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考慮考慮
林如寧看着他挑了挑眉，故意壓低了聲調，“是嗎？要是蕭總不介意，有怎麼總是提起關贏呢？還有……”
她微微眯着眼睛，“如果不是喫醋，那蕭總現在看起來倒像是無理取鬧了，我替我的朋友開心，有哪裏不對嗎？”
“替朋友開心自然沒關係。”蕭厲閻垂眸遮住了眼裏的情緒，身體有大半都浸泡在黑暗裏，“只怕有人心口不一。”
林如寧能聽懂他話裏的意思，也就順着往下說，“反正我行的正，坐的直，蕭總恐怕是多慮了。”
蕭厲閻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望着她。
不知道怎的，林如寧被他看的有些慌張，只能硬着頭皮轉身假裝繼續收拾行李，周圍在瞬間就安靜了下來，身後的腳步聲停留半響，而後緩慢地逐漸遠去，棱角分明的人影消失在視線盡頭。
她收回悄悄偷看的目光，整個人都鬆了口氣。
回去的時候，兩個人並沒有一起。
蕭厲閻要處理公司的事情所以走的比較急，而林如寧則是先回了趟劇組，和導演商量了下拍攝的時間，而後就去找了關贏。
看到她的身影，關贏明顯有些驚喜，“你怎麼來了？”
“說好了要接你出院，原諒我沒有趕上。”林如寧側身進去，隨意地找了個沙發坐下，靠在那裏很是悠閒，“不過現在還來得及請你喫晚餐，就當作是我的賠罪了，怎麼樣？”
關贏低頭挽着襯衣袖子，領口的扣子開了兩顆，“既然我們林大明星都這麼說了，我哪裏還有拒絕的道理，你去見過導演了嗎？”
“見過了。”林如寧細細打量着他，“身上的傷…恢復的怎麼樣？”
關贏勾起了抹笑意，直接把寬大的衣服給撩了起來，只見那本該是腹肌的地方還纏着層厚厚的紗布沒有拆，旁邊雪白的肌膚上面還有兩條很是清晰的疤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他揚了揚眉，“除了這裏，基本上都沒事了。”
林如寧以前去醫院的時候聽他的主治醫師說過，這肋骨短時間內恢復不了那麼快，用紗布固定着肯定也是怕他拍戲錯位的緣故。
想到這裏，她就愧疚不已，“要不是因爲我，你也不會受傷。”
“哪裏的話。”關贏站在她身後，試探性地將手放在她的頭髮上輕揉了幾下，“我們是朋友，朋友不就是應該挺身而出嗎？”
林如寧嘆了口氣，起身往外走，“餐廳我訂好了，導演說明天就開拍，留給我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關贏立刻跟了上去，“劇本你看了嗎？”
“看了。”林如寧明白他這麼問的意思，由於前段日子關贏受傷住院的原因，所以其他的戲份都拍完了，剩下的都是和他的對手戲，既然是這樣，那肯定少不了顧晨的存在。
新帳舊帳，必須要在拍戲結束前好好算清楚，對於林如寧來說，朝她動手沒關係，要是涉及到了別人，那整個事情的性質就變了。
考慮到明早要趕時間去劇組，林如寧訂的餐廳也離機場不遠，關贏的行李有大部分都在酒店那邊，所以他們完全不用着急。
她找了個位置坐下，先點了兩杯咖啡，“提神醒腦。”
“苦。”關贏撇嘴，目光卻越過她落在了後面，“我不喜歡，換個。”
林如寧看着菜單，“那你想喝……”
“還真是冤家路窄。”
關贏打斷了她的話，示意她往後看去。
林如寧滿是疑惑地轉身，只見顧晨坐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對面還坐着個男人，看起來年紀很大，即便是穿着西裝，也遮掩不住因爲身體發福而透露出來的油膩氣質，啤酒肚往外挺着。
她下意識地看了眼時間，早就是凌晨時分了，餐廳是二十四小時營業，除了他們以外，剩下的也只有寥寥幾個抱着電腦在這裏加班的工作人士，周圍顯得空曠而又安靜。
顧晨顯然沒有發現他們，臉色的笑意很是勉強。
林如寧和關贏對視了眼，悄悄彎下腰往顧晨的方向而去，高高的靠背椅子剛好能夠完全遮擋住她的身影。
這裏的設計能夠給顧客足夠的隱私，如果不是特意跪在椅子上往後看，基本發現不了有其他人的存在，林如寧恰好就利用了這點，半附身靠在了顧晨身後，可以很清晰地聽到他們的說話聲。
關贏雖然不知道她的想法，但本着好奇的心思，還是跟了上去。
林如寧給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這種情況下要是被發現，恐怕以後麻煩的事情不會少，這個男人看起來不太好惹。
顧晨聽起來不是太開心，“孫總，上次你答應給我的新戲，這次確認的主角爲什麼是別人？明明有我的戲收視率纔是最高的。”
“收視率高有什麼用？”被稱作孫總的男人將手放在了她裹着絲襪的腿上，暗示般地逐漸往上移，“有人比你肯付出，主角自然是別人的，雖然你現在風頭正高，可該有的應酬卻一個沒去。”
孫總冷哼了聲，“以前你可是參加的很勤快。”
顧晨的臉色有些難看，猶豫了半響纔開口，“孫總，你看能不能再給我次機會，我肯定會好好表現，爲了這個角色我真的努力了很久。”
“努力不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孫總色咪咪地盯着她看，“你這麼漂亮，總會有別的法子，我想我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聽到這裏的時候，林如寧就隱約能夠猜出這個孫總應該是個很有背景的人，劇組拍戲換人也就是他的幾句話，看這個形勢，顧晨怎麼抉擇就顯得無比重要了，一步錯步步錯。
做他們這行的，潛規則簡直是無處不在，儘管她跟蕭厲閻在名義上是夫妻，外面仍舊還有很多風言風語，說她是靠出賣身體才爬到如今這個位置，只是林如寧不想去在意這些而已。
顧晨沒說話，坐在那裏沉默了。
關贏抿着脣，湊到她的耳邊小聲說，“這個孫總我有印象，現在我們拍的這部戲，他也是最大的贊助商。”
林如寧點頭，“怪不得顧晨這樣的人會來當女主。”
這麼一來就能夠說的通了，帶資進組，到哪裏都是大爺。
大概過了幾分鐘左右，孫總或許是等的有些不耐煩，起身就準備離開，“話我就放在這裏，要是你想不明白這個道理，也就不用跟我多說了。”
“孫總！”顧晨抓住了他的手臂，面色蒼白地站了起來，“我跟你走，地方由你來決定，只要你能保證那個戲可以給我。”
孫總嘿嘿笑了幾聲，拉着她往外走，聲音遠遠地飄到了林如寧的耳朵裏，“那是當然，只要你聽話，好處自然不會少的。”
看着他們的背影，關贏嘆了口氣，“還是走了這條路。”
“沒辦法。”林如寧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低頭喝了口咖啡，“路是她自己選的，跟我們沒關係。”
話是這麼說，但是知道了這些以後，次日在劇組看見顧晨那副無所謂的模樣，林如寧還是感覺有些牴觸，想要離這個人遠遠的，並不是因爲潛規則感覺到噁心，而是這種爲了目標可以不擇手段的人實在是太過於危險。
關贏的戲排的滿滿的，整個上午忙的就像是個陀螺，沒有任何休息時間，考慮到他身體剛好不久，林如寧就拿着毛巾和水站在旁邊等他下場，生怕他身體會有哪裏不舒服的地方。
在醫院躺了這麼久，突然這麼高強度的工作對關贏來說還是有些難度的，幾場戲下來就已經是大汗淋漓，導演剛喊停他就朝着林如寧跑了過去，“在這裏等了我這麼久，累不累？”
“我看累的人是你吧。”林如寧把水遞給他，“喝了會好點。”
關贏甚至都來不及說話，仰頭就直接喝了大半瓶，額頭上的汗順着臉頰流了下來，襯托的他脣紅齒白，站在那裏十分惹眼。
林如寧嘆了口氣，看他沒有要接毛巾的意思，就很自然地幫他擦了擦臉上的汗，“你身體纔剛好，下午多排兩場我的戲，結束的快，得好好休息休息。”
“想想就行了。”關贏坐在了旁邊的架子上，身上的戲服還沒有換，“晚上有跟顧晨的打戲，收工肯定就到半夜了。”
說完，他渾身無力地靠在了林如寧的胳膊上，“我怎麼這麼倒黴？”
“可是老天看你骨骼驚奇，想要多歷練歷練你。”她打趣道。
關贏直起身體，“得了吧，我可不想要這樣的歷練。”
他們兩個說的開心，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顧晨的身影。
劇情還在推進，林如寧下午和關贏的對手戲結束的很快，不過晚上就沒有那麼簡單了，顧晨光是準備就拖延了兩個多小時，開拍以後更是災難現場，拍了十幾條都沒有滿意的。
一羣人忙到凌晨才收工，林如寧就沒有感覺這麼累過，洗完澡跌在牀上就沉沉睡了過去，四肢都瀰漫着難以言喻的疼痛。
次日她只有晚上戲份，本以爲能夠睡個好覺，豈料天剛亮耳邊就響起了連續不斷的敲門聲，似乎不把她吵醒誓不罷休。
林如寧煩躁地踢開被子，過去將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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