結束以後，她確實是和關贏去吃了點晚餐，恰巧當時夏梔打電話過來，她就順便去看了看林念，關贏怎麼說都要跟着，林如寧拗不過他，就只好同意了。
關贏只以爲林念是夏梔的孩子，還給他買了很多玩具。
可這些事情蕭厲閻怎麼可能會知道？林如寧猛地站了起來，眉頭緊鎖，“你跟蹤我？”
蕭厲閻雙手環胸靠在了牆上，“我倒沒有這種閒情逸致。”
只是那天他恰好路過看到了關贏和林如寧在餐廳喫飯而已，於是就情不自禁地跟着她到了夏梔那裏。
這話說的雲裏霧裏，卻讓林如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蕭厲閻這麼聰明的人，稍微調查就能夠知道他和林唸的關係，要是私下裏調查到了他，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越想，林如寧就越是慌張。她深深吸了幾口氣，“蕭厲閻，既然你說我是你的妻子，那你能不能給我些最基本的尊重？沒有跟蹤我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蕭厲閻面無表情，“請蕭夫人先做到再來要求別人。”
“好。”林如寧氣的渾身發抖，“蕭厲閻，真有你的。”說完，她拿起旁邊的衣服就摔門而去。
看着她的背影，蕭厲閻站在原地沉默了半響，也擡腳走了出去，不遠不近地開車跟在她的身後，保持着不足以被發現的距離。
夏季的夜晚雖然有股散不掉的熱氣，但還算是涼爽。林如寧在街邊的凳子上坐了很久，把可能出現的情況全部都想了一遍。就是這種未知的恐懼，才更加讓人焦躁。
她不知道蕭厲閻到底跟了她幾次，跟了她多久，以前有沒有過，所有的猜測都會指向最壞的那種情況，壓的她近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蕭厲閻透過車窗看着她痛苦的神色，面色逐漸陰沉了下來，手指煩躁地不斷敲着方向盤。
只是提起了關贏，就能夠輕易讓她這麼激動，看來這個人對她來說還真是挺重要的。
就在這個時候，他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是公司祕書打來的，“蕭總，有個合作方要見你，你看要不要先推了。”
“不用。”蕭厲閻不想再看她想別的男人，直接調轉了方向離開。
周圍的溫度逐漸開始攀升，林如寧直接打車到了機場。她在衛生間把衣服換好，到劇組的時候只是遲到了幾分鐘。
看到林如寧眼睛下面的黑眼圈，關贏調侃道，“昨晚不會通宵背劇本了吧？今天是我們的對手戲，我連臺詞都還沒有記熟。”
“別鬧。”她沒有打趣的心思，“我能不能下午再上場？”關贏收斂了笑意，“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林如寧搖頭，從抽屜裏拿出了劇本，“不是，我還沒有準備好。”
這場對手戲可以說是他們關係的轉折點，也是在這裏把全劇的氛圍推向高潮，如果發揮不好，影響的就是以後的發展，前面那麼多的鋪墊都會在這裏功虧一簣。
偏偏這個節骨眼她又和蕭厲閻吵架，實在是有點焦頭爛額。“別緊張。”關贏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看着劇本，我去和導演商量商量，上午換成我和謝橋的對手戲。”
林如寧沒有說話，靠在那裏假寐。
謝橋是他們劇組新來的女三號，在劇中的戲份不多，主要講的就是關贏飾演的男二失去母親以後，不敢面對女主，將這些錯歸咎與她身上，一方面恨着，一方面又忘不掉。
於是他爲了排解這種情緒，就答應了父母以前和他許配的婚約，娶了個名門小姐，也就是謝橋的角色。
雖然只有簡單的兩三場戲，但如果發揮好的話，表演肯定也會非常出彩，林如寧在後面也有跟她的對手戲。
林如寧簡單休息了會兒，就開始拿起劇本背臺詞。下午輪到她上場的時候，臺詞已經記得滾瓜爛熟，可始終都進入不了狀態，表演沒有張力，對關贏嘶吼的時候裏面根本沒有蘊含任何情緒，甚至連眼淚都出不來。
她的腦海裏始終徘徊着蕭厲閻昨晚的話，紛紛擾擾的讓人煩悶不已。短短的一場戲，硬是重新拍了十幾遍。
最後導演實在是失去了耐心，“林小姐，這麼熱的天氣，我們所有人都在陪你重來，能不能稍微認真點，進入到那個角色，進入到戲裏？”
“不好意思。”林如寧嘆了口氣，“能不能給我幾分鐘的時間調整？”導演沒有說話，只是揮了揮手。
關贏作爲跟她搭戲的人，也明顯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他握住了林如寧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
林如寧和他對視着，耳邊都是關贏的話語，“如果你是劇裏的人物，當你即將失去最愛的人，當你最愛的人把自己犯下的錯誤全部算到你的頭上，你會是什麼感覺？”
這話讓她想起來當年和蕭厲閻分開的時候。那股委屈和不甘糾纏着往上涌，更多的還是不捨以及難過。
幾種複雜的情緒揉雜在一起，讓林如寧彷彿回到了當時傷心欲絕的時刻，瞬間就讓她紅了眼眶。
關贏看到她的樣子，就知道林如寧已經明白了該怎麼去處理人物的情緒，衝着導演使了個眼色，攝像機再次開始啓動。
林如寧這次明顯和前幾次不同，她確確實實將自己代入了進去。
無論是前面傷心欲絕的控訴，還是後面對着關贏撕心裂肺的吶喊，只要她站在那裏，渾身上下都是戲，感染力都很強，輕易就能夠把人帶到戲裏，感同身受的同時又在爲她心疼。
林如寧彷彿在藉此宣泄着內心壓抑的想法，後面結束的時候都沒有反應過來，無法從那股痛苦的情緒中抽離，坐在那裏緩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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